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英博在家里是一个暴躁的熊孩子,在学校就是a敬b怕的孩子王。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他没有母亲,父亲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于是丁香就让曾悦陪晏英博参加运动会,晏英博年纪小,一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因为曾悦运动细胞发达,能让他面上增光然而omega的体能始终还是比不上alpha和高阶的beta,精英幼儿园里多的是优秀的父母,相比较之下,无论他如何出彩,身后只跟着一个家长也显得特别掉价。一开始他赢的时候有几个同学跑过来问他:“晏英博这是你爸爸吗?他长得好漂亮啊!”语气充满艳羡。
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先是嚣张地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渐渐地他的脾气就上来了。他开始暴躁,只要一有人在他面前提到爸爸这两个字他胸中的怒火就不断地累积,直到最后彻底爆发。那一天他把幼儿园的塑胶运动器材踢烂了四个。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
S级alpha对自己喜爱的气味有着天生的本能向往。也许一开始他会被人为刻意凝造出来的假象所迷惑,但最终他会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就算他的父亲昏迷了三年,他仍然能在晏邢宇醒来的那一刻迫切地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希望他的父亲能多看他一眼,他希望他父亲看向他的视线里能少一些冷淡,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的父亲讨厌他,无论他如何闹,如何上蹿下跳搞破坏,他的父亲还是讨厌他。
晏邢宇从屋子里出来,接了杨至荣的电话。晏英博一觉睡醒找不到爸爸,又在吵了。他让杨至荣把电话给晏英博,alpha孩子在无线电的另一端可怜兮兮地喊:“爸爸……”
晏邢宇皱着眉头:“你乖乖和杨伯伯去吃晚饭,我晚一点回去。”
他听见门板的另一端传来难听的惨叫声,于是他没等晏英博回复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回身推门走进去。屋子里的恶臭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四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像没了四肢的肉虫一样蜷缩成一团,每个人都在像苍蝇一样哀哀叫着。他对站在角落的那个高大的保镖说:“什么时候最后那个人来了,就什么时候停。”
保镖恭敬地向他点头。于是他就离开了这间臭不可闻的屋子。他让司机坐另外一辆车,自己开车上了路,这里离曾郁的住处并不远,晏邢宇打算先照例等在曾雨停幼儿园外面,半路上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实在太臭了,于是他又找到一家男装店换了一身行头和原先穿在身上的当然没法比,不过也还算干净整洁。车子停妥前差点撞上花坛,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手腕与指尖的剧烈颤抖,但是他还是走出去,手里提着那个装有风琴袋的牛皮纸袋子。在站到幼儿园门口前,他又在小区门口吹了半个小时的风,他不确定beta能不能闻到他身上依旧明显的臭味,但他已经等不及了,虽然他希望自己能以一个更好的精神面貌见到他们。
曾郁今天回来得很早,在他付清主管提出的六千元违约金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粗着嗓门说:“你就这么着急想要走?你儿子治病不缺钱啦……”
他没回话,一点留恋也没有地走出了这家他呆了三年之久的公司。
曾雨停在幼儿园里呆的时间比往常还要长一些,他依依不舍地和他的好朋友们告别明天之后他们可能就要永远不能相见了。临走之前,王小花送了他一颗波板糖,李小华送了他一根棒棒糖,张晓画送了他一条巧克力,他高兴地收下了,并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班主任在旁边劝:“雨停不要太激动啦,小心气管出问题哦。”
曾郁耐心地在走廊等着曾雨停,等到他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天色差不多要断黑,曾郁牵着曾雨停的手,准备往小超市走。曾雨停问:“爸爸,明天要很早很早起床吗?”
曾郁说:“是啊,停停要早点睡觉哦,不然就赶不上高铁了。”
曾雨停从兜里掏出张晓画给的巧克力:“巧克力可以让停停保持活力!”
