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我错了,你这惩罚要人命啊。我想抱着你,然后咱俩夜不能寐,聊一下生娃娃的事。”他嬉皮笑脸凑近她,“我想亲你可以吗?”

“不可以!”郭芙绷着小脸躲他。

“哦,我说啥了,你这么凶。”

““我想亲你可以吗?”这要求太过分。”

“可以,可以,不过分,媳妇儿想亲,我配合。”他覥着脸无赖地凑过来,笑嘻嘻抱着她向里间走去。

“越发没脸没皮不害臊,要被你缠死了。”她佯怒笑骂。

“我想你呢,你想不想我?”

“不想!”

“那我教你怎么想我吧,这功夫只能我教。”他哈哈大笑把她放在床里,自己接着也跟上来。

“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小黑鬼,怎么这么无耻。”她伸手去呵他痒,却见杨过神色突然凝重,剑眉微挑。

他偏头向外轻轻吐气吹熄蜡烛,凑在郭芙耳边压低声音,“嘘,别出声,外面有人。你乖乖在这待着,我潜出去看一下。”

“我跟你去!”

杨过轻轻捏她手腕,示意她莫动,接着朗声说道:“夜深了,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芙儿,你小心点,我从后窗潜出去。”他把剑递给郭芙,便自后窗翻出,轻巧落至后院,返身回前堂悄悄潜到楼上。

只见房门处的梁上有一黑影,精瘦的身形裹着一袭夜行衣。杨过手指轻弹,一颗碎石飞出,黑影突然一晃飘然落到楼梯横栏处,此人轻功极好,不待站定脚跟,接着翻身跃到楼下,他回头冲杨过深深看了一眼,便从后院逃出。

杨过紧跟着身形微晃,施展轻功疾追,顷刻间已追出数里,他落脚如风,几个纵身已飘落精瘦男子身前,阻截他去路。人动掌到,掌势凌厉霸道,劈进缠挑,招招紧逼。

那黑衣男子勉强躲过几招,不敢硬接,身形已被杨过掌风震退数步,心中暗暗叫苦,无心恋战。

杨过想拿住此人问个究竟,所以并未使全力。又因心中惦记郭芙,更是势如闪电旋臂急挥,掌心横劈向黑衣人胸口。心中纳闷,刚到此地便被人盯上,且此人武功不弱,躲我数招已是不易。他正疑惑间,却见黑衣男子几个旋身,急急后退,投入河中不见了身影。

杨过见他投河,疾奔到河边纵身一跃,飘落至芦苇荡上。夜色下的河水平静异常,刚刚溅起的水花,渐渐扩散成圈圈涟漪,已经望不见那人踪迹。突然他心中一惊暗叫不妙,莫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想到此,他立刻返身发足狂奔。

第51章 节外生枝(二)

却说郭芙穿好长衫在屋内屏气细听,心思转得飞快,刚到此地便被暗中盯上,她回忆着今日所有的细枝末节,终是想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门外平静异常,难道自己才是目标,他们是故意引开杨大哥。如果真是这样,不如将计就计,我便遂了他们的愿,看看是什么人在此做怪。正思忖间,突听门边轻微响动,她立刻躺向床里闭目凝神。少顷,门被轻轻撬开,细听之下似是两人脚步,接着床幔被挑起。她立刻闭住气,一方绢帕已覆住她的口鼻,她假装昏迷不醒,任那两人把自己缚住手脚装入麻袋。心中暗骂,如此下流行径,定是邪门帮派,待我去探个究竟,只是如何告知杨大哥呢,他若不见了我的踪迹定要发疯。

郭芙被两人抬着一路疾奔,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她被抬到船上,她心中生疑,这么晚了他们是如何出城的呢?晃晃悠悠地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似把她抬下船,她被人七拐八拐扛进一间屋子。一丝亮光刺痛她闭着的双眼,麻袋打开她被人拖出来。

“这女子人间极品,先留在这,明日送与上师。”

郭芙屏气不敢妄动,头上传来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音调平直不带一点感情。她心中掠过一丝恐惧,开始担心自己能否成功脱身。

刚刚说话的人围着她转了一圈,阴阴笑了几声,便同带她来此的两人出去了。

再说下午郭芙偶遇的海宁陈公子,他本是紫金良医陈沂之玄孙,单名一个海字。自小机敏聪慧,博极医源,天生热血,好锄强扶弱。虽家学渊源饱读诗书,亦有“大济于苍生”之志,却无意入仕,潇洒于天地间,无拘无束。

傍晚安置好郭芙托付的小乞丐,陈海便动身出了城。数月前自西域来了一批僧人,自称此教被松赞干布大力传扬,后经不断修习渐渐壮大,宣扬佛法,行事隐秘。一月前湖州接连失踪数位姑娘,陈海本就英风豪气,加之正值气盛之年,数次打探后,便只身前去探查。入夜后他潜入密门,发现此处地宫地形复杂,没有一定的财力与势力根本不可能修建如此精密的暗室与密道。细细查探一番他心中大骇,此为邪魔之所,利用宣扬佛法掩人耳目,实则恶行昭彰,其法事恐怖污秽。

今日探悉所见令人发指,如此神秘的组织能迅速的在此地发展起来,其幕后操纵必势力强大。回去需要做一番缜密安排,待时机成熟之时方能一举捣毁,万不可轻举妄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今夜顺手得了件宝贝,在最后一间密室中,他发现了西域虫草,此物实是难得,沉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丝丝缓解。

