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热爱这项运动的小孩大都处于义务教育阶段,学业较重,而且老师的家长制作风严重,大家只好在中午放学或是晚上放学的时候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上玩。时间是有限的,而学习和娱乐是无限的,为了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学习和娱乐的统一,我们这些小学生使出了浑身解数。

胆小不敢旷课的就不吃午饭,不午睡,以一种类似修行的姿态加入到这项运动中来;胆大的就不上课,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其中;也有结合得好的,端着饭碗来打弹子,既不耽误吃也不耽误娱乐。每次打弹子游戏开始后这类朋友就会猛扒拉两口饭,然后把筷子垂直插在碗里放在一旁,一边嚼着一边打。后来这种方式渐渐流行起来,不但住得近的小孩端着饭碗来,连一些住得较远的小孩也端着饭碗走个小一里地来参加。一时间楼前的空地上一到中午或晚上,就会摆一溜插着筷子的碗,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个比较怪异的场景,好像有人在祭神。不过这种方法虽然节约时间,却不利于消化。主要是时不时有些沙子混在饭里,而且当时虽然住楼房,但是某户人家放养一两只鸡也还是默许的生活习惯,所以很多小孩的肠胃都出现了问题,集中表现在上课跑肚上。现在看来勉强可以算作小学生“弹子迷”的职业病。

当时的小学不像现在的小学,出了校门就各走各路。那时的小学势力范围很广,并且势力渗透到学生家中。消息传递得非常快,比时下的短消息快多了。有一段时间,大致是在街边电子游戏厅风行之前。学校突然禁止玩弹子,家长积极配合,那真是一段黑暗的时期。不过有次寒假,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和几个执迷不悔的“弹友”在雪地里过瘾。正当情到酣处,恰巧班主任路过,当年的班主任多是文学愤青,多愁善感,一看见这情景顿时被感动了。后来学校打弹子解禁,一半是因为电子游戏风行,老师普遍认为学生玩电子游戏不如打弹子;另一半原因却是这位班主任的努力。

弹指神通(2)

打弹子重新风行后,自己作为“元老级”人物,不但家里的跳子棋旧的换新,有些花色还多出好些来,盒子都盖不上了。不过,家里时不时有些输不起的小孩来闹,哭着要我还赢的玻璃球,事情便闹大了,家里也知道了,但觉得打玻璃球总比玩什么电子游戏好,况且我几乎没怎么输过,也就随我。时间长了,慢慢地住在附近的自觉技术不错的小孩便慕名来挑战,我自是每战必胜,可惜打玻璃球没有武林盟主一说。作了一阵独孤求败,觉得没意思便收手了。偶尔,爸爸觉的跳子棋里哪颗玻璃球成色不好了,我才会下楼去玩几局。

弹指一挥间,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城市里再难见裸露的土地,打玻璃球的游戏也就无从玩起。时常会想起过去在地上爬来爬去和一群伙伴打玻璃球的日子,也会为现在的小孩不能玩这样的游戏而惋惜。但是每个时代都有着独特的烙印,而每个时代的儿童也有代表性的游戏。那一颗颗小小的,五彩缤纷的玻璃球里,浓缩着的就是我难以忘怀的童年,也是我们那一代人无法磨灭的童年回忆。

变形,出发(1)

童年与玩具总是紧密相连。

那时候,我们心爱的玩具,不像现在这么花样繁多,每一种新玩具的出现,都能引起长时间的狂热。像女孩子晚上睡觉也不忍释手的洋娃娃,男孩子不知疲倦地打来打去的玩具枪。而无数次出现在我童年梦中的玩具,就是变形金刚。

提起变形金刚,相信那一代人都还记得擎天柱大哥,记得友善亲切的大黄蜂、自以为是的红蜘蛛;都会瓮声瓮气地说一句:“激光鸟……轰隆隆……”都忘不了那最经典的两句台词:“汽车人,变形,出发!”“霸天虎,撤退!”可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它对我的影响竟然持续至今,而且还将一直继续下去。

记得动画片播放最热那阵子,各大商场(其实那时候大商场还没几家)都有金刚玩具销售,但我却很少去柜台边眼巴巴地望着那一个个标价如天文数字般的庞然大物。要知道,当时班里还很少有人一个月的零花钱能达到5元“巨款”,而一个机器恐龙就要几十元,擎天柱将近百元,天哪!

