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矜时带着满腔的疑惑，上课也很不专心，夏宜元敲敲桌子，示意他移回注意力。

“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夏矜时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夏宜元顿了顿，冷淡地点了点头。

她认真倾听完下夏矜时的问题，垂下眼说：“好坏善恶并没有明确的界定，你不用深想，只用考虑自己的感受就行。”

“让你开心的就是好的，让你讨厌的就是坏的　。”

“什么是开心？什么是讨厌呢？”

“如果一件事情让你不自觉地把嘴唇往上扬，那种感觉就叫开心。如果一件事情让你的胸口发闷，头脑发昏，那就叫讨厌。如果你控制不住，从眼睛里流出眼泪，那就叫难过。但情绪的定义本就不同，你会慢慢感受到的。”

“那他们都是坏人，我讨厌他们。”

夏矜时话音刚落，就被夏宜元抓住了手腕。

“我看看你的手。”

夏宜元的动作很轻，夏矜时呆住了，他愣愣地看夏宜元卷起他的衣袖，温暖干燥的手指抚过他的肌肤，特地绕开了造成他疼痛的伤口。

夏矜时看着夏宜元眼角细细的褶皱，眼睛莫名就酸涩起来，他忽然很想说话，很想，很想叫夏宜元一声“妈妈”。

但他只是呜咽了一声，夏宜元放下了他的手，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他们霸凌你，你应该告诉夏银流。”夏宜元说。

“可是我不想跟他说话，我也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不是你的爸爸吗？”

“爸爸很特别吗？明明我一年只见他几面，跟他还不如跟王伯熟悉。”夏矜时咬咬唇，“而且如果不是他，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我是不是可以喊你妈妈？”

夏宜元沉默了。

“是的。”夏宜元看着夏矜时说，“可是没有如果，对不起，你是好孩子，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你。”

一切的一切，都怪夏银流。

夏矜时的苦难全都源于夏银流。

回到宿舍，夏矜时将新的录音文件导入光盘，文件夹里有上百条标记重点的录音。

冰块贴着红肿的脸颊，夏矜时靠在椅背里，闭上眼睛发呆。

表演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教他怎么演出喜欢，和善，温柔，娇媚。

很多情绪他只能演，但有一种情绪却是发自肺腑的真。

夏银流教会了他什么是恨。

夏矜时一直都在学习，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却一直没有学会什么是爱。

第29章 | 第

51

关潜总在商函的视频号里吸小狗，时不时存棉棉的图做出表情包发给商函，后来聊多了，关潜在网上刷到好玩的小狗meme也会转给商函。商函虽然看着冷淡，但关潜发给他的每条消息都会回复，经常还是秒回。关潜惯于做接话的人，而不擅长做结束话题的人，他觉得不接别人的话不好，商函回消息又太快了，他一回话，关潜就接话，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慢慢聊的熟稔，关潜不只转发有趣的东西了，偶尔也会和商函聊过往，说现在，谈未来。也说今天食堂的某样饭菜难吃，课堂上某位教授严厉。商函总在联系人的第一位，关潜在家庭

刷到个双人合作游戏的录屏视频，关潜觉得有趣，顺手转发给了商函。

商函立刻回了消息。

［商函］：想玩？

［关潜］：有点，但是这得翻墙去外网购买，我没有

［商函］：我有，你想玩我邀请你吧

关潜客套话还没说，商函链接就甩了过来。商函开了麦克风，他一进去，就听见商函的声音，关潜耳机音量调的低，听着就像商函贴在他耳边说话似的，关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一热，把耳机拔了。

两人联机打游戏打到近凌晨一点，很久没熬过大夜的关潜早上没能爬起来，迷迷糊糊按停了闹钟，想着再睡

关潜睡意全吓退了，慌慌忙忙地洗漱穿衣，看着“8：08”的时间标，打着趔趄冲出去，要去车站赶十分钟一趟的校车。

关潜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没能赶上车，他生无可恋地捂着绞痛的肚子，想着还不如再睡几分钟。

正犹豫着要不要生死时速跑去食堂买个早饭，一辆熟悉的黑色重机便停在了他的面前，商函的声音闷在头盔里。

“没赶上？要坐我车走吗？”

“啊？”关潜有点愣，睡的昏沉的脑子也没能立刻做出决断。

商函等不住地按按喇叭，声音爆在安静的空气里，关潜吓了一跳，心里也尴尬，先是转头四下看了看，好歹没什么人，他挤着脸，眼角向下压，带着点小气，抬手拍了商函一下。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商函的手臂上，关潜眉头跳了跳，眼头被下压的眼尾带着上抬，显露出无辜的模样。他本来只是想跟商函小小打闹下，哪想使了这么大劲，心里自觉自己做的不对，现在手也不好挪开，只好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最后覆在商函的手背上。

关潜轻轻动着手腕，手指带有讨好意味地敲击着商函的指节，软绵绵道：“哎呀，太大声了，说话就是了，别按喇叭。”

商函绷了绷手臂，很沉地“嗯”了一下。指节的感觉神经想是特别敏感，关潜最开始拍他那一下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现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叫人受不住。对方的指腹也不算软，却偏偏敲软了商函半边身子，手臂酥酥麻麻的。

商函轻轻蹙眉，觉得应该叫关潜把手拿开，但又不愿这么说，别别扭扭的，语气带了点羞恼：“还走不走。”

关潜表情纠结，他眼热商函的摩托很久了，但坐在他身后未免太招风，要是他今天坐着商函的后座去了教室，保不准下午就被夏施与暗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