他欲潜行返回,突见密道中两人扛着一个麻袋走入侧面暗室,麻袋中似有一人,他悄悄跟过去,躲在暗处,细瞧之下心中大惊,麻袋解开露出花容月貌一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邂逅的郭姑娘。陈海银牙一咬,恨道:这帮混蛋的嗅觉可谓灵敏,刚刚到湖州便被劫来了。幸亏被自己撞到,不然绝色佳人……恐怖的情形他不敢往下想,站在暗处悄悄观察,待那几人走后便闪身进入室内。突然心中又掠过一丝欢喜,难道此地重逢佳人,上演英雄救美乃天意。一丝微笑浮上嘴角。

郭芙睁开双目慢慢适应周围的黑暗,她清楚自己又落入邪魔之窟,黑暗吞噬着她,突然有一人影飘过,她立刻微闭双眼,心如撞鹿。不知来者何人,本以为今夜无人顾她,只等夜深后再想办法脱身查看地形。那人影迅速翻过她身子,把反绑双手的绳结解开,又用短刃挑断缚住脚的绳索。她心生疑虑,不知此人用意,暗自运功防身,手握住袖中的玉箫。

那人也不说话,拍拍她肩膀,扯着她的衣袖示意让她跟他走,低声说道:“是我,瞧出来你没被迷药迷倒,今儿下午在街上我们见过面。”

郭芙听出此人是下午遇到的陈公子,她点点头跟在陈海后面,“这是什么地方”

“少说话,出去后告诉你,暗室中有回声。”

两人出了暗室沿着窄窄的密道向外走去,陈海就着密道中微暗的火光不停查看墙壁上的符号,他轻声说道:“这些符号是藏语,算是路标了。”

郭芙紧跟在他身后,转过几道岔路,他们来到一间密室内,室内四周上刻满壁画,她瞅了一眼,脸上一热立刻把头低下不敢再看,墙壁上画着一幅幅男女欢爱的图,极尽下流污秽。慌乱中手边触到一物,她停步细看,只这一瞧便头皮发麻,掌心渗汗,那是用人的头盖骨做成的器皿,她微微打了一个寒战,此时才发现脚边到处是人骨做成的器物。

陈海感觉到郭芙的异样,他想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未及触到指尖她便悄悄躲开,他摇头轻笑,“别怕,你只跟着我,瞧着我后背,不要看其它东西,过了这里就快到出口了。”

从密室另一端出去,大约又转了两个弯,他们来到一处水门前。郭芙看着眼前那汪暗深色的河水,宽阔的水面黑洞洞的涌动着,正思量要如何过去,却见那陈公子自身上取出一条汗巾,一端系在了郭芙手臂处,另一端被他牢牢握住。

“这里水不深,只到胸部。但湖州附近湿地众多,走错一步便会陷入泥沼中,你紧紧跟着我。”

郭芙点点头,“我会水,你不用担心。”她紧紧跟在陈海身后,河水冰冷渗骨,两人潜水出了地宫。一上岸郭芙一颗心终于平静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

杨过急急返回客栈,却不见郭芙踪影,一颗心提到嗓中,堵得他呼吸困难,血液在体内急剧冷却凝结,他稍稍定神,开始查看屋内各处,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屋内财物亦未缺失,淑女剑安然摆在床内,室内一切如常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心中抽紧,不祥的预感蔓延开来,他迅速来到隔壁。

急速的拍门声把程陆姐妹俩唤醒,她们慌忙披衣出来,“大哥怎么啦?”程英拢着头发问杨过,瞧他脸色煞白,神情慌乱,定是出大事了。

“你们俩没事?今夜听到有什么动静没有?”杨过眉峰紧锁。

“大哥出什么事啦?”陆无双一双秀目迷蒙的看着杨过。

“芙儿她不见了。”

“大哥,你不是跟她在一起?你出去了?”程英看着杨过,她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过,从来没有,纵使龙姑娘中毒、跳崖,他都没有这样过。见他不语,她越过他来到室内,细细查看,心中生疑:郭芙不像是被绑走的,难道有人诱她出屋,然后再劫走。此种可能也不大,自己素来睡觉轻,如果有异样声响肯定会察觉的,一晚上外面平静如常,未听到任何声响。

“哼,郭芙会不会跟别人跑啦,大哥你别担心,她会自己回来的,你瞧瞧这屋子丝毫不乱,绝对不是被劫走的,倒像是自己出去的。”陆无双终于醒过神来,蹙眉瞧着杨过。

杨过闭目不语,两道剑眉紧紧拧在一起,都怪自己中人奸计,湖州是临安辅京自己原该提高警惕才是。他脑中筛查着进城后的种种和遇到的各色人等。半晌他双目睁开,充血的凤眼目光狂乱,一股透骨的心酸涌出,五内俱崩。他不理程陆两人提剑便下了楼,或许大雕会帮我,雕兄与芙儿投缘,希望神鸟真的能有灵性,帮我找到芙儿。

杨过抚着大雕的短翅,埋头曲颈靠在大雕身侧,“雕兄,芙儿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吗?”痛苦的声音微颤,一脸的绝望,正个人像掉入深潭般无助。

大雕似听懂般拍拍翅膀,用大喙叨住杨过的衣袖向城西扯。此时程英和陆无双也跟出来,三人与雕一同向城外寻去。

再说郭芙与陈公子从地宫中出来后,在河边拧干衣服,稍稍休息便往城中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