我常去的,是离我们学校大约四、五站路的另一所小学校门口,那儿每天下午会有一个老太太(模样记不得了,因为从来不曾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蹬着一辆旧三轮,准时出现。三轮里满载着我们的梦想,18元一个的可以组合的金刚和更小的9元一个的迷你金刚,像大黄蜂和各种磁带,全是纸板包装(就是一张硬纸板上订着一个塑料壳子)。

那三轮的人气真叫一个旺,绝不比现在明星遇着追星族差,几分钟内肯定被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有掏钱买的,但更多是像我这样看着过干瘾的,反正老太太不管,只要挤得进去,可以每一个都拿起来仔细端详半天,还可以透过塑料外壳的轮廓,摸摸这个,捏捏那个。现在想来,那车上也许其实并没有多少玩具,因为,我几乎能记得住里面每一个的名字,甚至纸板背后的说明。

那时候我三天两头往那儿跑,心里总是选定一个目标,一边和同学一块儿攒钱,一边经常去“确认”还没被别人买走。几个月攒够了就买一个,掏完钱,把垂涎以久的宝贝拿在手里扬长而去,背后充满了羡慕的目光,那种感觉,真是怎一个爽字了得!

同学们一起“融资”的最大好处是可以用有限的资金玩到最多的玩具。无论谁的金刚,大家都会放在一起,然后今天你家,明天我家,巡回展出。那时候凡是轮到我的日子,就像过节一样,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回家,大的小的往床上一摊,分出双方阵营,一幕好戏就开演喽!

那时候变形金刚在我们眼中是纯纯粹粹的玩具,根本没有收藏的概念,虽然玩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但一个个金刚还是在不厌其烦的掰来掰去中遭到残肢短腿的命运。

当时谁也不曾预料到的是,10年后的我,竟由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成了一名变形金刚玩具收藏者,还和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成了“变形金刚中国联盟”光荣的一分子,我的生活,也由此发生了有趣的转变。

经过几年的努力,我的收藏中早已不乏价值不菲的,主角级的大家伙,可不知怎的,我的主要兴趣却还是那些很少有人问津的,最小的小东西。最喜欢的是一辆连中文名字都没有的红色小车,只因为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是我曾经拥有的第一个变形金刚。

那时我才上初一,刚做完扁桃腺切除手术出院,嗓子火辣辣地疼着,吃冰棍也不顶用。恰好路边也是一辆三轮,里面花花绿绿的有好多小车、小飞机,当时动画片还没开播,我还不知道这就是变形金刚,就觉得好玩极了,缠着妈妈央求了半天,终于答应给我买了一辆红色小车和一架紫色小飞机。当时才明白什么叫做“爱不释手”,从买了我就紧紧攥在手里,一直玩了好长时间,疼痛真的像消失了一样。

长大后才知道,那时候家里父母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不过百来块,这两个小东西一下子就花去了妈妈将近半个月的工资!而妈妈当时好像一点也没有显露出心疼的样子,而是似乎比我还要开心,其实到现在她也很难把“变形金刚”和“机器人”做出准确的区分。而10年之后的我才慢慢地意识到这一切。

变形,出发(2)

遗憾的是,后来我把这两个最早拥有的变形金刚借给同学玩,从此就留在了别人家里,当我工作之后千方百计找到这位多年没有音信的同学时,它们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永远遗失了。

现在这辆小红车,是我在另一个迷友(变形金刚收藏者相互的称呼)家里看到的,在一大箱金刚玩具中躲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当时看到它,我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迷友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情况讲给他听,他听完说:“今天这个金刚我无论如何都得送给你,这个意义太不一般了!”当时我感动得鼻子都发酸了。这个金刚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啊!从此以后,我一直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尽管后来有些迷友指责他靠倒金刚赚钱,我始终觉得,他是性情中人,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而且能够那么执着地追寻自己的童年梦想,还能帮别人圆梦的人,心一定红,血也一定热。

现在我这类小小金刚的收藏,可以说在迷友中也算颇具特色。随着岁数渐渐大了,我也建立了自己的家庭,今后的收集活动难免会逐渐收敛,也许有一天,我会和很多迷友一样,金盆洗手,不再增加我的藏品;对金刚的热爱,将仅仅存在于我的脑海中。但变形金刚给我带来的每一份快乐的回忆,每一件甜蜜的往事,凝聚在它身上的点点滴滴的亲情与友情,我都永远难以忘怀。

