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乐不甘地松开了夏灼扬的衣领,沉默着走到了祁君阳身边。
抬头看向少年,对方低着头,不久前还盛满欣喜的眼睛暗了下去,纤长细密的鸦羽垂下,柔软的发丝落在脸旁,像一朵蔫掉儿的绿茶花,全然不见刚才的气势汹汹。
祁君阳叹了口气:“你坐下吧。”
他的原意是让祁安乐和他一起坐在秋千上,少年却眸光闪了闪,径直坐在了他腿上。
“你这贱人,还不快从我娘子身上下来!”之前被祁安乐无礼对待都照顾着祁君阳的情绪一直忍着,看到这一幕夏灼扬却立马炸了,堪堪压下去的暴脾气瞬间反弹,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听到他在自己面前这么骂一位实际年龄不过三岁的孩子,祁君阳眉头一皱,双手捂住祁安乐的耳朵,对夏灼扬呵斥道:“你骂什么呢!对一个不懂事的孩童说得这样难听。”
“他,小孩……?!”夏灼扬紫罗兰色的猫眼瞪得超大,不可置信地指了指窝在他怀里故作柔弱实则足有一米七的祁安乐,气道:“你真是越来越瞎了!装模作样的檀意看不出来,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双面人也识不破吗?”
“怎么就两面三刀了?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了,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夏灼扬气极:“外人?好好好,我竟成了外人了,那他又是什么身份,你的新姘头?沈隽珵知道他的存在吗?”
“他当然知道。”毕竟这就是他一手复活的。
见对方还要还嘴,祁君阳不耐地打断了他,“好了好了,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我吵架的吧,有事明天再说,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夏灼扬双手抱胸抬起下巴哼了一声,腕上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响声,“凭什么是我走?要走也是他走。”
祁君阳扶额:“你非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吗?”
“小孩?我看他可不是小孩,看你的眼神要跟吃了你似的,你跟他待在一起还不如跟我待在一起安全呢。”
正要继续说服他让他走,祁君阳的袖子忽然被扯了一下,低头看去,许久不说话的祁安乐耷拉着眉眼低落道:“他说得对,要走也是我走,是我先来打扰你们的。起初我只是想给哥哥送来我精心做了许多天的桃花酥,如此看来倒是我没眼色了,我这就走,点心食盒我放在这了,还望哥哥能趁它没凉之前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罢,他作势要从祁君阳怀里出来,只是神态实在是楚楚可怜,三分失意七分勉强,眼尾红红的,就差哭出来了。
如此,祁君阳也不忍他黯然离去了,环着他的柳腰将他拽了回来,抚着他的眼角安慰道:“好安乐,哥哥什么时候嫌弃你多余了?你有这番心意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就和我一起留下来吧。”
祁安乐有些犹豫地看了脸黑得跟个锅底一样的夏灼扬,像是被吓到了般转回头,我见犹怜地轻轻抬眸,以一种清纯可人的角度看向祁君阳,怯怯道:“可是,我和你留在这里,他会不高兴吧。”
“不会的,他心胸不会这么狭窄的。”祁君阳使劲儿向夏灼扬使眼色,让他自己找个台阶下。
后者冷着脸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讥讽道:“不好意思,我心胸还真就这么狭窄,”他用那双蓝紫兽瞳压迫感十足地与祁安乐对视,说的话却是对着祁君阳的,“今天他必须走,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祁君阳啧了一声。
这蠢龙的武力值他也是知道的,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要真和他对上了,自己不会受伤这点可以保证,可怀中的祁安乐就不一定了。
但目前也没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养了桑麻这么多年,他也不想自己因为这事就在他面前的失了脸面。
骑虎难下,他狠了狠心,避着祁安乐向夏灼扬传音道:“下次允许你两根一起进来,今天你先走,要是不同意,以后也别来见我了。”
