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他掀开车厢门帘的时候,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攥住。
许衍之困惑的回过头,正好沈淮安稍一用力,将他拉回了自己身边。
“月白,我觉得……”
沈淮安觉得自己的心跳比方才更快了,心脏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但是,就在现下,他有一股冲动,这话他一定要对许衍之说。
这些话他想了一路,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
许衍之见他呼吸急促,面上是不正常的红晕,担忧的凑上去看他的头:“你觉得如何?可是哪里疼?是不是方才真的磕到头了?”
沈淮安的头脑更热了,许衍之凑得这样近,近到他一抬手就能把人抱进怀里,他的腰一定很软很细……
可是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沈淮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抬到一般的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没有,没有磕到头。”
沈淮安觉得自己真是病入膏肓了,才会总想着许衍之软不软。
他方才甚至想跟月白说他们两个就这样搭伙过日子,将来谁也不要娶妻。
可是月白是他的好兄弟,他自己不想娶妻,怎么能要求月白跟他一样呢?
一定是皇帝那道圣旨闹的。
沈淮安十分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无事,快点下去看看我给你的聘礼吧。”
话毕,他便率先出了车厢,下了马车。
此时,西斜的太阳被一片黑沉沉的乌云遮住,空气中潮湿又沉闷。
许衍之扬头向西边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看这天气,大约是要下雨了。”
站在他旁边的沈淮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点点头道:“嗯,看样子今晚要宿在这里了。”
“……”
许衍之默默地看了沈淮安一眼:“要不你现在回平西王府去?那些……”
对于“聘礼”两个字,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他现下是被下聘礼的那一方。
“聘礼。”沈淮安帮他说出了口,道:“你当那些是我与你成婚的嫁妆也行。放心,咱们兄弟,我不跟你争。”
许衍之:“……”
谁想跟你争这个?
无奈,许衍之直接下了逐客令:“聘,聘礼我自己会清点,你先回平西王府,免得一会儿下起雨来回不去了。”
沈淮安哪里肯:“你要赶我走?我不走,你自己说说我们都多久没有一起睡了?”
许衍之噎了一下,想起以前他和沈淮安遇到烦心事的时候,都会找对方倾诉,一谈就是一夜,两人便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他对沈淮安没有那些心思,心中自然坦荡,睡一起也没什么。
而今,他对沈淮安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还是沈淮安十分厌恶的那种感情。他心中有鬼,还怎么再跟沈淮安同睡一张床。
许衍之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苦口婆心:“你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府邸,作何要睡在我这里?你也知道我那院子狭窄逼仄,哪里住得下两个人?再说,哪有两个大男人总一起睡的?”
意识到许衍之的刻意疏离,沈淮安有些不受控制的执拗起来:“月白,你以前可从来没有赶我走过。你别忘了,我们今日一早接到的圣旨,再过两日就要成婚了。”
沈淮安受不了许衍之表现出来丝毫对他的抗拒,他抓起许衍之的手腕攥在手里,盯着他的的眼睛,带着些警告地道:“成婚之后,你定要搬到王府与我同住,到时候别说在一起睡一夜了,就是我们一起沐浴一整夜都不敢有人说什么。”
热气喷洒在脸上,让许衍之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的沈淮安实在是太陌生了。
他极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逃离这里,可那人却抓着他不放。
许衍之有些恼怒:“沈承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淮安的笑意带着些偏执,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才我就想告诉你了,既然皇帝为我们赐了婚,那我们干脆搭伙过日子好了,正好你我都没有娶妻的打算,咱们兄弟一起过一辈子,又没人管着,岂不快活?”
沈淮安口中的“兄弟”两个字,让许衍之迅速冷静下来,他知道沈淮安还是从前的沈淮安,他厌恶断袖,说要跟他搭伙过一辈子,也是不想有人管着他。
他轻轻笑了一下,道:“承澜,你别异想天开了,你现在不想娶妻,以后呢,万一你哪天有了心仪的姑娘呢?”
沈淮安想了想自己心仪的姑娘会是什么样子,可眼前却全是许衍之的脸,和他耳边那抹红痣。
他斩钉截铁地道:“有你这个京都第一美人天天在我眼前,我不会有心仪的姑娘。”
许衍之知道沈淮安这样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那你怎知我不会有呢?”
许衍之的一句话,让沈淮安一阵无措。
月白有心仪的姑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是这半年在外边查案认识的吗?
那人定是图他的色相和乌衣卫指挥使的权利,月白心思单纯容易上当,他可没那么好骗。
许衍之见沈淮安兀自在原地出神,便不再理会他,率先踏进了太尉府的大门。
在他转身的瞬间,已然恢复成人们口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乌衣卫指挥使。
门房的小厮被他身上的血腥之气吓得不敢上前,他战战兢兢地在一旁道:“二公子,老爷说让您回来先去书房一趟。”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