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网球课点

简单用家里的厨房料理了一番后,杨渊端着一盘子金灿灿的土豆和切好的面包走出来。原本土豆泥和牛肉之间应该垫一层洋葱,但小秦少爷不吃洋葱,他就没放,也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他伺候着小秦少爷用完了餐,吃了点东西之后,他的脸色也稍微好起来了,嘴唇变得红润。大约是刚刚哭狠了,小秦少爷口渴得喝了一大杯水,吨吨吨下肚,杨渊都有些怕他肚子撑坏了。

吃过晚饭,满身满心的疲倦突然席卷了秦罗全身,他回到房间里本想再看会儿书,却倒在书桌上睡着了。

杨渊在客厅里看电视,等着小秦少爷睡着之后再走,就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看了一个多小时,发现小秦少爷的房间里灯还亮着,声音却彻底没了。

他进房间一看,就见人睡着了。

杨渊想了想,这姿势对心脏压迫得厉害,走过去抱起他放到床上,又脱了鞋袜,把身上的西服裤子都剥下来,把人塞进被子里。

做完这一切,杨渊心想他还真是未婚先当爹了,又给人洗衣做饭,又给人更衣抱上床的,这一份工资拿得可真不值。

第二天早,杨渊准时上门叫秦大少爷上学。

黑色宾利在华伦帝诺学院早餐时间开始之前开达校门口,秦罗从车上下来,与校门口的军官打了声招呼,便放他进去了。

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到达餐厅,秦罗稍微晚了些,但好歹吃上了学校提供的早餐。出人意料的是,赛尔里昂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自秦罗走进来时便盯着他,秦罗向他看去,就见这位“小狮王”勾起唇笑了下,意味不明地挑眉。

秦罗知道他一定晓得自己逃课了,冷着一张脸自顾自地吃早餐。

餐厅里有一些与他关系不那么僵硬的学生热情地打招呼,秦罗也一一回应。其中一个学生高兴地说:“琴恩,昨天晚上你不在,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秦罗停下进食的手,问。

“你还记得锡文吗?那个一直在追求安拉比亚的男孩儿!他昨天夜里在会议室,被人打了!”

他提到的两个人,一个是比秦罗大一级的师哥,一个是与秦罗同级的中东血统女孩儿。秦罗初入学时,还与中东混血女孩安拉比亚一起搭过伙,有传闻安拉比亚喜欢过他,可被安拉比亚本人否决了。

而那个师哥锡文,正在狂热地追求安拉比亚长达一整年。

秦罗吃惊。被打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在这个学校里,那真是太稀奇了,就连老师教育学生都不会采用身体伤害,而是用关禁闭来代替的高要求学校,上一个秦罗听说学生受伤的事件还是一个学生在马术课上摔了下来,这会儿居然会出现学生殴打学生他不由得问:“谁干的?难道是安拉比亚?”

那学生“噗哈哈”地笑了,“当然不是,听说是安拉比亚的家里人或是朋友。打得并不严重,但是锡文脸上肿了,所以他大概是没脸见人,直接请假回家了。”

秦罗问:“请假回家?老师知道了?”

那学生摇摇头,小声地说:“不不不,不知道。锡文请假的理由是自己摔伤了,他可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让安拉比亚的家人打了,他还想在学校混下去。”

秦罗用叉子将盘子里的西蓝花切成了碎块,等他反应过来时也不想吃了,就放下餐具,和那名学生一起站起来,准备一起去教室上课。

那名学生继续说:“锡文回家了,但安拉比亚倒是正常来上学了,我今天还在餐厅看见她了。我们下午有一节网球课,刚好和安拉比亚她们一起上,你还能和她碰见。”

秦罗点点头,对那名学生说了句谢谢,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教室。

安拉比亚是个拥有中东血统的女孩儿,她的另一半血统,听说来自那片沙漠上的王室贵族。

那片黄金一般的沙漠,所有的女人都要裹上头巾,将自己的容颜遮挡在迷雾下,可安拉比亚不一样,她在远离沙漠的繁荣之土读书,肆意地生长、野蛮地开花,张扬而耀眼。

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会这么想:她是一颗没有被蒙住的阳光下的珍珠。

网球课上,学生们都事先换好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来到绿油油的网球场齐聚。他们分组对打,其中安拉比亚就在其中,是女子组当中一位相当受人追捧的明星。

秦罗原本也在网球队列里,可他的心脏不好,老师们知晓这一点,在网球课上只让他活动开手脚,略微出了层薄汗,就下场休息了。于是后半截网球课,秦罗一直躲在阴凉处看着他们玩。

女子组那边一局结束,几个女孩儿都欢声笑语地下场来喝水休息。安拉比亚看见树荫下的秦罗,欢天喜地地跑过来跟他交谈。

“我就知道你在这,琴恩!”

她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异域风情,漂亮极了。秦罗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和她们一样,去看赛尔里昂打球。”

赛尔里昂和他一个班,他才是学生们当中真正的风云人物,以前是魅力无边的“小狮王”,现在又多了一层新的身份,德罗西先生的儿子。

安拉比亚一边喝水一边说:“还好吧,我不喜欢金发的男孩。”

秦罗想笑,她这一番话就否决掉了全校一半的追求者。

“听别人说,昨天晚上在会议室里,你的家人打伤了锡文?”

“Oh my god!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人跟我说这个,”安拉比亚掩着嘴,小声跟秦罗说,“我告诉你,你别说出去。是我哥哥,我哥哥昨晚来看我。他刚从我家那儿我是说中东出来,还没有完全脱离那边的气氛,你明白吧……”

秦罗抓住了微妙关键点:“你生活在这里,你哥留在中东?”

安拉比亚顾左右而言他,“对,我是说,我和他不是一个父亲生的,听起来很复杂,我家那儿的规矩也确实很复杂。我父亲是英国人,你知道的,母亲是王室的公主。但我哥哥的父亲是国王的小儿子,已经去世了,但那个小儿子上个月突然被发现是有继承权的,所以我哥哥现在也有名义上的继承权!我母亲知道之后,就打算把他接过来……到这里来读书。”

秦罗已经完全混乱了,安拉比亚家里的故事简直比肥皂剧还要复杂。他勉强接受了她与她哥哥是同母异父的关系,然后又听懂了她的后半句话:”……你是说,你哥哥未来有可能是国王?”

“国王?哼哼,”她莫名笑了笑,“理论上是有可能的,但他要是真的当上国王了,我母亲第一个闷死他。”

秦罗不懂了,他没有再尝试理解安拉比亚家里复杂的伦理关系。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安拉,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安拉比亚转过头问。

“女孩儿们!休息时间到了,过来打下半场吧安拉,我们的小明星,你的队友们都在等你!”

那边老师吹了一声哨子,热情地呼唤安拉比亚。

秦罗没说出话来,他对安拉比亚笑了笑,“去吧,‘小明星’!”

安拉比亚也高兴地对他绽开笑颜,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底下的草屑,对他道:“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吧!我先过去啦”

秦罗微微笑着朝她挥挥手,目睹这名中东女孩走入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