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内部？”

“临近智创。”耿牧云道，“最近在让高管及其助理提交无犯罪记录，你听说了吗？与此同时一种言论出现了，我感觉不是空穴来风……陆长青和你提过吗？”

“我不太明白。”胡胜遇皱起眉头。

“前两年就有人说，他去做了摘除腺体的手术，但又被压下去了。”

“他就是一个正常的omega……”

“回去做这种手术的才不正常吧。”耿牧云低声道，“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胡胜遇作势要挂他的电话，对方连“哎”了好几声，急忙道：“我就是提醒提醒你！他这么干犯法啊，就算没做成也是未遂。你要有本事就把他藏好，用江平话怎么说来着，猫盖屎？”

“滚蛋。”胡胜遇骂了他一句，把电话挂了。

陆长青说过这事。

在长山岛上，他还记得那天。风都舒展开来，他看到陆长青生命的形状什么构成了这个人？阴雨，悬铃木，晴天，飞行轨迹和苦白松。他知道陆长青信息素的味道，知道那一瞬间坦诚的可贵，也知道某人盔甲的不堪一击。

面对所有暴露和试探，他都早就做出过决定了。

他已经留在陆长青身边了。

“胜遇？你不会是躲我吧？”林泽在后面叫。

“才没有，我老公给我打电话，叫我早点回去陪他吃饭。”胡胜遇回过神，超他一抬下巴，“羡慕去吧你。”

今天天府又降温，他想抱着陆长青睡。

第67章 倒计时

罐子里的薄荷糖不多了。

陆长青决定走进下一家便利店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自己习惯的那种口味。心绪又依着惯性紧绷起来，其中原因原因不止是胡徵那句分量过重的话，还有一些来自预感的隐忧奚雪已经一整天没有联系他了。

出什么事了吗。

他想打电话给自己的妹妹，因为陆椿最近也在江平，甚至坐着和临近智创极为相关的工作。但仔细想了想，这样做有可能会给陆椿带来些不必要的心理压力。她好不容易愿意回来安定，他总恐惧于各种偶发因素可能把陆椿再次吓跑的偶发因素。

在原来那个家庭中，他不想再失去陆椿。

“长青！”

陆长青一愣，还没来得回头，被人一把拦腰抱住。他几乎头朝下，却精准无误地拍到了那混蛋的屁股，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胡胜遇，我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你不许胡说。”胡胜遇道。

他把陆长青安安稳稳地放回地面，将脸伸过去，如愿以偿地被人捏了下鼻子和脸颊。更多的就没有了，陆长青绝不喜欢在公共场所做任何亲密行为，觉得就算只是抱一下都太过限了。他只能接受拉着手，很老派地彼此靠着，慢慢地超前漫无目的地走。

“亲爱的，亲爱的。”胡胜遇漫不经心地喊，用对陆长青而言有些陌生的语言桃乐丝的家乡话。陆长青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憋着不理会，冷不防学着他的调调说了句，能让胡胜遇愣住好多时。

“我感觉爸的情况好多了，心里稍微放下了点。”

“他愿不愿意去临安待一会？我感觉那边也养人得很。天府也好，但是真的太潮了，菜也辛辣，养病……不太适合。”陆长青道，“如果可以，我马上安排。”

“算了，他比较固执。”胡胜遇颇无奈地笑笑，“等他身体再恢复点，估计会自己过来找我们。”

“他年轻时在临安待过。”

“对啊，他还挺引以为傲的，小时候老和我说呢。”胡胜遇道，“到时候陪他转去吧，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他年轻时候看到的西湖，那种……早晨的雾气。”

他尽量不把话说的很诗意，那种莫名的伤感总会在过度诗化的表述中包围上来。

陆长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简短地嗯了声。

他在胡胜遇身旁待着，自然而然地安心，当然注意不到什么伤感。这么无病无灾就好，他花了不到一个月就放下了对壮阔叙事的执念，不再过多看向辽阔的长天了，看得更多的是胡胜遇的那双蓝色眼睛。

格局小了，陆长青。他对自己说。

可这样也是幸福的。竟然幸福过他往昔所有闪光的人生。

*

奚雪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那些人接连不断地往外搬资料。

手机被收走了，她自愿上交的。监事礼貌询问，她当机立断，为的是不想透露出任何心虚，主动将姿态做了出去，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长青办公室里的东西，她都提前收拾过，没有一件不该有的。

陆椿就在不远处，带着黑口罩，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今天李清明没有出现，周末也不在，大抵是都去燕平见唐君珩了，只有这个做妹妹的还在这里，身上没什么令人令人的身份她永远不可能只是辽阔资本的实习生。

她只露一双眼睛，那轮廓和陆长青像得没边。

唐君珩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声色轻飘飘的，但她知道那背后的重量。留给陆长青的路已经足够体面，唐君珩就是要他彻底辞去在临近智创的实职，把手里的股份变现，从今以后和临近智创再无关系。壁虎为生死断尾，陆长青对临近智创的感情何其深厚，道德感又实在高，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个人事件影响公司……唐君珩了解他，所以算得足够准，准得叫陆椿感到可怕。

至于法律上的指控，或许最后会因为缺少证据而成为一场闹剧，但这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轩然大波早就已经达成其目的。陆椿学法，她知道更改第二性别被专门放在了刑法修正案里，陆长青甚至可能因此短暂地带上手铐。这种事，对于他而言，说是毁灭性打击也不为过。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提前整理证据。

“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让你无法在国内与任何和寥廓有过业务往来的地方待下去。江平和燕平，你可以不用想了。”唐君珩在那通电话里对她说，“小椿，我知道你的理想……有些太人文化了。你打算永远放逐自己吗？你哥哥一个O都能做到这样，我不太认可你现在的抱负和格局。”

“难道都要和你一样冷笑嘛。”陆椿喃喃道，“也就你把自己弟弟当傻子玩。”

“陆……陆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