曾郁笑了笑:“停停身体不好,可不能一起床就吃巧克力啊……”
然后他就看见高大的alpha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地方。晏邢宇的头发有些凌乱,但穿着还算规整。他一个人站在树下的阴影里,就这么沉默地、专注地盯着他们父子二人。曾郁的脚步停下来。曾雨停看着晏邢宇,小声说:“是绿眼睛叔叔……”
晏邢宇见曾郁不动,就开始往前走。他走了四步,又走一步,站在两个人面前,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太高了,便微微地弯下脊背。然后他说:“抱歉……我今天比较忙,所以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礼物……”
曾雨停不解地看着晏邢宇,又看看曾郁。曾郁低着头,没有对晏邢宇的话作出回应。半晌,他像是一台没电之后又换上电池的机器人,拉着曾雨停的手,又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他们往前走的时候,曾雨停就时不时睁大眼睛往后看。晏邢宇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后来他又跟上来了,隔着几步的距离一直跟在两个人身后,曾郁和曾雨停进小超市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看着他们。曾郁买了几袋面包和牛奶,老板结完账往外一看,说:“之前那小伙子也来我这买过糖,买了好多,还问我有没有礼品袋,我说没有,就给了他一个塑料袋,他还挺不高兴的。”
曾郁看了他一眼,懵懂地点点头。曾雨停倒是搭了话:“我和爸爸之前也收到一个装满了糖果的塑料袋哦。”
曾郁付钱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们往外走,绕过了晏邢宇。后来alpha又跟在beta父子身后,一路跟到楼下。曾郁把曾雨停送上楼,两人简单地吃了一餐饭,曾雨停休息,曾郁就开始收拾东西。走到窗边的时候,他不经意往下望,晏邢宇依旧站在楼下,不知道望向哪里。
曾雨停摇着手中的拨浪鼓,说:“爸爸,我们是不是也要和绿眼睛叔叔说拜拜呢……”
曾郁回头,看了看他的beta孩子。然后,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停停说得对。”
***
白曦晨从美容院出来,坐上了顾浩思送给他的奔驰。他坐在驾驶座上,抬起素白的纤手,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侧脸。过了一会儿,他尤嫌不够,又把反光镜朝向自己,细细地端详镜中人的皮肤与姿容。他的额头填充了脂肪,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额头不够饱满这是最开始他做的项目,本来在那一次以后他便想要就此打住的,但他不断地问林栩:“你觉得我的手术做得怎么样?还可以吗?我做的手术还可以吗?”林栩总是说,可以了可以了你本来就那么美,可是他总能看见他的眼睛里含着鄙薄与不屑。
于是他开始频繁地观察自己的脸,他上网去搜索额头太饱满了该怎么办,然后他想也许是因为他的鼻子太矮了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的鼻子很精美很秀气,但是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流行这种古典的鼻型了。他的额头太丰满,所以他要把鼻子增高一些,这样才会使他的脸更好看。所以第二次他一个人去整形医院,偷偷地做了假体植入手术。顾浩思一开始没有发现他脸部的异常,因为alpha太过沉迷于工作了,他对白曦晨失去了兴趣这一点转变使白曦晨更加迫切地想要自己变得完美。后来他陆陆续续又做了几次手术,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陪同,有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脸实在太大了,于是就去做了削骨手术,那次手术失败了,医院赔了十几万,但是他的嘴彻底歪了,脸部一侧神经永久麻痹。整容手术使他的人生彻底堕入了深渊,他开始不停地靠化浓妆来遮掩嘴角的丑态,但是这使情况变得越来越糟。顾浩思想要和他分手,他就拿自己的腺体来威胁他,alpha没有办法,他知道顾浩思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他发誓要牢牢地绑住这个男人。他总是在他耳边诅咒般地说:“是你害我变成今天这幅模样的。”
是他把他害成今天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刚做完一次热玛吉手术。医师细致地在他脸上规划格子,用几万元开一次用完马上报废的机器在他的皮肤和骨骼上打枪。他喜欢这种灼热的甚至有些疼痛的感觉。这让他能感到自己的面容还有再一次美丽的可能。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跑来做一次这个手术,不然他怕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他忘我地抚摸着自己术后有些疼痛的脸蛋,听见手机响了。
他把视线从后视镜前移开,从储物盒里找出手机。是林栩找他。他接起电话,声音沙哑中又带着些尖锐:“喂?小栩?”
