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当事人可能具备保释的条件了。”

*

李清明一打开门，领子被陆椿一把揪住。

两个A死死地互相瞪着，信息素撞在一处，把旁边的奚雪熏得差点晕过去。她双手用力拽开了陆椿，低声道：“说正事。”

“去给我哥交保证金。”陆椿咬牙切齿道。

不是这个正事啊……

“能取保候审了？”李清明额头冒着冷汗，但还是惊喜了一下子，转而又显出些不安。

“你别玩笑，交保证金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他道。

“你这段时间对不起我哥，这就算还情了。”陆椿松开他，没换鞋就走进他家，“还有一件事胡胜遇到哪里去了？把这家伙给忘了。我哥一出事，他就失踪，很难不怀疑有问题。”

李清明正打和秘书交代事情，放了只耳朵，而后立即挂了电话。

“失踪几天能报案？”

“报案就被动了。”陆椿道。

她怀疑胡胜遇被寥廓叫走谈判了，但没有证据。江平、临安和燕平都没有这个人的消息，她的信息渠道也实在有限，只能来问李清明怎么办。

“那就再等等吧。”

“等？等什么等！”陆椿露出点怒意，“你他妈不配合？”

李清明背对着她，一时没说话。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确实没必要一直帮着你护着你，你早晚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儿就会像你想的那样发展的。”半晌，他道，“胡胜遇他爸去世了，他回去奔丧，文达闭门，什么消息都不来去陆椿，你满意了吧。”

第70章 两处不休

“什么东西？”陆春愣住，“是你在开玩笑还是我在做梦？去世了？”

“具体情况我不了解。”李清明低下头，“老耿和我说的。病情比想象得重很多，胡徵瞒住了太多人……早知道这样，当时我们不会和文达签那份协议。”

“可现在反而更有利。”奚雪出声。

陆椿和李清明一齐回头看她。她鬓角出了点汗，依旧定了定神道：“他儿子看样子是要接班，手里唯一拿得住的就是这份合作协议。清明哥，如果你还不是那么坚决地要把临近智创拱手让人，那么这个契机也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李清明按了按太阳穴，闭着眼不说话。陆椿心头那股气消了大半，全在思量这变故对陆长青有什么影响，思路停滞了半天。

好久，她讷讷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过两天先把你哥接出来。”李清明斜她一眼，“打官司我不懂，我只负责去盯着寥廓和文达。”

*

胡胜遇坐在楼道里的台阶上，有些机械地刷着手机。

追悼会快开始了，胡徵生前好像忘记在这方面做嘱咐，导致那群老兄弟非得得他办一个。里外都是陈众远在操办，骨灰早就被桃乐丝带走根据老东西的遗嘱，他死后要海葬，只要桃乐丝一个人去送最后一程。

所有人对他的死亡好像都早有预料，除了胡胜遇。

下巴上的青胡茬都长出来了，他也没在意。明明没什么要做的，他却盯着那枚白花，花了好几天的精力去接受一个事实。

胡徵去世了。

与此同时，陆长青那边也出了意外。

死者为大，可生者的事又实在紧迫。桃乐丝临走前让他立刻回江平，可胡胜遇却觉得自己的步子好似被束缚住不对，他是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去面对陆长青。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在这种时候能有什么用？

在遇见自己之前，陆长青的人生就很好。

他敲了敲自己的头，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可手却停不下来。网上那些人骂得实在太难听了，好一点的只是说几句有钱能使鬼推磨，更甚的那些语句，胡胜遇简直不敢再看第二遍。还有媒体盯住了他这个“失踪”的丈夫，又开始大做文章；他的画师账号被翻了出来，私信简直要爆炸，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

接盘的，接了个变态。

他不敢多想，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拍着他的肩膀说，多大点事啊。父亲的脸变得模糊，他从来都扮演着一个托底的角色，给了他足以支撑在一条偏僻之路上的勇气。可这一次的勇气不再是那温和豁达的爽朗一笑。那是孤注一掷。

正在楼梯间蜷着，门被吱呀打开了，一个人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胡胜遇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抬头，发现是胡徵的老副手陈众远。

“快结束了。”他道，“去和叔叔伯伯打个招呼。”

胡胜遇顿了顿，点了下头。

他不能走。

这个节骨眼上，他若一走，就再也回不到天府、回不到文达了他本来在文达就没有任何实职，股份还是由陆长青代持股的，若是此时离开，除非打官司，便和文达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胡徵去世的那天晚上，陈众远就找到了他。

你的努力不会白费。老前辈说。

按照目前的情况，董事长的继任没有问题。可这只是门槛，之后怎么做要看个人。

其实现在还有放弃的余地。

“娃儿，你老汉从小也没有管束过你，就是希望你从心所欲，高高兴兴的。”陈众远道，“你要是真甩手，钱一分都不会少。叔叔伯伯都和你爸早签过协议，人心虽然隔肚皮，但是白纸黑字不骗人你可以问律师嘛，如果不放心的话。”

“我不只是在意钱。”胡胜遇低声道，“我总得长大吧，不能老是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