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说的是。”灼华深有感触的，心里颇有些惭愧。
“你也不要过于担忧，世之广袤，这世上定还有与你一般的鲛人，既然你能化出双腿，说不定外面那个小子也生着鱼尾，你这样过于警惕，也是自讨苦吃。”
“嗯，您说的有理。”但凡事还是警惕些为好，明日便找机会试上一试，若是这世上的人都能化出鱼尾，那边再好不过了。
“若是没事，我就去修复神识了，你往后得自己拿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叨我。”
“嗯。”灼华心不在焉应道，却没发现，自从乐渊暴露了话唠傲娇的本性，言语间从未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往后他便知道了，这是乐渊有所心虚的表现。
退出识海他才想起来尾巴变不回去的事情，本想让老祖宗帮着拿个主意的，又想到刚才的话，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确实过于依赖老祖宗了。
经着这些个折腾，索性是睡不成了，发泄过后下腹的打开的鳞片已经合起来了，他草草拿今天换下来的内裤擦了擦，探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突然明亮的灯光将他激的眯了眯眼，等恢复过来，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枚黑团子来，这是上次剩下的那颗乌灵参，皱了皱眉，没花多少时间就下了决心。
将灵力凝聚在指尖在乌灵参表面上划了道口子，浓郁的灵气找到了出口，一下子蜂拥而出，灼华凝神聚气，默念着法诀，引导着流入身体里的灵气在经脉中游行。
广阔的识海之中，一团莹绿的神识将自己打开，一抹浅蓝缓缓从中分离出来，被绿色的神识团轻轻戳了戳，奇异的消失在识海之中。
隔壁，早已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的越泽，突然皱起眉，动了动左手小指，久久没有什么动作，许是重新睡过去了。
一夜无眠，灼华从修炼中睁开眼，双腿已经变回来，他吐出一口浊气，精神竟有些萎靡，叹了一句，终究还是没有脱离肉体凡胎啊，便没多想。
穿上昨天越泽给的裤子，将肥大的过头的裤脚挽了挽，抬眼恰好看见了摊在床头柜上的小人书。
“嗯？”昨天只顾着怄气，竟将这本书给忘了，书皮上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小人鱼，虽然线条简单却十分传神，尤其是那条蓝色的大尾巴，灼华看的极为亲切，探手将手拿在手里翻开，眼里透着期待之色。
也许这里的人真如乐渊老祖宗说的那般全是鲛人，说不定从这本书里他能寻得些什么蛛丝马迹。
这书是给小孩子读的，图文结合，给灼华这种没听过童话故事的老古董看再合适不过了，他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只可惜老祖宗一门心思修炼去了，就算他看到激动之处也没个能分享的人，岂不憋闷。
人鱼公主，灼华在心里默读一番，人鱼人鱼，人身鱼尾，倒也贴切，这般想着，他颇有兴味的翻开封面。
| 大海深处的城堡里，住着六位美丽而善良的人鱼公主，她们每天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日子过得十分快乐……
大海深处的城堡？那他为什么会来到陆地上？灼华紧接着翻了一页。
| 父王规定，公主们只有满十五岁才可以到海上游玩……
哦～原来如此，这个身体倒是已经十九岁了，这般就说得通了。
| 夜晚，她看一艘华丽的船停泊在海上。船上灯火辉煌，乐声悠扬，令人神往。船上正在举行盛大的舞会来庆祝王子的生日……
| 突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王子落入水中，人鱼公主勇敢地和海浪搏斗，把王子救上岸……
不会游泳？看样子这个王子是人类啊，果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鲛人么？
| 东方发白，暴风雨终于过去了，但王子仍然昏迷不醒。人鱼公主焦急地守护着他，盼望有人来把他救醒。远处走来一位姑娘，人鱼公主马上躲到岩石后面。姑娘吃惊地发现了躺在海滩上的王子……
灼华渐渐被书里的故事吸引，翻动的速度不自觉的变快了许多。
| 女巫满脸狰狞地告诉她：我可以把你变成人类，不过，你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灼华动了动腿，有点不祥的预感，赶紧翻开了下一页。
| 她一口气喝下了女巫给她的药水。人鱼公主将失去她甜美的声音，她感到一阵灼热……
“啊？”他没有失去声音，灼华瞪大了眼，那他失去的是什么？
| 王子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人鱼公主已经不能说话了，只能痴痴的望着王子……
可以写字啊，真笨！灼华简直要被这条愚蠢的人鱼气死了。
| 一天，王子告诉她：我要和一位救过我的姑娘结婚了，我的性命是她救回来的，所以我要跟她结婚……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那他岂不是要嫁给外面那个可恶的男人了？呸，是娶！
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以身相许的前提也得要互生情愫才行，灼华凌乱的摇摇头继续看下去。
| 可是如果人鱼公主不跟她最心爱的王子结婚，就会变成泡沫……
呃，这么严重？不跟心爱的人结婚就会变成泡沫？灼华看到这里整个人有点懵，心有余悸的想，幸好他没什么心爱的人。
| 她的姐姐们用美丽的头发从女巫那里换来一把锋利的剑，告诉她：只要你把它刺进王子的胸膛，让王子的血流在你的腿上，你就不会变成泡沫了……
| 人鱼公主下定了决心，在王子睡着时进入他的寝宫；但是看着王子安祥的脸，怎么也下不了手……
真蠢！反正得不到，不如毁掉好了。灼华这三观似乎不怎么正。
| 黎明时，人鱼公主在甲板上自言自语地说：王子！再见了。于是人鱼公主的身体慢慢地，化做了许多五彩缤纷的泡泡……
老古董没看过故事书，一时之间有些投入的过了头，他将这本童话小人书当成了史记，又因为恰好同是鲛人，他将自己完全代入了人鱼公主这个角色，恨她的软弱愚笨轻言放弃，又怜她的悲惨命运。
他试图假设，如果最开始人鱼公主没有躲起来，王子就不会因为误会爱上了另一个女孩，但是，爱情又怎么会因救命之恩而轻易的产生，又轻易的消失。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王子没有认错人，并和她在一起了，这样的爱情，真的是爱情么？更何况，王子或许根本不会接受长着鱼尾的她。
无数次假设，又无数次推翻自己的假设，灼华到最后有些无助，心有戚戚然，他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书里的人鱼公主，又或者从书里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在书的最后一页，他看到了人物简介：
小美人鱼是海底世界中最小的公主，也是最受宠爱的公主。
她有着精致的脸庞，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美妙声音。
她的鱼尾在海底世界中是最漂亮的，但对于岸上世界来说，鱼尾是丑陋的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不被世人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