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轻吻着怀里人的发旋:“委屈你了。”

用力点头,就是不抬头看她。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我不好,再没下次了。”全然没有了丰收而归的得意,秦晋此时反省的认真。

听到那人的保证后,心头那一点点怨气散得无影无踪,仰起头,嘟着的小嘴,玉指在心上人的脸上轻轻划动,秋水般眼眸中透着明显的诱惑,缓缓的眨了眨:“这可是你说的。”

喉咙动了动,秦晋被眼前那绚丽影色迷了眼,两眼死盯着那半启的小嘴,完全挡不住眼前美色的老实人,连点头都忘记了,低头便想采撷那红果。

呃~~~~~~却在将要触碰时被那偷着爬到胸前的小手推开了。

〒▽〒

还是被罚了。

第 36 章

朔州,晟家大宅。

原来十分静净的院子,如今天热闹非凡。

小厮丫头们忙里忙外,伺候着特意赶来拜年的另几房主子们。

女儿女婿们陆陆续续全都到齐,西厢客房住了个满满当当。

相较于外头的吵闹,东厢上善阁书房倒是一处清静地。

听完女儿的话,晟诺手抚着额,难免有点心灰意冷,她只是一介商贾,也从没有那所谓的野心,可偏偏当权者就是放不下心,不是不知道其中厉害,可她和璃儿是夫妻,玲珑又是璃儿堂姐,再怎么避闲也免不了让人猜忌,避不了,倒不如团结一致,只是,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的对手是那掌握最高权利的人,如今,青州,朔州生意多处受制,那督察赶在年前到永州,看来那上位者是想要再进一步了。

是家产重要,还是家人重要,晟诺明白,盛极则衰,钱没了总有法子再赚,人没了就再也找不回了,倒不如散去些,护得亲人周全。

想着那几个打着拜年,想着分家产的家人,或许……

“看来这年一过,就要散财了。”晟诺心里有了主意也不瞒女儿。

眼珠子微微一闪,晟毓立即明白了话中深意,不由得有些不甘心:“若是如此,岂不是如了有心人的意?爹真让他们平白得了去?”

晟诺明白女儿的不甘,若是当年,只怕自己也不答应,可如今,她不再是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岁月磨去了她的棱角,让她看得更通透更明白,也让她懂得了,什么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珍惜爱护的,“毓儿,有时为了得到真正想要的,就必须要舍去放弃一些,太执着只会失去更多。”语带双关,她是有心提点,只是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想明白。

显然,晟毓没能听懂话中深意,心中的不愿在脸上写的清楚。

晟诺暗自叹息,正要再说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毓儿,你母亲今早到了,你还没去请安吧。”

晟毓突然听到爹提起这事,脸色稍变,眸心划过一丝逃避。

“毓儿……”刚开口,却被晟毓抢了话头:“一会我就去。”

将她眼中的敷衍看得明白,晟诺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事她对姐姐有亏欠,原本过继并不是什么大事,大户人家膝下无子,从姐弟中过继一个养大也不少见,但别人过继是为了继承香火,她却是为了让璃儿开心,所以,舍了家中众多男孩,唯独选了这个从小与璃儿十分有缘的女孩。她们夫妻将她视为亲女,对她百般疼爱,吃穿无一不是最好的,连请来授课的夫子都是千挑万选,她们觉得无妨,却忘了在北方那重男轻女根深蒂固的思想,女子身份低下,不过是生养的工具,一个过继的女孩怎么受得起如此宠爱,眼红的,不敢明说,背地里却嚼起了舌根。

因为是女孩子,是没有人要的赔钱货,爹娘不要才会被过继给人的。

从小就被护在掌心里,却不擅表达的孩子,将听到的一切藏进了心里,待大人们察觉时,阴影已被深深的种下。

不是没有开解她,只是有些事就像是被命运捉弄一般,当夫妻两人特意带着她去青州,想让她明白过继并非因生母不爱,反而是想让她过上更好生活时,晟芸生下了儿子。身为正妻,能为相公生下嫡子,传接香火在那样一个十分传统的家族是何等的大事,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那生新婴儿身上,那些伤人的话在年幼的晟毓眼中得到了无声的证实。

恶性循环还在继续,经过此事,晟诺琉璃对她越发的爱护,她嘴上不说,却越发的对亲生父母失望。

当然,晟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晟毓并不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事业的发展,她对当年被送走之事也慢慢的释怀,甚至开始明白了母亲的苦心,也正是这样,她才会主动去北方探望,天从不人愿,偏偏让她亲眼看到了那件惨事,母亲当时那句无情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每每想起就觉得心寒,本能的,她对于母亲有了抵触,抗拒。

谁是谁非,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出了书房,晟毓磨磨蹭蹭的向西厢房走去,虽心中百般不愿,但既然答应了爹爹,就要做到。

可她是真的不想去呢。

负手,站在园中,雪已停,空气中透着凉,自来到朔州后,全是那不顺心的事,好在那人没跟来。

伏下身子捡起脚边的小石子儿,手一扬,划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落在那结了冰的小水池上,继续向前擦出一条细线,最终停在了那池中央,四下看了看,又找到了一粒,这次用心瞄了瞄,第二颗又飞了过去,同样的落在冰面上,轻轻滑过,缓缓停在了前一颗的边上,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低下头再要找,却听到“噗”的一声,不知从何处飞出的石头,砸在了冰上,将留停在的上石子撞开。

晟毓心中一动,转过头,熟悉的身影印入了眼中。

美人似没见到她一般,又捡了一块,扔了过去,这一次冰面被砸出了一个小坑,溅起点点冰屑。

暗自叹了口气,晟毓走到了她的身边,余光扫到了那双冻的有些红的手,难以自控的将它拉起,低头小心的帮她抹去指尖的泥垢。

唐琳抿着嘴,看着她那样子,早已想好质问她失信的话,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将泥渍细细擦去,刚要松开,却被反手握住。

不等晟毓开口,唐琳抢先说话:“我还没住处呢。”

脑子停了半拍,两边的厢房被那些亲戚住占满,偏远些的客房,怎么舍得让她去住,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地方了,又是喜欢又是无奈:“走吧。”

刚转身,身子一颤,看着那从门洞走来的人,慌忙的抽回了手。

手空了,心头重重一缩,唐琳碎齿轻咬,狠狠的瞪了这个瞬间全身僵直人的人,余光又有些好奇的顺着她望去,一个中年的妇人缓缓走了过来,待来到两人面前,停下了脚步,慈爱一笑,处处透着温柔:“毓儿。”

晟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母亲,十分心虚,生怕被看出些端倪,暗自稳了稳心神,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叫了一声母亲。

母亲?唐琳听到这称呼,上前一小步,站到晟毓身边,仔细打量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毓儿的生母,暗自比较了一番,两人就外貌可说有七八成相像,只是眼前妇人一看便知是个性情温婉的人,而毓儿眉宇间却是多了一份锐气,形似却神异。

晟芸听到女儿的称呼难免有些失落,这孩子再不肯称自己为娘,侧目看到站在女儿身边那个漂亮的女子,心下有些好奇:“这位是?”

晟毓这才想到了唐琳,忙介绍:“她是琳儿,玲珑姨的女儿,就像我妹妹一样。”

妹妹!唐琳听到这十分刻意的称呼,胸口如同被刀锉了一般,转过头,怒气却在看到晟毓那闪烁不定的表情后,强行压下了,这神情是她从不经在这人脸上看到过的,紧张逃避还带着害怕,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