“你说怎么样都行，以后臻品轩这边的人你随意用。”裴晏从怀中掏出一块木质令牌来，不由分说塞进孟妩手中，“虽说有牡丹在，没人敢不从你。但这东西也算个身份象征，你拿着，青墨暂且不用调回来了，放在你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孟妩觉得那令牌烫手的很，想还回去，又听裴晏说道，“有些事我不好出头处理，你来做却是好的。何况你不也说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这个人大意的很，你要是能帮我多注意着，我真是谢天谢地了。”

他放软了语气，顶着那样一张脸说着这样的话，孟妩心头一时就软和了下来，顺着他的意思道，“那好吧，我先帮你保管着。”

“嗯，反正我的东西迟早也是你的东西。”裴晏笑眯眯的说完这句，就见孟妩耳根子再度红了。

这女孩子还真容易害羞~大抵是年纪太小了。

好在孟妩很快就抛开了这点小情绪，抓着裴晏和他说了下自己的打算。她虽不知道上辈子东宫惨案的主使者到底是谁，但是从结果来看，瑞王也算是那案子的受益者之一了。

她很难不把注意力放在瑞王身上。

裴晏对孟妩的分析倒是很认可，瞧她双眼亮晶晶的瞧着自己，一副需要认同的模样，他便没能忍住唇边的笑意，顺势抬手摸摸孟妩的脑袋，说道，“好，都听你的。”

孟妩耳根子上的红色不争气地蔓延到了整张脸上。

知道了臻品轩背后的主人是裴晏以后，孟妩安排起事情来倒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裴晏手上还有事情，和孟妩商量好了瑞王那边的安排以后，就从后门那边先一步离开了。

孟妩理了理衣裳，抬手摸了下自己还在发烫的脸颊，这才抬脚走出了楼阁。

楼阁外，牡丹依在栏杆那儿不知道往哪里看着风景，孟妩一踏出来，她立刻回头望过去，满眼都是笑意，迎上去服了服身子，说道，“恭喜大小姐和我们四爷定了亲事，这是大喜事。”

孟妩侧身受了她半礼，起身朝牡丹说道，“我还以为你从此不敢和我说话了呢。”

牡丹打了个哈哈，她起初确实有点儿不敢和孟妩说话，毕竟这位可是四爷未来的妻子，他们未来的主母，她可不能像从前那样混不吝啬的什么都在孟妩跟前说了，要是孟妩被她带坏了，四爷还不得拿钝刀子给她一刀刀片成鱼片儿去？不过后头四爷也交代了，让他们以后都正常对孟大小姐，牡丹一颗心也就落了下来。

好在孟妩没和她纠结这个，一边和牡丹往外走，一边细细的把自己和裴晏商量的事情交代给了她。

牡丹边听边应，待是送了孟妩上马车离开，这才吐出一口气，环胸靠在门前，一个劲地摇头。

四爷本就是只老狐狸了，这孟妩，更是只小狐狸！这俩人凑一块儿，嘿，以后可有的热闹看了。

第179章 裴家往事

裴晏把臻品轩的人给了孟妩用，她如今办事儿就越发方便了些。

只是孟妩到底定了亲，不好再如从前一般随时往外跑，就算她有心想出去，孟二夫人那边也总有事情能绊住她。孟妩没法子，只好叫青墨去和牡丹那边联系。好在牡丹对这种事儿一向是办得得心应手，几乎是孟妩说一句，她能想到十句，短短几日就已经照着孟妩的意思，在瑞王和瑞王妃那边都安排了眼线过去。

孟妩从青墨这边得了消息，心头暂且放松了些，安安心心在家里扮乖巧。她和裴晏的婚事有些特殊，过大小定的时候，除了有裴家人来，太子妃的娘家嫂嫂、临安路布政使司曲夫人也来了一趟，充做了裴晏那边的长辈，乐呵呵地和孟二夫人交谈了好一番，把裴晏那几个嫂嫂都挤在了后头。

孟二夫人对裴家那些事儿心里头也有数，知道这是太子和太子妃在给裴晏做面子，面上自然不动声色，笑吟吟的和曲夫人一起商定了成亲的时间。

待把人送走了以后，孟二夫人便叫了孟妩过去说话。

“婚期的事儿，曲夫人的意思是裴晏年纪不小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意思也是想叫他尽早娶妻。我想着这亲事既然已经定了，早些结亲总好过拖着。因此我和曲夫人便商定了来年四月的婚期。具体日子还得请人再算算。翻过年去，等你及笄了，再有个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做准备，也就够了。”大约是知道女儿不能在家里呆太久了，孟二夫人最近越发喜欢搂着孟妩说话。

孟妩也乖巧，扑在孟二夫人怀里充当着贴心小棉袄，闻言便道，“女儿都听阿娘的。”

“哎，就是你爹那边，他还别扭着呢。”孟二夫人叹了口气，“我还得再劝劝他。他就是一根筋。裴晏倒也是有些本事，这几日里，把你大哥二哥都哄得差不多了，偏生你爹是个死心眼儿的，认准了就一头栽过去。这婚期的事儿，我之前和他说的时候，他就不乐意，我还得再劝劝。”

孟妩想想自己老父亲这几日沉着的那张脸，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顺势在孟二夫人怀里蹭了蹭，“爹爹最听阿娘的话了，阿娘去说，爹爹肯定会转过弯儿来的。”

“嗯~他要是不听，我就收拾他。”孟二夫人拍拍女儿的小脸，声音缓和下来，“还有些事儿，也该告诉你了。”

孟妩直起身子，眼瞅着孟二夫人问道，“阿娘要说裴家的事情吗？”

