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误会了,犬子所求的乃是驸马老师之女,同驸马一同长大的陈府女郎。”

攥着他的手猛然收紧,祝乘风抬眸对上了贺兰池望来的目光。

第062章 | 32:我知你想做乘风而起的鲲鹏,我绝不会做缚住鲲鹏之翅的锁链

目光相触,祝乘风和贺兰池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礼部侍郎察觉到了气氛诡异,陪笑道:“犬子如今就读于太学,若是能娶得陈……”

祝乘风先错开视线,落目于前方,没什么情绪打断道:“侍郎之子所求是恩师之女,不是我的女儿,侍郎不应前来询问于我,若真有缔结之意,应去往恩师府邸拜访才是。”“浭薪群6灵⑺氿5⒈九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费心想要搭上关系的礼部侍郎,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心中怨恨,却也不甘放弃,顶着贺兰池冷利的目光,干笑道:“犬子早就听闻驸马和陈家女郎,青梅竹马,幼时同学,同游,感情极深。所以想要厚颜请驸马为两家缔结牵线搭桥,若能再求得驸马证婚,那可是再……”

“青梅竹马?感情极深?”礼部侍郎的话,让贺兰池眼神渐冷:“若驸马当真和那什么青梅感情极深,那此刻还有本公主什么事?”

察觉到贺兰池已控制不住的狂暴之势,祝乘风安抚轻攥了下他任旧扣着自己的手指,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明日再传出公主当殿殴打朝官的恶名。

被贺兰池的气势所骇,礼部侍郎浑身冒出冷汗,蹬蹬后退几步,头也不敢抬地弯腰辑礼,连连称错:“公主恕罪,是下官用词不当,驸马和陈氏女郎,应是少时同长的兄妹之宜。”

“驸马为独生之子,族中也只有几位族姐,怎又突然冒出一妹?”贺兰池身型高大,居高临下望去的视线,已带狠戾:“礼部侍郎好大的能耐,张嘴就给祝氏族谱多添了一人!”

“下官,下官一时失言……”礼部侍郎双腿发软,强撑着才没跪趴在地,面色惨白一片,再不敢起算计的歪心思。

宫道上又远远行来几位朝臣,祝乘风也不愿此事闹大,抬手阻拦住贺兰池,看清礼部侍郎眼底的怨毒,语气也依旧平淡:“老师膝下只得阿蓉一女,且她还未到婚嫁之龄,今日之事,我就当从未听闻,还请侍郎约束好府上郎君……”

“驸马!”远远行来的钟盛,并不理会面色惨白的同僚,对着祝乘风和贺兰池拱手一礼:“那日事急,我还未好好谢过驸马恩情。”

算盘打空的礼部侍郎掩袖而逃,祝乘风微挑眉稍,转身又是一副温雅之姿,对着钟盛辑手回礼:“将军太过客气,世子可已归府?”

“那得看他有没有命再回京城。”心情已经坏到极致的贺兰池,薄唇勾起,冷笑一声:“他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一箭射杀,此刻怕是头七都要过了吧。”[哽薪群陆零柒⑼叭伍1⒏⑼

祝乘风忽而眯眸看向贺兰池。

钟淮安被人射下山涧之事,应该只有帝王,钟盛,和自己所知。前日才回京城的贺兰池,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一消息?

且还笃定钟淮安已死?

连日都担忧儿子的钟盛,却没有察觉异样,摇头叹道:“纪舟虽安,可却也没有回京,去驸马指明之处寻人的仆从带回消息,纪舟应是身受重伤,却一路跋涉去往了江南之地!连派去的仆从都追赶不上他的行程!”

说到此处,钟盛担忧之下又大为不解:“他莫不是把魂掉在江南了!先前莫名其妙跑去不说,如今身受重伤不知归家,只一心往江南而去!”

本以为早已死于自己箭下的人,如今还活着,贺兰池俊容骤沉,拉着祝乘风就走。

和钟盛颔首告别,又被拉着走出好一段路,祝乘风才挣开紧攥在自己腕上的手,沉默几息才道:“臣自昏迷中清醒,便双目不能视物,当时只以为是殿下陪在臣身边,却不想身边之人竟是陛下,臣可能知,殿下当时去往了何处?”

