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前?行着,灯光从竹帘里一阵一阵地透进来,车厢里忽明忽暗。他以为她是不?舍得离开家,将?她抱进怀里:“别不?开心。你想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便什么时候回去便是,我还能?拦着你不?成?你要想回?*? ,我陪你,你要嫌我烦,我就套车给你送到?门口?,等?你呆够了,我再套车来接你。”
她闻言笑出了声,笑完想起母亲的话,又觉得万般委屈,捏住他胸前?的衣服红了眼?睛。这世上就没有男子能?只守住一人吗?即使是曾经一心都在她身上的顾林书,终有一日,她也得为了贤良把?兜铃或者紫姝,再或者其他人送到?他身旁,也那?般去感?受他的温柔狂热和体温?
他喝得有些多了,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却没有弄清缘由。他抱着她,脸颊贴着她的额头,靠着车厢壁发出了细细的鼾声。她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将?他扶正?让他依靠着自己,小心地不?让他随着马车的晃动失去平衡。
保国公府外长街拐角处的暗影里停着一辆马车,等?到?顾林书和李月桦的车驾过去了许久,百万才撩开车帘轻声问段文珏道:“世子爷,天色已晚,我们走吗?”
黑暗的车厢里看不?清段文珏的脸,只听见他的声音传来:“启程吧。”
百万应下:“是。”
今日是李月桦三日回门的日子,也是段文珏启程去往边城的日子。他申请了调令,太后和圣上应允,保国公批示将?他调入边城卫指挥司任指挥同知,将?戍边三年。
他知晓她今日回门,便在此处候着,只想远远再见她一面。昔日那?个一身火红的明艳少女如今梳起了妇人的发髻,温婉了许多,美丽更甚往昔。她和顾林书站在一起,不?得不?让人暗叹一句好一对璧人。
他今日到?此,暗地里和她告别,也和过往的自己告别。
顾林书的马车刚刚停在顾府大门前?,林禄还没有放好下马凳,斜地里冲出来一个妇人,牢牢抓住马车车椽,伸长了脖子冲着马车里喊道:“可是二侄儿二侄媳妇儿?”
林禄唬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拉那?妇人。那?妇人扭头冲林禄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敢动手?动脚,你看清楚我是谁?!”
林禄仔细一看,不?是袁氏的娘家大嫂是谁?他赶紧收手?道:“舅太太,怎么是您?”
韩氏并不?理他,希翼地看着车厢里。随车的丫鬟兜铃上前?撩开车帘,韩氏见车里出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一身华翠,身上衣裳也是华丽至极的蜀锦,整个人贵不?可言让她不?敢直视,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讪讪地道:“这……可是二侄媳妇儿?”
李月桦没有应,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的林禄。见李月桦看向他,林禄赶紧道:“二奶奶,这是老夫人娘家大嫂韩氏韩太太。”
韩氏听林禄说?完,顿觉腰杆硬了两分,对李月桦道:“论起来,你也要叫我一声大舅母。”
李月桦还没开口?突觉肩上一沉,顾林书按着她的肩膀摇摇晃晃下了马车,林禄赶紧上前?去帮忙扶着。韩氏见了他欣喜万分:“二侄儿,可算见着你们了!”
第 110 章
青钗点亮屋角的小羊皮落地宫灯, 内寝亮起了温暖的光。李月桦扶顾林书在榻上躺好,直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腰,绿荷在一旁轻声道:“二奶奶累了吧?”
李月桦接过绿荷递过来的热帕子, 替顾林书净手净脸, 轻声问道:“那?个舅老?太太怎么回事?看她是婆母的正经亲戚,怎么进京不好好的上门, 突然闹这么一出?先前在门口我还以为……”
毕竟是长辈, 下面的话有些不好说出口,李月桦打住了话头, “你打小就?待在府里, 你同我说一说, 也省的我不小心犯错。”
绿荷接过李月桦递回来的帕子, 放在铜盆的热水里投了投:“老?太太娘家有个嫡亲的大哥, 不过我们二爷向来不喜欢舅老?太爷一家人?。早先舅老?太爷他?们?也在京里, 老?太太把家里原来的旧宅子给了他们落脚。后来老?爷三老?爷入狱那?年, 家里落了难老?太太不知道找谁商量, 就让人去请舅老太爷,谁知道……”
绿荷顿了顿, 声音更轻了些, “谁知道舅老?太爷他?们?把京里的宅子卖了,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老?太太好悬没气?得背过气?去。这几年也没听见他?们?的消息,今儿也不知怎么回事, 突然就?上了门。”
绿荷轻声叮嘱,“二奶奶, 那?家子人?,您面?上过得去就?好。”
李月桦感?激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绿荷弄好了帕子, 端起铜盆同李月桦行了个礼,抿唇一笑退了出去。
榻上顾林书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在一旁摸了摸,没有寻到李月桦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见她正坐在床沿,屋角温柔的灯光流泻,映得她的面?庞有一层柔美的光。
即使?是现在,他?似乎都还没有真实拥有她的感?觉,总觉得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梦,就?怕梦醒了她就?从他?生活里消失,就?如同以前无数次她在他?梦里出现一般。
他?握住她的手,她一怔,转而看向他?温柔地开口:“你怎么醒了?”
他?握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不是烛火碍着你了?”她起身去放床幔,“把幔帐放下来挡一挡光。”
他?用力一拉,她跌坐在他?怀里,他?拉着她躺下,将她牢牢拥入怀中?,埋首在她颈侧。她整个人?都被他?牢牢环抱,这样的拥抱传递的不是欲望,而是缱绻缠绵的情感?,是他?对?她的渴求和占有欲。
好半晌他?才抬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轻声问:“你什么时候睡?”
“这就?睡了啊。”她轻声回答,“我刚换完寝衣。”
“那?就?别起身了。”他?说,“也别管蜡烛。燃到头自然就?灭了。”
她没有回答,往他?怀里更深的窝了窝,伸手搂住他?的背,感?受着掌心下的身体结实、健壮、充满生命力和热力。她无意识地沿着他?的背脊线轻轻摩挲着。
他?道:“今天岳父问我,有没有想过考武举。”
“考武举?”她从他?怀里抬头去看他?,很是诧异,“爹怎么突然问你这个?”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名将可不仅仅是武艺高强,岳父应是见我才高八斗又武艺超群,难得见到这么文武双全的奇才难免见猎心喜,这才想着让我去考武举,以给未来的大明多添一员猛将。”
李月桦听得眼睛里全是笑意:“是是是,你文武双全才高八斗,你最厉害。”
他?继续说:“我还长得好看。”
她嗯了一声:“你最好看。”
他?不服气?:“在你心里还有比我更好看的不成?你把他?叫出来。”
“叫出来你要?干嘛?”
“当然是把他?杀了。在你眼里比我还好看,他?还能有活路?”
她笑出了声。
他?偏头看她:“我最厉害。”
她顺着他?的话说:“对?,你最厉害。”
“你这意思不服?”他?翻身压在她身上,“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有多厉害。”
他?借着酒意拉掉了她身上的寝衣,肌肤相贴,火像从血液深处翻腾出的岩浆,在全身迅速蔓延。
这几日他?夜夜求欢。她想起母亲叮嘱要?节制的话语,想要?推拒他?:“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