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代表怔愣着看他,从他柔软漂亮的脸蛋打量到纤细的身量,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眯着眼睛就敷衍过去了:“您怎么会这么想?如果有机会,我们当然是愿意合作的!”

秦罗已然有些生气了,他眉毛皱得紧紧的,在腹中滚了一圈脏话,最终还是体面地咽了下去,说:“海上运输这一块是那位先生一直在寻求的道路,您应该知道,接受我们的投资可以分到更大的蛋糕。”

公司代表眯着眼睛笑说:“噢,是么?既然如此,那位教父为何不自己建一个码头出来?”

秦罗气得想扑上去咬死他,暗地里牙都磨烂了,憋着股气道:“先生,身为代理人,我给您一个由衷的建议……不要惹怒教父。”

公司代表也真诚地笑着点头:“谢谢您!”

看来交涉决裂了。秦罗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气闷地抬起屁股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聊的了……”

对方也站了起来,呵呵笑着轻飘飘地送行:“真令人遗憾,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赛尔里昂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接头人见状,别无他法,也与小主人一同离席。几人被他们送到了外面,秦罗被热那亚的阳光一晒,包子似的满肚子气都漏了出来,半晌,他低落地想:早知道一见面就给对方下马威了……现在连带着德罗西先生一起,都要被这伙人看扁了!

现在怎么办?如果对方不愿意接受投资,也不肯抛售股权,那德罗西先生吞并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接头人跟着听了交涉全程,也十分看眼色地站在秦罗这一方为他打抱不平。赛尔里昂这时候伸手,轻柔地抚摸秦罗的脖子,对他说:“我有别的方法,让他们不得不把股权吐出来。”

小秦:看扁我我就扁扁地走开

第六十八章 虎口拔牙点

想从狗嘴里面抢到肥肉,方式非常简单,只要在肉中埋钉子,让那条野狗咬不住肥肉,自己吐出来就可以了。

对付企业自然也是同理,海运公司在乎的是什么?无非是他们在海上的航线,以及那座码头的经营状况。

晚些时候,扫地出门的赛尔里昂等人来到被野狗护得严严实实的港口附近。由于特殊的生意往往拥有严密的保护,几人没有合适的理由接近,只能在距离港口几公里的山丘上观察码头上的情况。

隶属于海运公司的安保队有着明显超出一般运输公司应有的打手数量,巨大的货轮停靠岸边,装卸工人与安保人员混杂在一起,再加之附近理应密布大量摄像头,想要动手脚应是极为困难的。

接头人搞来一只颇有些滑稽的小号望远镜,撅着个屁股观察码头上的情况,汇报完以上这些便对小主人说:“他们养了自己的打手集团,数量已经明显超出一个正常‘公司’的安保部门,我想他们已经在往‘党派’发展,试图在南欧这块地方画地为王……”

德罗西小少爷目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卢卡作为此地区负责人,怎么从没提过这件事?”

接头人怔了一下,在他冷冰冰的目光下莫名后背发凉,磕磕绊绊地说:“呃……对、对不起小少爷……是我们的疏忽……”

德罗西小少爷轻“呵”一声,说完卢卡又将矛头牵扯到他爸身上,扯着嘴唇嘲讽了两句,语气大为不敬。太子议论皇帝,作为狗腿子的接头人更加没资格发表评价,脑袋低着,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回归正题,赛尔里昂道:“灰蛇党有什么反应?”

南欧作为老牌黑手党发源地,本土帮派众多,势力混乱,就连他老子都是从这块土地发家的,灰蛇党就是另一帮派,正如他们的名字,是此地地头蛇。

接头人结巴两句,十分心虚地:“这个……我好像没见他们起过冲突……”

“那就是他们有利益关系,”小狮王一语断言,“或许公司的发家便有本土黑帮的支持。”

接头人下意识摸了摸脸上虚无的汗,“啊……哦……您说的没错!”