“贺!兰!决!”

自疯狂中清醒,就觉事有蹊跷的贺兰池,如今才算看清了兄长的无耻,一时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后才理智回拢。可也知道自己已铸大错,悔之晚矣。

又怕自己此刻发疯,会把祝乘风推得更远,便生忍下了想要提剑砍人的冲动。

俊美的面容扭曲一瞬,咽下了涌上喉间的鲜血,出口的声音低沉沙哑:“当日看你久不清醒,我便听信了道士之言,去寻找当年为你批命的游方道士。我走时给你留了刻字木牌,是贺兰决从中作梗,骗了你我!”

“臣谢过殿下厚爱。”祝乘风没有接贺兰池怒骂帝王的话,只不轻不重出此一言,便不再作声。

频频侧首看他面色的贺兰池,猛然顿住,薄唇张合几瞬,竟一反常态,也沉默下来。

去往帝王处政书房的路上,一路静默,快至殿门,贺兰池才拉住祝乘风,凤眸刚一对上那精致的眉眼,便心虚慌乱地移开目光:“那个,那个游方道士我已经带回府了,驸马可想去见一面?”

“故人能逢,臣欢喜之甚。”祝乘风颔首应下。

九州之大,贺兰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四处游走的人,并将其带回京城。这份情谊,他不能不领。

贺兰池眼眸大亮,又赶忙凑近:“先前我逼你弃官的话,也是胡话,我知你想做乘风而起的鲲鹏,我绝不会做缚住鲲鹏之翅的锁链!我要和你一起高飞,一起看远,一起名留史册之上!”

可世界线上的泰安公主,只有短短几载的寿命了。

祝乘风望进那双亮起星光的眼眸,按在殿门上的手指轻微蜷缩一瞬,才用力推开了殿门,侧首回望,朝隐在廊下阴影处的贺兰池伸出手来:“那臣便和殿下同迎盛世。”

两道相携而来的身影,被阳光投射在了殿内御案之上。

坐于御案后处理政务的帝王,笔下不停,剑眉微挑:“泰安何时会这般心疼慈渡了?今晨不还是一副要把人吞嚼入腹之态吗?”

“贺兰决!你收起你无耻的挑唆!”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贺兰池大步迈向御案,隔着案几举拳狠砸向贺兰决的肩伤:“我和驸马好得很!你这个趁虚而入的无耻之人!”

“你们要是真像你说的这般好,慈渡今晨就不会是在龙榻之上醒来了。”)綆新陆0798五1⑻久

“你还有脸说!”

“朕只是可怜慈渡被你温良的表象所骗,帮慈渡看清你的本性罢了。”

兄弟二人一言不和,隔着御几,招招狠戾地攻击向对方。

殿内侍候的宫人内侍,低头恭退而出,殿门闭合,殿内只余三人。

看了半晌搏击的祝乘风,并不出言劝阻,只上前把散落一地的奏章整理好,便到一侧自己的办公之处,整理起往日天子下达过的诏令。

起初耳边还能听到巨大的拳脚相击的闷响,随着翻阅的卷册越多,他的心神,也渐渐沉浸在了职务之中。

已打过一轮,身上伤口又有崩裂之势的二人,看祝乘风提笔凝神的模样,同时停手。

贺兰决把早已处理好的奏章,推至一侧,拿出一个圆柱形,西域进贡而来的紫玉雕磨,语气不明:“朕听闻慈渡的青梅被人提婚,却被慈渡一口拒绝了?”

贺兰池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冷瞥御案一眼,就要去帮祝乘风整理卷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一同长大的情分,哪能容旁人轻易挤入其中?”帝王抬起黑沉如墨的凤眸:“泰安,你就不好奇慈渡和他那个青梅,是怎么相处的吗?”

已经看透兄长本性的贺兰池,虽知他是又行挑唆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