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交际关系,很难打?消皇帝对太子的猜忌疑虑。

因此,皇帝借口此事,果断处理了这些“情夫”,软禁了郜国大长公主。

也不是没人向皇帝求情,但?嫉妒郜国大长公主能?使?用超规格仪仗出行的宗室更多,她平日行事处处打?压他们这些皇亲国戚一头?,还?跟同为公主的姐妹、侄女们别苗头?,早就让宗亲们嫉恨了。

至于太子,他早就吓成鹌鹑,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太子妃萧氏求助无?门,也只能?惶惶度日。

此案发生后不久,宜都公主来华阳观寻窦婴,叹气说:“我本打?算让阿耶嘉奖女师的义行,可惜出了这档子事,阿耶心情不佳,我若贸然开口,阿耶必定认为是女师故意交好我,好博取财位。”

窦婴没想到宜都公主原来还?有这个打?算,她顿了下,说:“婴谢过公主好意。”

她没有说什么她不需要?嘉奖这类话,她诛杀李贼的目的在与宜都公主叙述起因经过时?就已经阐明,无?需再三强调。

况且她来长安本就是奔着扬名来的,一直表现得十分淡泊名利,瞧着未免有些虚伪。

宜都公主性?情率真,最是看不惯那些装腔作?势,自恃身份就假清高的人,她适当?展露自己的野心,才?会让宜都公主认为她为人真实不做作?。

宜都公主说完事,没有立刻回公主府去,她说现在各公主府办宴会、组织仕女们出门游玩都得再三掂量,拘谨极了。

在这里,好歹还?能?跟窦婴、西河县主说说话,回了公主府,就只有一干奴婢和没有什么实权只能?天天唠叨她的属官们。

宜都公主说:“女师忙自己的事去,不用管我。”

窦婴无?语,只能?由她去,自己拿出崔筠寄过来纸张,抄起了道家的经书?。

这些只有在京师才?有的藏书?,统统抄一份给七娘!

宜都公主清闲,看到她养在笼中的灰兔,过去将它抱出来玩。

她早就注意到灰兔脖子上的鹅形哨,便摘下来,往衣服上擦了擦,旋即吹出响亮清脆的哨声。

突然响起的哨声令窦婴的手一抖,好好的一个字就这么毁了。

当?然,纸张珍贵,即便一个字毁了,她也没有扔掉这张纸重写。

她搁下毛笔,看到宜都公主手上熟悉的,被她摩挲到有些油光发亮的鹅形哨,垂了垂眼帘。

“吵到你了吗?我以为这哨子是坏的,吹不响,不然你没有道理系在兔子的脖子上。”宜都公主攥着哨子解释。

窦婴说:“这哨子让兔子长时?间戴着,里面怕是有不少兔毛与灰尘,公主要?谨防病从口入。”

“哦。”宜都公主将哨子重新?戴回兔子的脖子上,又问,“女师能?割爱将这哨子让给我吗?我给它重新?打?造一只金哨子。”

窦婴有些讶异,也有些不理解:“公主何以钟爱这个鹅形哨?”

“大抵是这个哨子很合我眼缘。”

窦婴:“……”

“这是一位友人所赠,请恕婴不能?割爱。”

“谁送礼会送这么个小玩意?”宜都公主嘟囔,更叫她无?法理解的是窦婴将它挂在宠物脖子上的行为,若十分珍重,不应该珍藏起来么?若不重要?,为何又不肯割让?

不过想到自己讨要?这个哨子的目的,她心里酸酸的,道:“莫不是什么定情信物?”

窦婴整肃面容,说:“公主多心了,没有这回事。”

宜都公主见她不高兴,忙转移话题不再瞎打?听,说:“八月十五是天长节,宫门前有乐舞表演,妹妹必然是要?陪着韩王叔和王妃婶婶的,女师不妨跟我一块儿参加宴会。”

天长节是玄宗为自己的生日所设的节日,初时?是八月初五,后来因为和肃宗的“天平地成节”很接近,于是把日子改在八月十五,两任皇帝一起过节。注1

后来的皇帝没有特意将自己的生日设为节日,但?都沿袭这个习俗,在八月十五这天过天长节。

窦婴本来想回绝宜都公主,后者说:“你乞巧节可是陪妹妹一块儿过的,这回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宜都公主的话稍微唤醒了窦婴的某段记忆,那是上个月乞巧节与西河县主回韩王宅的事,当?时?韩王喝多了酒,径直来到女孩子们乞巧的后院,对窦婴的言辞间颇有些冒昧,王妃的脸色也有些不虞。虽说韩王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窦婴却提出了告辞。

第二天,韩王来道歉,窦婴避开了他。

此后他又来了好几次,或被刚好来寻窦婴的宜都公主挡开,又或是他知晓了窦婴不会见他而悻悻离去。

窦婴不会一直当?西河县主的老?师,她迟早要?另寻出路,只好答应了宜都公主。

社日过后,崔筠回到了阔别已经的汝州城。

昔日的崔宅已经被她抵卖了出去,又无?旁的资产在城内,她便没有再踏入这里半步。

这次进城主要?是为了寻找合适的铺子,若是价格合适,地段也不错就可以买下来。

同时?,她

铱驊

还?准备去拜访一下父亲的故交,他们曾从汝州城赶到昭平乡参加她跟张棹歌的婚礼,她进城来却不去拜访,着实有些失礼。

既然要?登门造访,自然不能?空手上门。

崔筠根据这些故交家里的情况,带了两卷佛经给一位对母亲十分孝顺,而其母又是虔诚的佛教徒的故交。

又带了两卷孩童启蒙所读的蒙学书?籍,给家中刚好有要?启蒙的孩子的故交。

还?带了一坛子蒲黄酒给嗜酒的故交,蒲黄酒有养生治病之效,给从战场上退下来曾有旧伤的人喝再好不过。

余下故交也各有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