露天电影

很小的时候,看电影都是村里包电影,然后找一块开阔的地方拉起大大的白色“电影布”放的。

那时候,一听说晚上有电影看,整个白天都是兴奋异常的。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都无一例外的早早回家,或者狼吞虎咽草草塞饱小肚皮,性急的索性就抓了吃的,然后带齐了大小高矮的板凳,一溜烟地跑去放电影的场地占地方了。

那时无论刮风下雪,都阻挡不了人们看电影的热情。因为看电影的人群太过庞大,几乎全村的人,甚至附近一些地方的村民,都会出现在屏幕的周围。为了占得一席看电影的好角度是要早早去占地方的。那些去得匆忙的孩子,就在地上划个圈表示已经有人占下了,或者呢就摆几块石头。可是,常常的,这些石头或者划的圈圈很容易被旁边的人挤得挪了位置。于是经常就会有孩子们为了这一席之地吵吵闹闹。好容易等到在田间作完农活的家人带着板凳来了,可是人太多,大人就只好在外面远远地喊,“孩儿啊-你在哪里-娘来了”。久等的孩子赶紧站起小小的身形,挥着胳膊大声回应,“娘-这里这里,赶紧过来呀”。于是,那带齐大小板凳连带小儿晚餐的父母们就艰难地拨开拥挤的人群一路杀将过去直至自家小儿身旁。不时地,因为黑暗和拥挤,还会踩着那些早已坐好的甲乙丙丁的小脚,于是“哎哟哎哟”的叫声紧跟过去,那正冲杀的大人们只好一边拨拉出一条出路一边不停地跟人说着,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这时,电影通常早已开演,黑暗中明晃晃的放映机光线就不时晃动出几颗大脑袋,屏幕上的影片图像也时常被几颗脑袋的阴影蚕食。

我对电影最初的印象似乎是关于唐山大地震的。那时我只有六七岁或是更小一些,依稀只记得电影里那些倒塌楼房之间横七竖八的人体,露出的腿或者胳膊,这使我非常害怕,确切点说应该是恐惧。于是,我不停地大哭,很大声地哭着要找母亲,一刻也不停歇。因为我是跟姐姐在一起的,周围没有足够的地方母亲就没有跟我们坐在一起。我不停的哭泣导致姐姐无法继续看电影,于是她只好把我送到母亲身旁。穿过那些拥挤的人群,坐回到母亲的怀里我才停止了哭泣。

这似乎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懂得恐惧,以至于现在我还依稀记得那电影里的一些画面。我记得里面似乎有个小姑娘在地震中死去,她穿过的一件连衣裙,是那个时代很流行的海魂衫样式,这件裙子被送给了另一个小姑娘。

现在我能留下印象的电影还有《月亮湾的笑声》和《咱们的牛百岁》,还有《神秘的大佛》。我记得《月亮湾的笑声》里那个带着孙女一起种西瓜的慈祥爷爷,《咱们的牛百岁》里那个好吃懒做的来福,还有那个总喜欢咧着大嘴巴开心笑的牛百岁。而《神秘的大佛》似乎是破案的加武打片,在当时孩子的眼睛看来却似乎有点恐怖片的感觉。

有时电影在邻近村子里放,大家一样也要紧着吃饱饭赶去看的。四五里路说来也不算远,很多人说着笑着一路闲话的也就到了,可是电影散场的时候就出现了问题。因为很多人是带着孩子一起去的,散场时人多一挤,孩子又不肯安分地跟在大人身后,一不小心孩子就不见了踪影。于是,到处都是大人焦急的呼喊声,“军啊-在哪里-”。各种叫声喊声此起彼伏,鼎沸一片。不过一般情况下孩子被认识的人遇到就送回了家,那时拐卖孩子还不是常见的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电影越来越频繁地上演,电视也越来越平民化,渐渐地,人们对看露天电影慢慢失却了往日的热情。遇上天气寒冷的时候,看电影的人便寥寥无几了。

后来,再看电影就都是学校组织去电影院观看。村里偶有放露天电影的,也是某人家结婚包场,只是观看的人已实在稀少。慢慢地,露天电影走出了人们的生活,我童年的露天电影生涯也就此划上句号。

俏黄蓉

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们那个城市开始热播83版《射雕》。

那时,我家还在用着一台“飞跃”牌的黑白电视机,在顶楼的平台上安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室外天线。可能因为风的缘故吧(至今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需要经常调整天线的方向,让电视里面的影像更加清晰。所以,每到《射雕》要播放的时候,就经常可以听到我们那座楼里传出来的各家嘹亮的声音:“行了吗?”“不行……再动动!”“行了吗?”“行啦!好,就这样,别动啦。”呵呵,这就是各家男主人们上顶楼调试天线时互相应对的声音。而幼小的我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和爸爸进行了这样的对答之后,偷偷的吃掉几个妈妈刚刚蒸好的小肉包子。

