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则而已,需要躲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来吗?!而且,这里有墨有砚有纸,笔呢?

文房四宝之首怎么不见踪迹?

“老板娘,我的心都快被他们哭碎了。”信龙难受地甩着尾巴,“你快看看这里到等等,这里太暗了。”我四下望望,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一团亮光蹦出来,缓缓升到半空。在我的控制下,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隐于黑暗里的一切渐渐显露出真画像,三面墙壁上有两面都挂着画像,画像大小接近真人比例,粗略看去,都是年轻貌美的男女,以各种美好的态停留在画纸上,有的轻摇折扇翩公子,有的倚花娇笑清秀佳人。

可真正震惊到我的不是这些画像,而是正对我的东墙整面墙就是一张画纸,纸上用极重的笔墨,用心用力地画了一条昂首奋瓜,直冲天际的巨龙,龙身之下是一片怒海,惊涛骇浪。整幅画没有加任何颜色,白纸黑中更见气势磅礴,多看两眼就要怀疑画里的龙是不是活的,每片龙鳞都在闪光似的,足见画中的每一笔,都似刻进了画师的灵魂。

这是我见过的,画得最好的龙。比我在东海龙宫看到的任何一幅龙画都好,几乎达到一种偏执的完美。

柳生的手笔?

真正的龙,能凌驾一切。”我忽然想起,他曾这样说过我还记得当时他脸上的羡慕之情。

龙,为什么一定要画龙呢。

我将目光移回南北两面墙上,数了数,上头一共挂了十一幅画像。让我奇怪的是这些画像的排列方法有点怪,北墙上间隔均匀地挂着七幅人像,可南墙上只有前三幅画的间距是平均的,第四幅画离第三幅画很远,我估算了一下,中间的空隙刚刚够再挂两幅,可有人偏偏把位置空出来。

我走到离墙壁最近的地方,自第一幅画像开始,逐一细看,越看越佩服画师的功力,不光人物传神,连一朵当背景的花都画到极尽完美。可是,越看得仔细,我就越有一种被画中人注视的奇怪感觉,有好几次我甚至觉得画中人的眼睛在随着我的走动而转动等我回头去看,又一切正常。

走到第十幅画像前时,我停住了画中是个手握牡丹团扇的翠衫姑娘,白云下梨花前,说不出的眉清目秀、婀娜多姿也说不出的…眼熟?!

画像不比照片,不能百分百还原当事人的长相,可我横看竖看,都觉得这个团扇姑娘跟老两口给我的翠玉画像是一个人。

失踪三年的翠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留下一幅画像?

讶异之余,我暂且想不出其中的因果纠幢。

再往前走,最后一幅画,因为走得近,我隐隐嗅到画纸上透出一股淡淡的墨味其他画像相比,这幅画显得很新,似乎刚完成没多久。

可怪就怪在,这幅画里的红衫姑娘,手握弓箭,英姿飒爽,身量娇美,却偏偏没有脸,整个脸部像是被故意留白,但再仔细看,似乎又是有眉眼的,只是太淡太淡,淡到很难看出来这些与真人一般大小的画像,怎么看都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里是柳生的世界,他究竟利用这个地方干过什么?

我的脑细胞暂时不太够用,太多看似不相干的片段在里头翻转,却无法拼合完整我转身离开,可没走两步又折回去,看了看翠玉的画像,突然纵身而起,将画像从墙上取了下来。万一的万一我找不回翠玉,好歹也带幅画回去给她爹妈,也算个交代。

再说,这里的画像真的是太精美了!放到我们的世界里,怎么也能卖个高价吧!

可是,在我取下画像落回地面的瞬间,我呆住了画像后的墙上,被整整齐齐掏出了一个相等大小的四方凹槽,一具穿着跟画中人模一样的翠绿裙衫的白骨,被直立着固定在里头,黑黢黢的眼洞,冰凉地注视着我们我倒吸一口冷气,一股脑儿将所有画像都摘了下来,结果,除了那幅没有脸的,其余每幅画背后都有个相同的凹槽,刚刚好能装下一具穿着衣裳的白骨。十双枯竭的眼洞齐齐地望着这个已经与他们无关的世界,看得人背脊生寒我没有想到的是,那股“死气”的源头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我面前。哎呀妈呀!”听我描述完现场情况后,信相下得一把相住我的脖子,大骂道,“杀千刀的变态啊!害了人还把骨头摆在这里吓死爷呀!”

