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忽然出现的悬空地界,而是一族的栖息地,如此定义,九重天便不再醒目显眼,更不会惹人怀疑。这个地盘下掩盖的是什么,那处机房?但那只是监控着世界的计算机,甚至坏了好几处……

为什么,会坏掉呢。

云初越想越觉得心惊,当然惊讶之余更有些难言的悲伤,为了这一处地界,凤族灭族,龙族彻底被养废,她脚踩上地面时还有些头晕,周敖则是直接被扔到了地上,他揉着屁股,对疼痛习以为常。

脸颊被手掌捧起,云初看到一双认真深邃的金色眼瞳,他周胤这样专注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自己做出一个决定,他虽然知道许多,但是对系统这种东西并没有概念,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南疆蛊虫的别称。

“天崖山。”

她最后颤着声音,说出了一个地名,那里是世界的边缘,如果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变化,那里一定会做出反馈,而男人一下松了力,原本温柔的,似抚摸爱人脸庞的手掌也缓缓下移,直到圈住她的脖颈。

“真的这么重要吗?”周胤问她,“何不与我同行,足迹踏遍天下?”

在所谓的毁灭来临前,至少我们相爱着。

“很重要。”云初认真地回答,她没有强行去扒下脖颈上的手掌,而是将自己的弱点袒露,只要周胤一用力,那她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估计就要命丧当场,“周胤,你了解我。”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灾难即将,或者已经在眼前发生,而坐视不理。

“我有点怀念以前的你了。”

那个被伤了心,只专注自己小家的少女,一个失意的,失去一切的道士,云初曾感慨与他相遇甚晚,他又何尝不是,如果再早些相遇时,没有那么针锋相对就好,他们可以尝试在战场接吻。

“那我……”

“你得留下来,”云初又说道,“你要丢下眼前这群连土都不认识的废物自生自灭,估计龙族也要直接灭族。”

龙族确实需要一个龙主来拨乱反正。

“……”

“周胤……少主,夫君?”

云初换了好几个称呼,脖颈上的手掌却一直没有松开,直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云初立马侧身,躲过对方用念力驱动的一片薄刃。

“果然。”

他们拉开距离,如此浓烈的战意只要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唯一感受不到的周敖被周胤踹远了些,周敖皱着眉看着眼前景象,不知道,刚刚看起来明明是要接吻的人怎么就忽然剑拔弩张。

“心里很不舒服,”周胤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情,“来吧,云初。”

万一我一个没收住力,就把你打得修为尽散,那我们就一起去东方看海,他还不知道那被荒废的龙宫旧址是什么样子。

好感都刷的差不多了(师父属于边走边刷,他好感最开始就是满的,现在闹别扭得后哄),就要开始救世了吗(悲)

大房表示你别看我脾气好(初初:嗯?),我闹起来真的要你命(物理)哦(#`皿′)

第0551章这就是正宫的余裕!

云初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很久都没有再遇见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存在,总是收着力打,虽然心甘情愿,但长久下来,也确实会生出不痛快的感觉。

而面对周胤,她从来不必收力如果对方是她用尽全力就可以杀死的人,那他们就不会与魔族斗争如此之久,她其实并不会在战场上直面魔尊,毕竟她从来不把自己当做一个领军人物,云初其实知道在大多数眼里,她更像一个剑痴,除了练剑,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如果魔界会拿出更加传奇的剑谱,她甚至可以当场反叛。

所以,云初怎么会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但云初自己没这么想过,她只是重复着训练,领悟,她并不是除了剑其他什么都不喜欢的那种人,她喜欢吃,也喜欢一切能让她的生活环境变得舒服的措施,她爱剑,但不会将一生奉献给剑,她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而她的平常,在道界反倒成了特殊。

道魔二界不知道哪一次斗争,云初那时候恰巧路过,彼时她已经在宗门内活的拮据,于是在努力接任务赚灵石养活自己,少女只是路过战场,然后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魔界小兵将战火蔓延到她的身上,少女连剑都没有抽出来就挡掉了棍击,侧过头时,那双眼中无波无澜,她其实不是很经常在意环境,通常在专注做某一件事时,就很容易忽略场景干扰,所以她再三确认,才发现这是一处战场,而因为她身上的装扮,所以她被当做了参与争斗的道士。

她看了道具的提交时间,可以,够她在这里打一场。

她不至于被无缘无故当头一棒打下来,也能笑着说您们慢慢打我先走了吧……?我能受着委屈?我刚学的擒拿术!

剑刃出鞘,周胤更多使用的是那些说出口,甚至无需说出口就可以发动的咒术,正如他也不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风雷地火,均为手中之兵,他不是只会这些,只是觉得这种战斗方式最为省力。

少女从火幕中突刺袭来,衣角,鬓丝并无灼痕,她是第一个站在这里的人,云初也是闯进来后才发现这里也是战场,但是目所能及之处只有她一个道士,她还未来得及疑虑,眉间一拧,承影剑便应声出窍,光是拔剑的气流,就在天穹之上劈开了一道痕迹。

风似乎不只是一阵没有思想的气流,而可以萦绕上男人的手指,化作锋利强大的刃,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云初很久没有如此认真,他也不想让云初失望,于是他拢起袖子,随意从地上抓起一根树枝,没有回头,但树枝却向着身后轻点,惊雷乍起,在无关的惊恐呼救声中,他捕捉到了衣袖翻飞的声音。

左。

她的剑刃被一堵看不到的墙挡住,而墙的后面是个看不清容貌,穿着长袖衣袍遮住脸的人。云初有些疑惑,但是她也没松懈,从来没有无法破除的道法,如果有,那也是她修炼的不到位,所以她将内力汇聚倾注在承影剑上,而直挺挺地劈下去时,她的招式中满是杀意,这就是剑宗的人,从来不会那些虚招,每一次行动挥剑都冲着要你命来。

那是道界唾弃的魔尊,而此时他掩盖容貌的原因,或许是想要隐藏自己的容貌不引起疑心,亦或是让自己变得更加显眼,但是他遇到了一个愣头青,偏偏这愣头青很有能力,一把天下第一剑耍的出神入化,招招冲着命门而来。

这是他们第几次打?两个人都说不清楚,但其实互相不知道身份的争斗或许是第一次,他们都抱着‘这人确实有点难杀’的想法,又不会把全部招式倾泻在对方身上,直到战场逐渐归于平寂,云初甩掉剑尖上的血珠,她的杀意收放自如,不需要打的时候就收手,又变回那个匆匆赶路的旅人,就连面容也不似战场上的杀神尊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女,而少女也在转头时,就把那始终没露出容貌的黑袍人忘得干净。

就算再多的强化覆盖,手中也只是一截树枝。

周胤躺在地上,承影剑插在地面上,距离他的脸颊即毫厘之差,而与此同时,云初也注意到自己脖颈处的手指,他的指肚很柔软地点在上面,她如果动手,估计自己也会在周胤死去那一瞬间被灌满身躯的咒文爆体而亡。

“同生共死,我说过。”

周胤看着云初伸到眼前,想要把他拉起来的手掌,转而用力,让毫无防备的人跌在他怀里。

“我是个遗千年的祸害,你知道。”

所以,身为与遗千年的祸害同生共死的人,你也不要那么轻易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哪怕是为了那所谓的狗屁大义。

罢了,他担心这些做什么。

周胤侧着身子躺在地上,埋在她脖颈处,闷笑出声,然后,一双尖牙刺穿了她的脖颈。

“我的蛇毒,”他品尝着自己口中的血腥气,感觉不错,“大抵能保你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