那部《射雕》给我们留下的记忆太多太多,而对我尤为深刻的,还是那个娇俏可爱的蓉儿。

第一次看到蓉儿恢复女儿装的形象,好像是第9集吧,虽然是黑白电视机,却让我感觉到屏幕上似乎充满着桃花般粉红的颜色。在一阵震撼过后,那个形象,已经深深铭刻在我的脑海里了。“真美啊-”孩提的心里,想不出太多美好的形容词,只知道,愿意看她,愿意学她,连有着跟她一样的大板牙,都成了骄傲的资本,“蓉儿姐姐也有这样的牙!”

那时候,就连我们女孩子跳皮筋的口诀也改成了:“傻郭靖,俏黄蓉,爱吃烧鸡的洪七公,爱说爱闹的老顽童……”不知道是谁编的,就感觉一个“俏”字说得太传神了!

就在电视剧热播的同时,我所在的小学因为要改建,在校园里面堆满了盖楼用的方砖;而我们也因为校舍的紧张,暂时改为半天课制。于是疯了我们这些孩子,在不上课的那个半天里,我们就经常躲在那些砖墙中间,演练前一天晚上看到的内容,练着我们各自的武功。那个时候,男孩女孩们还各自玩耍,可是,蓉儿和靖哥哥在密室里面疗伤是一定要两个人的啊,于是我们连哄带骗地找来一个同学的弟弟,轮流着跟他“对戏”。哈哈,尽管他比我们小,我们还是很认真的管他叫“靖哥哥”呢。

那时候的校门口,卖的贴画、歌片最多的就是“蓉儿”的照片,男孩女孩,每个人都有,可能这就是最初的偶像吧。

一晃到了高中,有段时间电视台下午(通常是我们上自习课的时候)重播这部剧集,于是我们就盘算着利用学校给我们每个高中班配备的电视机再一起重温当年的感觉。掌管电视机柜钥匙的,是一位很正直的同学,利用上课时间,未经老师允许,偷看非教育学习类节目,这要担多大的风险啊……于是,我们就上演了一出“周瑜打黄盖”:一帮同学佯装一起上前起哄,钥匙掌管人假装招架不成,被迫拿出钥匙,几个同学插好前后门,几个同学用报纸糊好所有能被外界看到的窗户……一切就绪,大家排排坐,每个人都瞪大眼睛欣赏。

在大家期盼已久的蓉儿换掉乞丐服,穿上女儿装出现的那一刻,本来七嘴八舌的教室里竟然一片寂静。这就是那个蓉儿吗?在儿时的记忆里,蓉儿那一刻的出现,在我看来,犹如天女下凡般美丽,而十年之后再见,竟然发现不过如此。是失落吗?我说不好。

其实蓉儿就和我们童年的许许多多记忆一样,永远美好而珍贵,但只适合收藏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我依然珍惜小时候的布娃娃,但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妈妈为她亲手缝制的小衣服;我依然收藏着过去的老照片和贴画,也不是因为它们有多么精美,只是闲暇时拿出来看看,心里总会有温馨的感觉;我也许再不会去看老《射雕》了,但脑海里依然有着那个最美丽的蓉儿,和每个人最珍贵、最美好的童年回忆一样,只要她还能出现在我心里,就足够了。

我们都是红色儿童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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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人的梦永远灿烂青春

周日,家中已经弹尽粮绝,我闹着要老公一起出门去超市补充粮草,叫了几遍没人应,跑去一看,他坐在那里不错眼珠地看CCTV电影频道的老电影《董存瑞》。我急了,说家里没吃食,你晚上饿死吧。他说:“家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你的一张立功喜报。”我知道那是牛玉和的台词,于是接了上句,“村里斗倒了地主牛二阎王,家里分了一头牛还有两亩地”。他立刻来了精神,“不偏不向,董存瑞!”

电影还没演到这儿呢,我们两个反倒开始了。我说,怎么牛玉和家的地主也姓牛呀?他说,那一定是牛家村呗。我干脆走过去,跟他坐在一起,拿起他啃的苹果边吃边看。他说,你别吃,我买的。我想起了《小兵张嘎》,说道:“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要钱,吃你几个臭西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