见女儿直接猜到了，孟二夫人便也没再犹豫，点了点头，顺着说道，“你也瞧见了。裴晏那几个嫂嫂，颇有些上不得台面。裴家从前朝开始就是重臣之家，祖上出过不知道多少的贤臣名相，到了裴晏父亲那一代，裴家也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官宦之家。可如今提起裴家来，众人只记得裴家的银子，还有裴晏。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这些东西孟妩都知道，她点了点头，心底有些微沉。

“按理，裴家挑媳妇，轮不到那样的人。可裴家没落了，娶不到达官贵族家的小姐，况且，圣上和太子那边，也不允许有人压在裴晏头上作威作福。他们家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那几个娘家式微的，倒也不是说不好，至少式微，也不会有太多不该有的想法。”孟二夫人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

“裴家落到这样的地步。是从裴晏的父母亲身亡开始的。裴晏的父亲，裴三老爷，是当年的探花郎，风姿还在你爹爹之上。”孟二夫人说着，朝孟妩道，“这话不兴告诉你爹爹，否则他要不高兴的。”

孟妩没忍住笑，点头应了一声。

孟二夫人就接着说道，“裴晏的母亲沈夫人，和当初的沈皇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长得也是极好，裴家和沈家，当年也算是门当户对，这一门亲事，可以说是令人艳羡。后头，沈家牵扯进了庄王的事情里，庄王那件事儿，对外都说他是病死的，可皇家哪有突然病死的人？扯远了，总之，庄王出了事情，沈家受了牵连，就连沈皇后也跟着一病不起。沈夫人和裴三老爷，是在前往临川替沈家寻找线索翻案的时候，被人杀害的。”

“再后来，沈家就摘出来了。圣上很后悔，可沈家的人已经死的一个不剩，就连宫里头的沈皇后，也没了。沈家的血脉，只剩下太子和裴晏两个。那年你大哥也才九岁，裴晏，估计也就是六岁左右，太子年纪大些，可也就只是十三岁的少年，手里头还没有什么人手。圣上后悔不已，想弥补，可沈家已经没了。沈家没了，他便只能把这份心用在了裴晏和太子身上。”孟二夫人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拍着心口，有些可怜又可惜地道，“裴三老爷和沈夫人的死，和裴家大老爷二老爷都脱不开关系。”

“圣上要给沈家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可圣上不会犯错，这不是圣上的错。一切都落在了裴家头上。具体的，阿娘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没过多久，裴大老爷和二老爷就被撤了官职，送回了祖籍老宅给祖宗看坟守墓，他们俩的孩子都留在了京城，由裴老夫人，也就是裴晏的祖母教养。裴晏第二年就被龙虎山的张天师带走了。”孟二夫人说完，抬手摸了摸孟妩的脸，眼中含着几分担忧。

“当初我一听你和裴晏的事儿，心里头就着急。这裴家，太乱了。裴老夫人是裴晏的亲祖母不错，可她也是那几个的亲祖母。那一场祸事要了她一个儿子的命，另外两个儿子的前程，也断了裴家的官运......她对裴晏，不可能毫无芥蒂。裴晏到底是男人，以后与内宅接触的少，不必在乎。可你不一样，你嫁过去了，你就是他的妻子，你不能万事不管。”孟二夫人心疼地把孟妩搂在怀里，“好簇簇，那裴家乱的不成样子，阿娘心疼你。”

孟妩靠在孟二夫人的肩头，口中不住地说着“阿娘放心，”可眼眶里的眼泪不自觉就落了下来。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裴晏。

原来，他幼时过得那样凄惨。

祖母也好，圣上也好，都没有给他一个交代。所有人都只想着如何掩盖自己的错处，没人想过，失去了父母的裴晏要如何活下去。

第180章 旖旎之情

当初的事儿没往外传的太多，恐怕也就是圣上和裴家人最清楚其中曲折了。孟二夫人知道的有限，所以这些话说完，也就没再往下了，只是搂着孟妩的肩头不住地叹气，“你也瞧见了。太子那边，还是不放心裴家。否则也不会请了曲夫人上门来帮着过大小定了。这还是落在面上，咱们能瞧见的地方呢，私底下，那个家里头，指不定和裴晏闹成什么样。”

孟妩环住孟二夫人的腰，把脑袋靠在她肩上，带着几分娇气道，“阿娘说的我都知道。我既然已经和裴晏定了亲，这些事儿，就都是我要面对的。何况，阿娘觉得我拿不下裴家那几位来吗？”

一番颇为自得的话将孟二夫人心中的担忧扫除了大半，她忍不住捏了捏孟妩的脸蛋笑起来道，“也是，咱们簇簇这么聪明，自然不会被人欺负了去。这一年里，你跟着阿娘好好学学管家之道这些，到时候也不会被人糊弄了去。”

孟妩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百般答应下来。

自此便被孟二夫人拘着在家里头学规矩学管家之道，只觉得比在三思堂上课还累！裴晏那头也忙着公事，两个人有一段日子没见面了。但裴晏那厮却也没忘了孟妩这头，虽然本人来不了，但总叫青卓送些小玩意儿来，孟二夫人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人进去。

孟妩既是定了亲，那许多花会邀约她都去不成了。不过明祠雅集那边却不好不去，毕竟那是明夫人亲自送了帖子来的，何况，明夫人是裴晏的师母，孟妩也想借此机会和明夫人亲近一些。孟二夫人也是这个意思，不仅没拦着孟妩，反而是帮着她准备了一整套的行头。

等明祠雅集这日，孟妩便和孟媛一辆马车，齐齐去往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