赛尔里昂眯起眼,目光中渐渐染上了与父亲极为相似的寒光,他说:“给他们送点‘惊喜’,看看哪条狗会先叫吧。”

秦罗在旁边望着他的神情,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畏惧感。

当晚,公司码头。

装卸工人们乘着夜色将一批新货装船,凌晨三点时分,货轮才缓缓自夜色中离港,汽笛声与钢铁身躯皆隐没于灯塔光辉之外的黑暗中,远去了……下工的工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与一身热汗,互相招呼着也往外走去。

海浪与鸥声绵延不绝,吞没了黑暗中某些图谋不轨的脚步声。

一名年轻的工人正盘算着今日能否在天亮之前买点酒喝,在回家途中悠闲地哼着本土民间小调,忽然听见身后的犬吠声,从某个小巷中传来。他警惕地回过头,将手电筒打入那一片黑暗中,高声问:“谁在那儿?”

身后寂静无人……毕竟已是凌晨,就连狗都睡了。

他狐疑地凝视了一会儿,正想回身时,脑子里突然炸开一声巨响,紧接着头皮传来剧痛,他立即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

四个小时之后的清晨,这座海滨城市逐渐从睡梦中苏醒,在阳光下出门工作的居民与在此度假的旅人们重新为其注入活力。

尽管当地黑帮割据,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各个党派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没有恩怨情仇,在一片和平中,这座城市欣欣向荣着。

这份平衡在今日被打破了。美好的早晨,一位热心肠的女人端着一盘精心烹饪的苹果派,前来敲响邻居的门,她的这位邻居年轻强壮、为人善良,在当地知名的一家海运公司做装卸工人,听说他昨夜是晚班,因此特地在早晨为他送去刚刚烤好的苹果派当作睡前晚餐。

只是她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来开门,正想着这位邻居先生是不是已经睡着时,忽然发现窗子没有关。

女人好奇地探头,张望家中,却看见客厅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人,他身上的工装像是被刀子割烂,浸得满身是血。

女人看见这一幕,苹果派摔在地上,大声尖叫起来。

随后她很快报了警,当地警察赶到后,很快发现他并没有死,还保留生命体征,可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大腿上,有一句用刀子割出的话:

Smettete immediatamente il vostro affare。(立即停止你们正在做的生意)

这名工人除了在HOF海运公司工作之外,并没有别的副业,因此警察断定此留言极大概率是转达给海运公司的,于是他们立即向公司进行了联络。

这个时候的秦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正在酒店里抱着尼禄看电视。

昨日在接头人面前,赛尔里昂表达出重视他的意思之后,卢卡果然立刻就知道了。刚来时秦罗还被认为是“太子伴读”,一眨眼好像升职了似的,成为了或许是亲王似的地位,不仅派人给他房间里送来一大堆酒和香烟,还在烟盒里塞了条拇指大的黄金。

要不是他把烟盒拿起来塞回对方手里发现了不对劲,说不定这金子就要被扔进垃圾桶里去了。

可惜对秦罗来说,这小金块顶看不顶用,他除了能给尼禄当玩具玩,根本花不出去,也兑不成钱。

所以他就先收了这些玩意儿,摆在桌子上当摆件了。不过似乎因为秦罗收了礼物但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卢卡并不太满意,也不知他之后还会整什么幺蛾子。

秦罗在床上躺了会儿,脑海里挥之不去昨日那个佩特洛维奇那幅看轻他的嘴脸,郁闷地把脑袋蒙进了被子。好一会儿,他把自己闷得脑门上都出汗了,才猛得钻出来,尼禄贴着他的脑袋吭哧吭哧地伸着舌头来舔他,身躯小小的,尾巴倒是甩得人挺疼。

他这时忽然望见卢卡送来的酒就在酒柜上,撇着嘴想了会儿,跳下床去穿着拖鞋,走到酒柜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