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消沉!?匹托斯忍不住揣测,难道是黑手党并没有送去尸体?难道这虚伪的范斯家崽种事实上并不爱他那个小情人?难道……难道……
他揣测了无数种想法,可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没有任何成效的复仇压根不能称之为复仇,此路不通,他必须寻找新的道路!
于是,他再度联系上那个神秘的“教父”,以期望他可以给予新的支持。
只可惜,这一次他等来的却是那人的大驾光临。
……
一座破旧的老城区公寓,匹托斯的藏匿之所,那不太好使的门铃断断续续地响起,匹托斯已如惊弓之鸟,任何动静都会让他警觉起来,于是竖着耳朵静听外面的动静。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外面高声喊:“嘿,你在家吗?我是你楼下的邻居,你有个包裹送到我家门口来了……”
那男人声音短促而陌生,全然不像练家子,匹托斯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偷窥,只见一个灰棕色头发的普通男子面色不耐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只快递包裹。
匹托斯捏着嗓子对他说:“嗯……你放在门口吧,我感冒了……”
“What?”那男人下意识拧眉,看了看包裹上的文字,继续道,“这上面写的是‘Vino Foundation’……基金会的,让‘匹托斯先生’亲启……”
匹托斯顿时心里一紧Vino基金会,正是那帮黑手党明面上的公司名称!于是他也顾不上感不感冒了,立刻打开房门,“是我的,你给我”
瞬间,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双眼圆睁,面色僵硬,惊恐无比地往下看去这个灰棕色头发的男人藏在包裹后面的手戴着黑手套,捏着一把刀,正顶着他的肚子,左右两边的走廊上还有同伙,因为角度的关系,在猫眼里压根看不到他们。
灰棕色头发的男人低声说:“你敢呼救,我就杀了你。”
匹托斯僵硬的面皮顿时颤抖起来,轻声道:“你、你是谁派来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灰棕色头发的男人往前送了送刀刃,扎进了他衣服里,然后把他往屋子里推进去,不答反说:“进去,双手举起,立刻……”
匹托斯先生眼睛往后瞥了眼,照他说的做了,举起双手往后退开,门外的几人便鱼贯而入,合上了公寓门。
秦罗戴着贝雷帽,正在其中,他看见此人长相,形销骨立,皮肤暗沉,以至于眼睛都显得有些突出,不由得想到赛尔里昂那句评价:如果见过他,就会觉得他长得像蜥蜴。实在不失偏颇。
匹托斯退入房间后,正在用眼睛打量他们和眼前的局势,视线扫射到秦罗脸上,两人目光交汇,他突然表情凝固了,尖声叫起来:“你、你是那个婊子?!”
下一刻,他身后的人掏出枪来,瞬间顶到匹托斯脑门上,那人不仅戴着帽子,脸上还扣着口罩,露出高挺的一截鼻梁和冷冰冰的灰蓝的眼睛,瞳孔细小如针尖,死死盯着自己。一把刀还不够,现在多了把枪,枪口还装着消音器,匹托斯顿时抖如筛糠,面色灰白,恐惧问:“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与我打交道,你却不知道我的模样?”
