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1 / 1)

十七手顿了顿,垂眼看她几秒,不算诚恳地开口:“我没别的意思。”

他这样说,嘴角却往上翘了翘,眼里冒出轻微的笑意但并不明显,段天边怀疑他在心里笑话自己,刚想质问,那只手又突然捏了下她的耳垂,“你这里有颗痣。”

“好小。”

他捏得不轻不重,声音又低又软,只可惜段天边如今心硬得很,早已不吃这一套,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陈虎人呢?”

这是他们上床前就交换好的条件陪他一晚就放过傅子琛。

在窗台接吻的时候,在床上让她再吸一点催情剂的时候,在沙发上逼她说爱的时候,他答应段天边,会让其他人来证明傅子琛没事。

十七收回被打开的手,慢吞吞直起身望向她,“啊,他说他没空。”

段天边顿了下,扭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十七和她对视,用那张看不出丁点撒谎痕迹的脸,说着可信度不高的话,“我找过去的时候才知道他临时有事,暂时回不来。”

段天边盯着他,“你鬼扯什么,他不是你手下的人?让他过来还不是你一句话?”

“他只是帮我做事,又不是签了卖身契,哪儿能随叫随到。”

十七背靠着墙,手半插在口袋里,摸到那张从栾鸣手里“抢”来的照片,指腹一下一下慢慢拨划着边沿,“更何况要是真动了傅子琛,你岂不是要杀了我?”

他说完,又在段天边不信任的目光中,很短暂地,灰心丧气地笑了下,“我怎么敢。”

有段时间不见,他头发长了些,或许是在回来的路上淋了雪,原本利落往后梳的头发凌乱地落在了额前。

温热光线下,没了先前凶狠偏执的样子,也没再耍那些温柔的花招,神色竟比之前任何一次看上去都要更平静。

段天边不知是信了十七说的话,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无言许久,竟真没再继续追问。

他们的对话就这样奇怪地终止在这里。

之后一周,他们见面的次数变得很少,十七好像突然忙碌起来,不再频繁出现在段天边面前,也没再用锁链手铐将她困住,除了不能出门,吃穿住上比段天边自己在家里提了好几个档次。

每天都会有佣人过来为她送食物和一些生活用品,有次段天边专门在门口蹲点,有人进来她就立刻往外探头,一下就跟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对视上了,那身肌肉穿着西装都遮不住,其中一个脖子上还有奇怪的纹身从领口伸出来,一直蜿蜒到脸侧。

准备关上门的保镖:。

差点被夹断头的段天边:……

打消出去的念头,段天边的时间越发无聊,日夜待在房间里,便能发现很多之前没有注意的事情。

比如送进来的食物并不是每顿都很好吃,偶尔会有造型奇怪的三明治,或者朴素的番茄蛋汤加入进来,她有时会吃,有时碰都不碰。

又比如电视机里的频道突然变少很多,只能找到综艺、电影、动画这三种类型,连一条关于时政消息的插播都看不到。

被困在这里的第八天夜里,段天边越来越心烦,干脆关了电视,躺在床上静心去听外面的声音。

栾家这几天来了不少客人,哪怕是半夜,也隐约能听见不同车子经过的声音,有时是跑车,有时是轿车,但最夸张的还是今晚,段天边断断续续数了两小时,竟然有四十多辆车开进来,像是又在办什么大型的宴席。

但热闹也没有她的份。

段天边数着数着几乎要睡着,外面大门的电子锁忽然发出几声“滴滴滴”的声响,门“啪嗒”一声开了,她瞬间清醒过来。

脚步声停在房门口,段天边终于等到这位把她丢在这里,又一直没有出现的“大忙人”。

他似乎刚从什么高级宴会里抽身,整个人光鲜亮丽,又格外冷峻,站门口看着趴在枕头上,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的段天边好一会儿,才带着身寒气走进来,在床头柜前沉默地摘手表。

段天边只轻轻耸了耸鼻尖,便闻到了不算重的酒味,顿了顿,又闻见里面掺杂着的,浅淡陌生的香水味。

是很可爱的女人香,像清甜的橙子,哪怕和酒味混在一起也留有余甘。

对方可能才二十出头,甚至刚大学毕业,段天边记得她还没结婚时也钟爱这样的香水,总会在约会前往自己手腕和颈侧喷一些,普通的社交距离没法闻到,唯有亲密接触后才能窥探沾染。

明明没有下雨,段天边却觉得房间里不知从何而来的湿气变得越来越重。

雾蒙蒙的,人和来时的路都被罩在这迷宫中,好像回头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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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一章:赝品

最近C市的上流圈子里,低调隐身了十几年的栾家突然变得格外热闹。

先是极少与外界接触的栾老爷子忽然想开了,不但盛办八十寿宴,广邀旧友,还特地给各家的小辈单独送了请柬,再是栾家失踪了二十多年的长孙刚被认回来,就在宴会厅和傅家的独子大打出手,闹得直接报警,这还没隔几天,又传出了栾凛即将和“方氏药材”联姻的消息。

圈里无数人都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大少爷充满好奇,善意的、恶意的,八卦口口相传,才几天时间,谣言满天飞。

有人说栾凛早在以前就和方氏的千金认识了,只是彼时方氏看不上穷小子,如今山鸡一朝变成了太子,背靠整个栾家,方氏立马就贴了上来;也有人说孙媳是栾老爷子亲自挑的,原本挑了更好的给长孙,但跋扈的二少爷知道了不愿意,跟栾老软磨硬泡,大闹一场,抢了原先定下的嫂子人选,换了个不上不下的方氏药材给大哥。

这些消息捕风捉影,真假参半,中间还顺带把傅家、沈家、周家,反正一切能沾上关系的都编排了个遍,加了不少香艳刺激的情节,光是听着都热血沸腾。

不少人想来栾家一探究竟,但能被栾家主动邀请的都是上上圈层,家中不是几代从政,就是富得流油,请柬也不像上回那般好拿了。

好在哪怕栾家不邀请,方氏药材这边的门槛还是能够上的。

“方老哥,方老哥!”

一个大肚便便的老男人艰难地拱开人群,粗肥的手指捏着半杯快撒掉的红酒,露出两颗大金牙陪笑道:“老哥哥啊,你可太不厚道了,清清订婚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陈姐电话里跟我提起,是不是等清清孩子满月酒了,我这个做叔叔的才知道啊?”

“张老板说的什么话,我是这段时间忙昏头了。”被簇拥着的方剑林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笑眯眯的,仿佛全然忘记对方曾经背刺过自己,拿了别人递过来的酒毫不介怀地跟他碰杯。

“来,张老板,我跟你喝一杯……”

“那个就是方氏药材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