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惹哭

沈忘州把训练弟子的任务拜托给遇锦怀和秦雨, 在原地足足守了六个时辰,等得演武场的弟子们都回去了,帝迟的分神还没散。

他百无聊赖, 只能用曾经装“司溟”的贝壳, 把帝迟的傀儡身体封了进去。

沈忘州与帝迟聊了许久,刚说第一句时帝迟的眼睛就碎了一只,血糊糊的,只留下一个渗人的洞。

沈忘州咋舌,封印前体贴地把他另一只眼睛也戳瞎了。

帝迟失了视觉,听觉就更清楚了。

封进贝壳的前一瞬, 他最后听见沈忘州随口说。

“我还以为上古四神都是美人呢。”

九重天上的帝迟一口逆血喷了出来,留在傀儡里的一缕分神随之消散,沈忘州贝壳里的傀儡彻底化为齑粉,胤淮留在帝迟身上的灵力也随之失去了效果。

可帝迟身上的痛苦却没有丝毫减少,他在榻上挣扎了片刻,才艰难地捂着脖子起身,脸色苍白眼神阴狠, 嘶哑咒道:“计划有变,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四位仙者神色各异,但皆躬身应是:“听凭帝尊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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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忘州对九重天上的事一无所知,回到鳞渊峰后第一时间在寝卧找到刚刚睡醒的胤淮,把贝壳里的傀儡放了出来,给他看。

“嗯?怎么没动静了, ”傀儡刚刚出来沈忘州就发现了不对, 他用灵力将帝迟的傀儡翻了个面,看着毫无动静的身体, 自言自语,“怎么突然死透了?”

胤淮懒散地斜躺在软塌上,银色发丝瀑布似的从肩膀倾泻而下,铺散在榻上,唯独清楚地漏出了那张沈忘州最喜欢的脸,困倦暧昧地勾着唇。

不知道因为什么,今晚的胤淮很是愉快,少见地穿了件淡金色的亵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玉石般光洁诱惑的身体在沈忘州眼前若隐若现……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前的软塌,示意沈忘州坐过来,或者躺过来。指尖轻动的刹那,那具碍眼的傀儡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寝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忘州施了个法术换掉白日的仙袍,放松地穿着常服坐到软塌上,也没去管消失的傀儡。

胤淮极其自然地撑起身体,慵懒地躺到沈忘州的腿上,没有骨头似的拿着沈忘州的手放在掌心,揉按着少年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过几个时辰,分神就散了,忘州玩的可还尽兴?”

沈忘州嗅着空气里淡淡的冷香,分开手指埋进胤淮微凉的长发里,一下一下轻轻从头顶梳到发梢,感受着发丝从指尖流淌的微妙感觉,不太在意地说:“你早就发现他了。”

白日里他对帝迟说是因为他这只小破鸟太丑了,才没被诱惑,其实不尽然。

沈忘州力道不算温柔地摸了摸胤淮的脸,犹不过瘾地从额头沿着挺直的鼻梁,触到鼻尖,然后是柔软的唇瓣……指腹下的触感又软又凉,每一处的容貌都是上天最精雕细琢的模样。

在沈忘州眼里,胤淮的容貌已经在三界之内断层,他以下的容貌再美,沈忘州也不觉得多好看。

上一个被沈忘州觉得长相“还可以”的可是上古四神之一的狐狸赤烬。

所以帝迟的脸被几番嫌弃,非常理所当然。

不怪沈忘州如此喜欢,谁让胤淮的长相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戳在了他心尖尖上,让他完全看不够。

沈忘州一直摸到心满意足,才捧着胤淮的脸,道:“你困住了他的一缕分神,让那只小破鸟吃尽了苦头,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了。”

胤淮仰着头,毫无防备地在沈忘州面前露出脆弱的喉结,抬起修长的手抚过沈忘州的颈侧,指腹捻在跳动的血管上,状似无意地问:“他可有说什么让你不悦的话?”

沈忘州啧了声,抓住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地握了一下:“他说了什么你不知道?”

胤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地曲起手指,力道极轻地挠过沈忘州掌心,沈忘州握住的力道一下松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蔓延到手肘,凶狠的眼神也软了些。

胤淮愉悦地抽出手,指尖隔着衣物点在沈忘州的锁骨上,陷入小小的窝内,沿着锁骨的凹陷,缓慢、暧涩地画了个圈……

看见沈忘州的整片胸膛因为他的动作颤栗,才无辜又戏谑地问:“我该知道么?忘州又没有允许我看。”

“可是你亲自把我‘赶走’的,我怎么会留下看见呢,忘州不要污蔑我呀。”

沈忘州被撩的心猿意马,按住胤淮手背不许作乱的同时,在心里暗道当时胤淮的人可能不在,但是“眼睛”肯定在,只要想看,没什么会是胤淮不知道的。

这会儿忽然装起了一问三不知,肯定是用来提起上午答应的事,想要拿套装他呢。

他怎么可能会上当。

沈忘州觉得自己完全识破了这鲛的诡计,甚至还能反将一军。

他正了正神色,故意蹙紧眉头,理直气壮地质问:“你今天突然去演武场干什么?”

胤淮不着痕迹地转过身,鼻尖抵着沈忘州的小腹,半闭着眼,答的从善如流:“当然是想去陪你。”

沈忘州拽住他的一缕头发,没有使力,只虚虚地握在掌心,垂着眼顺势问他:“为什么不用司溟的身份陪我,那些小弟子不过筑基期,险些吓破了胆,练习时都不能集中精神了,你知不知道你严重影响了我训练。”

胤淮早已察觉沈忘州的小心思,压下眼底细碎的笑意,嗓音忽然变得清澈柔软:“司溟的身份……?师兄,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只是一个身份了?”

沈忘州怔住,眼前一阵模糊,再清晰时,怀里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拥有墨色瞳孔的青涩少年。

此刻正握住他的腰,无助地抬起头,咬紧嘴唇,泫然若泣地望着他。

好像被无情抛弃了的小狗。

沈忘州一肚子的责问卡在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甚至想抽自己一嘴巴。

“师兄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嫌我没用,不能保护师兄?”

司溟失落地抿着嘴唇,直把薄薄的苍白唇瓣抿得殷红充血,脆弱得好像一咬就破,才颓然垂下头,逃避似的埋进了沈忘州的怀里。

挺翘的鼻尖隔着布料若有似无地抵住腹肌,随着少年可怜的抽噎一蹭一动……沈忘州呼吸一紧,肌肉绷紧了一次又一次,喉结滚动,心底生出无数旖旎不该的想法。

他一边暗暗骂自己不是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想到那方面去,一边笨拙地去揉司溟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