听到此话,夏灼扬原本冷凝的表情一顿,随即耳尖可疑地红了起来,双眼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他已经很久没有两根一起插进去过了,若是他这样求自己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自动忽略后半段威胁的话,他强撑着冷硬的表情与祁君阳传话,而后姿态高傲地狠狠瞪了祁君阳怀中依旧玉软花柔的祁安乐一眼,如斗赢了的公鸡一般高昂着脖子走了出去。
碍眼的人终于消失,表面上被坚定选择的祁安乐心中涌上点点甜蜜的窃喜,更加依恋地在祁君阳颈窝里蹭了蹭,被对方托着脸推开了来。
“说吧,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来了?我记得我挂上了木板吧。”祁君阳逼问道。
“唔,先不说这个……”祁安乐言辞含糊地转移了话题,反客为主地反问道:“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祁君阳的表情霎时凝固了。
这,虽说自己从没限制过桑麻的自由,但他一向乖巧,从不会去大道宗和万钧门以外的地方,要么就是在自己的住处闭关修炼,那些与他交好的修士们也觉他天真可爱,是绝不会把男女之事教于他的,所以祁安乐关于性这方面的知识一直都处于一个匮乏的状态。再加之他前世也是个坏了脑子的低智少年,虽与他做了种种亲密的事,但也不知那些事的意义是什么,只不过怀揣着治疗伤口的意愿,照猫画虎而已。
想到他暂时还未恢复前世的记忆,祁君阳小心斟酌着语句,马虎地解释道:“嗯,这是非常亲密之人才能做的事情,且要双方自愿,若有一方被迫,是绝计不能的。”
“那我和你能做吗?”祁安乐自然而然地问出了这句话。
“咳!我与你的关系不是那种关系,纵使都是亲密之人,也会有类别的。”祁君阳窘迫地推着他不断靠过来的脑袋。
“那为何他做就可以我做就不行,难道我和哥哥之间的关系还比不上他吗?”见祁君阳依旧在推拒他,祁安乐眼眸暗了暗,仗着对方的宠爱反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不顾他的反抗闭眼吻了上去。
“唔、唔唔!”透着清淡莲香的软唇覆上来,祁君阳被他无师自通地撬开了齿关,舌尖生涩地在他口中吮吸挑逗,发出啧啧的水声。
造孽啊。
恍若有一种炼铜的错觉,祁君阳欲哭无泪地抓着对方的马尾把他扯开,板着脸训道:“安乐,这次看在你不懂事的份上尚且原谅你,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事了,知道吗?”
静静看着面前的人,祁安乐没再反驳,总是明亮的眼睛此时黯淡了下来,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透明的泪水在他眼眶下方积蓄起来,如玻璃般流光溢彩,好似下一秒就会破碎。
意识到少年真的流泪了,祁君阳这才慌了起来,像小时安慰人般按着他的后脑勺在他眉心那点朱砂痣上落下轻轻一吻,叹息道:“好,哥哥答应你,你可以对我做那种事。”
“但必须得在三年之后才行。”
他拂去祁安乐眼角的泪珠,道:“你现在还太小,不懂何为情爱,对我的感情或许只是错把依赖当成了爱恋,等你真正长大了,才会知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所以,答应我,别再哭了,好吗?”
“嗯……”抬手擦去眼泪,祁安乐情绪明显上涨了些。就在祁君阳准备让他下去时,他突然不明不白地说了一句:“最后一次了。”
没等祁君阳反应过来,对方就飞速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而后像只轻盈的蝴蝶,翩然消失在了门后。
摸了摸还残留着轻柔触感的唇瓣,祁君阳泄气般靠在了吊篮上,心底也升不起半点生气,只是颇为懊恼。
想起刚用禁术将桑麻的魂魄牵引到面前时,对方遍体鳞伤,手脚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胸口破了一个大血窟窿,内脏暴露在外边,明明痛到了极致,却还是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绽放出了一抹笑,如在万钧门一起生活时那般无比信赖地唤道:“阳阳!”
甩了甩头将那副画面从脑海中驱散,祁君阳任一片叶子飘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自暴自弃地想道。
算了,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