人群当中,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开口,他帽子下的面孔出现在匹托斯眼中,白金色的头发、浅色的虹膜,俊朗儒雅的男性面孔,一切倒映在匹托斯的眼中,他突然福至心灵,一个可怕的猜测涌出,脸色惨白下去:“你……你是……‘教父’。”
那个男人温和地说:“猜对了。”
匹托斯瞬间明白了状况。都说与虎为谋就要做好被其剥下一层皮的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天,匹托斯依旧不可置信,心存侥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已经支付报酬……交付了您想要的画!您……您现在是要撕破合约……这根本不合规定!……”
“教父”笑了,慢条斯理道:“所以……我正是来灭口的。”
他话音一落,匹托斯已大惊失色,拔腿就跑,他冲进了厨房,抄起水果刀,还未转身反击,灰棕色头发的男人已如幽灵一般紧随其后,刀光在空气中划过,随着“噗嗤”一声扎进肉中的声音,匹托斯厉声惨叫起来,下一秒被戴维捂住了嘴。
秦罗在厨房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就只听见他泄露出一半的惨叫,脸色变了变。
他跟着德罗西先生走入厨房,便看见戴维将刀子扎进了匹托斯的手掌,钉在厨房台面上。那把水果刀掉在地上,砸弯了刀尖,血哗啦啦流出来,浸透了洞穿的刀。
秦罗看见刺目的血,顿时脑中发晕。德罗西先生只看了一眼他的手掌,说:“不过我是个仁慈的人。考虑到我们的‘友谊’,你有一个翻盘的机会。”
匹托斯冷汗涔涔,面容扭曲,从一只蜥蜴变成了脱水蜥蜴。“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他痛苦地急促喘息,声音从戴维手指缝隙漏出来,“……我既没有僭越……我的权利,也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您的存在……我、我到底做错了哪一步!……”
德罗西先生不答反说:“你可以选择一个你擅长的游戏。”
“……‘教父’……你……你会遭报应的!”
眼见匹托斯迟迟不回答,德罗西先生便镇定自若地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副扑克牌,秦罗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好的,随后在几人齐齐的目光下,拆开倒在手上,洁白的一整副牌,呈扇形展开,甚至还留有一股印刷油墨味。“既然如此,我来替你选择,”他淡淡道,“德州扑克,你擅长的玩法。”
瞬时,一切在秦罗脑海中串联成线。
匹托斯双目阴沉,紧盯他手上的牌。在其入狱之前,他是个狂热赌徒没错,北美、亚洲,那些数得上号的大型赌场皆有他的名号,正是因为赌博,才将他送到今天这一局面。
彼时赌钱,今时赌命,命运真他妈的荒诞!
“如何?还是说你不想要这个机会……”
德罗西先生一边慢条斯理洗牌一边说。
匹托斯胸膛里发出刺耳古怪的笑声,目中隐约染上疯狂,他从戴维捂嘴的手掌下挣脱出来,唾了一口唾沫,“……好,好!我参与!但我要自己选择对手!”
“自然。”德罗西先生微笑,绅士般地朝他一抬手。
匹托斯猩红的眼睛扫视剩下的人,最终停留在看起来最年轻又无害的秦罗身上,“该死的婊子……就是你了!”
秦罗愣着,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处。几人齐齐朝他投来视线,德罗西先生微笑说:“请吧。”
匹托斯选他的理由很简单,他年轻,面相单纯,再加上在其认知中他是范斯议员“小情人”,更加符合愚蠢宠物的印象。秦罗顿时压力山大,被赶鸭子上了架。
戴维控制着匹托斯摁到餐桌旁的椅子上,转头在厨房里翻翻找找,很快从橱柜里扯出一只黑色垃圾袋,敞开,挂到匹托斯脑袋上。
这只蜥蜴阴毒地看向秦罗,沙哑开口:“为什么他没有?”
这只垃圾袋的作用秦罗还不明白,就看见始终沉默的赛尔里昂盯了他几眼,看不出表情,然后也拿了只垃圾袋走过来帮秦罗套上。
塑料窸窸窣窣的声音莫名有一种诡异感,轻薄地贴在脖子上。这下赌桌两边的棋手平等了,戴维站在匹托斯身后,赛尔里昂立于秦罗后面,德罗西先生在两人中间、也就是餐桌侧面将牌彻底打乱。
匹托斯的手掌还在流血,他面前的桌面上已经被他糊上一层血迹,他因为疼痛和失血面色苍白,眼中燃烧着火光。
德罗西先生洗完牌,匹托斯出于谨慎要求检查牌堆,以防做记号,一切确认无误之后,游戏开始。
赌命的游戏不需要筹码,人头就是唯一筹码,一局定胜负。
垃圾袋:这是一会儿要用到的妙妙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