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金穗 舒怀意裘路衫 2622 字 5个月前

算了,有什么大不了,我又没做亏心事,该怎样就怎样。反过来想,发生了也挺好,经验总要靠实践磨出来。

见了面,程奔果然如霍双所说,至少外在行动上将白天的不快抛之了脑后。他迎上来,手托上我后背,轻推着我进去,一路上两人紧挨着身子,他还低语了几句。

场子里嘈杂得很,他音量又放得出奇的轻,我听不清,侧过耳问:“你说什么?”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嘴够到我耳边说:“我说你辛苦了。”

我敢打赌他刚说的不是这个,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第56章

泛泛打了圈招呼,程奔领我去了他的卡座,他在那替我留了座。约是为了互不相扰,卡座内座位安排得较为疏散,我和他的双人沙发独立于茶几的一角,仿佛还有意摆置得更远。

坐下喝过了酒,他便问我:“这么多人一个个见过来印象也不深,等于无用功,有什么特别想认识的人么?”

很直接的提问,对我的胃口。我于是直白地提出诉求,说我想见点大官。

夜总会那种地方有什么猫腻,多半是涉黑,按我浅薄粗暴的认知,这方面官人比商人好使。

他不置可否地低了低头,似乎还笑了下,随着按我的思路说道:“行啊,正好有公安里工作的,我带你去见见。得赶紧,他们规矩多,这种地方不能久呆,这趟来也是有正事要办。”

照我对他的了解,这句应当还有后文。果不其然,起身后他又道:“以后工作久了,思路会多拐几个弯。”紧接着又补了句“不过你想的也没错。”

我又成蚊香眼了。

大官最后没见上,他把我介绍给了底下办事的两个队长,双方互递了名片。

我也是有名片的人了。

“要解决问题,还是直接联系他们干活的有效率。上面的人一句话传下来,能传出几百个意思。”场上有高官,但是程奔没做引见,大约是怕我介怀,回座路上他特意解释了句。

我说没事,官职高低不重要,我也不懂这个,能解决问题就行,我就想解决问题。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那些高官凭我的身份也巴结不上,够着了人家也不把我当根蒜。

喝过两巡酒,场上奏起了华尔兹,男嘉宾纷纷起身找女嘉宾请舞。

程奔暗中指了指右前方卡座里一个淡黄长裙蓬松卷发的女孩子。“阎总的千金,人有点害羞,不太会交际,你去带她跳跳。”

我爱莫能助地把头歪向他。“巧了,我也不会。”

“你不是歌唱得很好吗。”

“我又不当爱豆,要唱跳全能。”

“你那回在台上抱着小霍给你装的那个假人,不跳得挺好吗。”

“我真不会。”

他头也歪过来,和我脑袋凑脑袋差点碰上。“过度的谦虚是一种逃避。”

好吧,我确实会点,可是“我会的不是这个。”我小声嘀咕。

“哦?哪个?”他越发感兴趣起来。

“广场舞,扭秧歌,二人转里那个转手帕,还有不久前医院里刚学的复健操。”都是中华民族的艺术结晶。

他听了脸扭过来,对着我一顿盯,扑哧笑了出来。“你看,你还是很有天赋的。”他拍了下自己的腿,他和人拉扯、商劝的时候总会拍腿,这个动作没点年纪的人起不了他那种范儿,一股长者之风。“人家小姑娘肯定会啊,你跟着她跳跳,慢慢学嘛。”

“我怕摔着她。”

“不会的,你对女孩子都挺温柔的。”

说实话,我是诚心不愿冒冒失失请一个陌生女孩子跳舞,而程奔却铁了心赶鸭子上架,实在拗不过他,急中生智我打出了大招。“可我是gay!”

在我老土的认知中,男子请陌生女子跳舞,接下来就要谈恋爱了。所以他让我向女孩子献什么殷勤呢。

程奔听罢嘶了声。“我又没让你去勾引人家,你以为你这么有魅力吗,人家一见到你就迷倒了?”又嫌弃地皱了皱眉,激将道“你是怎么了今天?古古怪怪扭扭捏捏,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金穗啊。”

问题是这个吗。“我跟她又不认识,多唐突。”

“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让她一个人晾在那才不好。”他也跟着起身。“我要去请杨总,你就跟着我们,留个眼神看我怎么跳。”

杨总在某时尚杂志担任总编,是个T。程奔和她看去交情亲厚,见了面何止又说又笑,简直又打又闹。两人四手一搭,朝舞池里冲了几步,我一个门外汉都看出了不对劲。

杨总跳的好像才是男子部分。程奔也不在意,浅笑着配合她,由她领着自己转圈,回头甩给我一个“大意了”的眼神,继而又微微朝杨总抬了抬下巴,让我跟着她学。

阎小姐大约也很少参与这类社交活动,人看上去很腼腆,书气颇重,说话也轻轻细细,稍一接触倒叫人觉得落落大方。我去请她,她虽不认识我,却也不想让我为难,很快就站起来接受了邀请。

“我不会跳这个。”拉起她我便和她坦白。她听了,一脸找到组织的放心,悄声道:“我也不会!闺蜜硬拉我来的,我都不知道干什么。”我向程奔那送了个眼神,“那我们跟着他们学”。

阎小姐很实在,听我说跟程奔他们学,立刻就照着杨总抄起了作业,手大力往我腰上一揽,朝舞池进军,手忙脚乱跳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我们角色是不是搞反了?”

我被她踩了不知道多少脚,龇牙咧嘴同时学习程奔把腰朝后僵硬地挺了挺。“没事,管它男的跳的还是女的跳的,能跳完就行。”

跳了两圈,我渐渐摸着了些门路,没再如起初那般手足无措。这种舞男女动作大致差不多,就是脚步和节奏略有区别。男子负责推、引,女子负责做出花式。就像练拳一样,一个要格挡,一个要出招。

我悟了,我悟了!我喜滋滋地绽出笑意,引来程奔数次侧目。

但很快,脚尖传来的疼痛浇灭了领悟的喜悦。

到后来阎小姐也完全放开了,越跳越带劲。与我的依样画葫芦不同,她的舞蹈极具个人风格,没有技巧,全是勇气。她穿着五厘米朝上的细高跟,每一脚踩到地上都跟打桩似的。她的脚于是就如同一双剑术高手,将脚底的两把钢叉舞动得虎虎生风,一路追杀我的大脚趾,导致我身体呈现出精分状态,上身端庄地舞蹈,下身狼狈逃命。

两组舞伴以量子纠缠的形态,从舞池一头移向另一头。程奔那组是天鹅结伴在湖面上翩跹,我和阎小姐却有如一双追着天鹅斗舞的走地鸡。程奔视线从杨总肩头朝向我,从眼神中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窒息。

漫长的一曲奏完,灯光随之一暗,仿佛一大块黑纱布从天花板上罩下来,衣着鲜亮的人群成了幢幢黑影。

送回阎小姐,我找向自己的卡座,半途一个高高的人影截上来,起先手插在兜里,到我跟前抽出来,向我手摆的位置摸索,在约两寸的距离外停下。“灯黑了,来,我带你跳跳。”在我不知状况,下意识捏起拳头时,那个人再度出声提醒“别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