林栩的声音听起来兴高采烈的:“曦晨,你干嘛去了?”
“我刚从美容院出来,没什么事,怎么了?”
“哦,我男朋友约我这星期六去山边温泉蒸桑拿……你要去吗?带着你家男人一起?”
“他……?”白曦晨按住微微抽搐的嘴角,“他都一个月没回过家了,现在指不定正在哪个鸡的床上躺着呢……”
“叩叩。”
车窗被敲响了。
白曦晨抬起眼往外看,头还保持着微垂的状态。他刚做完手术,还是素颜,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嘴巴歪斜的模样。
他看见一个长相秀美的男人站在车窗外,对他和煦地微笑。
他把车窗摇下。
“曦晨哥?”男人脸上带着含蓄的惊喜情绪,礼貌地矮下身子,“是你吗?……好久没见了,我是曾悦啊,曾郁的弟弟。”
白曦晨瞪大了眼,一边嘴角僵硬地翘起来。但是他无法抑制另一边嘴角疯狂抽动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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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邢宇想,也许是因为他们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路灯很亮。从小到大他总是觉得身边的一切事物比寻常人看到的都要大,他可以轻易发现没有洗干净的米饭里夹杂的虫子,擦过的玻璃的中间被忽略掉的一块雾状的污渍,还有空气中飘起又落下的尘埃。他知道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但并未因此觉得幸运,他知道
他站在路灯下,意识到自己的心是惶惶然的。他的母亲曾经对他说:“邢宇,妈妈希望你可以再活泼一些。张姨的小女儿多可爱呀,她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她呢?”他撇过头去看向另一边,然后说:“我想出去。”
这是很正常的。要知道当你的脑子和常人不太一样的时候,你会觉得全世界都在嘲笑你,最起码现在的他不会在刮胡子的时候想为什么这根刮胡刀要弄出七个刀片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刮胡刀电动刮胡刀手动刮胡刀单片刮胡刀三层刮胡刀,想这些东西有什么所谓呢,想来想去流逝的不过是时间。时间很宝贵吗?时间一文不值。对于他来说时间就像是一片由浆糊组成的海,他从生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掉在里面,出也出不来,想要往下沉,这些该死的浆糊却一点一点地凝结了,所以到头来他不过是被刷上浆糊的雕塑半成品。要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有人问他,如果你死了你希望保持一个什么姿势?他的回答一定是:闭上眼睛的姿势。
夜里的空气很干净。树上有五只蛐蛐在嘶鸣,而他就站在这里望着灯火通明的楼宇发着愣。他想好几天前我还吃了他做的饭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再吃一次,吃不吃是不重要的,他只是想要得到一个机会。他的父亲在他的母亲面前总是沉默寡言或者暴跳如雷,但是他们在他的事情上总能达成一致的看法。如果有一天他因为忘记注射抑制剂而发情了,他们一定会马上找来一个s级的omega,将他和这个omega关进一间上锁的屋子里,然后他的命运、他接下来的所有人生就会像他的父亲和其他因为有了异于常人的基因的alpha一样,被另一个能够控制他的人类绑得死死的。要是他说我根本不喜欢这个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呆着你们把它摆到我面前我也只想呕吐他们当然也只会不屑地付之一笑:“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了。”
可是当他看见那个人孤独的背影的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东西可以令他厌烦。比如当他进入那个充满了精液和尿液的肮脏的房间时,他只想要使自己的拳头抬起并且将它们打在那些蜡黄、恶臭的垃圾一样的脸上,就像是人把鞋子踩在蚂蚁背上那样毫不费力,但是他希望那力道能再大一些。他让他的保镖给他一副手套,手套是粗糙的亚麻质地。他把拳头挥出去的时候心里想着我需要克制一些,但是下一秒被他打中的那个人的上身就像断了腰的棉花玩具一样歪到一边去,伴着可能是骨骼中某些部位破裂的动静。矮小而瘦弱的人一边歪斜着身子一边在喉咙眼里发出被狂风席卷过的窗户板嘎吱嘎吱的难听响声,他感到自己的眉头皱起来了。然后他说:“你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