我倒是很快镇定下来,毕竟是千年老妖怪,生生死死的事看得太多。

白骨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顾无名这个家伙还经常来不停见悠呢。

可是,一股怒气却明明白白地蹿了上来。人既已死,不但不好生安葬,还给穿成这样,玩偶似的摆在这里,何其恶毒!

压下怒气,把信龙扒拉下来,我走到白骨下再细看,才发现好些露在外头的部分都有被咬碎的痕迹,有一些被人拼接起来,有一些就只能残缺不全,比如其中一个头骨上就没有下颌骨,有的缺了几节指骨,还有一个头骨的天灵盖上有个带着裂纹的洞。

看起来,有人曾经试图让这些人“死有全尸奇怪,完全猜不出凶手的心态。还有,为什么那幅红衫女子画像后是空的?难道表示画里的人还活着?

我正焦头烂额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尖叫。

猛一回头,吕秋叶被柳生架在怀里,已然昏死过去,想来是被眼前的白骨们下的真可怜,刚刚才醒过来又晕过去。

化回人形的柳生是啥时候进来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的情况也真不太好,额头上开了个大口子,还在流血,脸上身上反正看得见的地方到处都是新鲜的牙印。

不等我说话,一道白影从他们身后扑啦啦地滚了过来,停在我的脚下。低头一看又变成猪的阿灯哼哼唧唧地倒在我脚边踢腿打滚,头上肿了几个大包不说,一只眼睛还被揍得乌青,背上还有几道爪痕。

见此情,如果不是环这么明森险恶,我真是要打滚大笑的你不该带她来这里。”柳生的呼吸有点不畅快,看来跟阿灯过招,他还是略占下风的。

你更不该将他们留在这里。”我沉下脸,指了指身后两排白骨。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他们的去处了。”柳生毫无表情地看着我,“倒不曾想到是你。

扮相很好,连我都骗过去了。”

“也不算扮吧。”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笑,“我本来就是大嫂了,还养了两只小猪。

他深深叹了口气,喃喃:“不遇到两个小家伙就好了。”

我摆摆手:“应该是你不动邪念就好了。不害别人家丢了孩子,我也不会来这一趟了他冷笑:“你究竟是何人?老板娘呀。”我笑着打了个响指,绿光闪过,伪装尽消,我又是那个长发过腰春风明媚的老板娘,“专门替人寻找遗失物的老板娘。不跟你说过么你找到了么?”他的目光落在沉默的白骨上我点头,说:“该带走的,我都会带走,包括她。”我的手指,指向他怀里的人。

尔可以带走这里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除了她。”柳生下意识地将吕秋叶接得更紧了些,“我不想跟你斗。因为我斗不过你,我知道。

这是认输了么?”我以为他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你既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就该知道我可以拿走我想拿走的任何东西“何必苦苦相逼。”他的牙关突然咬得很紧并无仇怨“他们是被你咬死的么?”我平静地看着他,“或者我该叫你老虎大人?

总有一些人,活得不太清醒。”他的表情松懈下来,“所以,不值得活在这世上。

清醒?”我笑了,“你自己呢?

“我很少糊涂。”他将吕秋叶横抱起来天的事,我当没有发生“可我不能当没发生呀。”我拍了拍阿灯的脑袋,“你看我的猪,被你伤成这样我还不能带走我想要的人,这多亏本他的眼睛渐涨出凶的血红色:“你一定要这样么?”

如果我偏要这样呢?”我笑。

“我不想那对小家伙从此没有母亲。”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丝毫没有玩笑的成分“阁下的好意心领了。”我看着他怀里的吕秋叶,“这个女人,我必须带走。

话音未落,我眼神一变,以非人的速度冲到柳生面前,在他眼中,可能只是阵绿色的旋风刮了过来,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我一掌劈在他的心口,另一手飞快抓住吕秋叶的胳膊,在他倒地的同时,吕秋叶也落到了我怀里。

唉,要是敖炽看到我跟一个男人为了争抢一个女子大打出手,他肯定会掐死我吧“阿灯!”我大喊一声,“别再扮猪了!反正你也吃不了老虎阿灯哼了一声,立刻化回原形,驮着信龙飞快地跟上了我。

我用最快的速度甩下柳生,沿着密道冲回地面上,柳生的房间基本已经毁了,刚刚他为了冲破我的封印下了大力气,整面墙都被他撞塌了雪比刚才小了些,风却更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吕晴河的房门依然紧闭,该不会已经被吓死了吧。我将吕秋叶扔到阿灯背上,飞快朝前奔去,边跑边默念了一句咒语,双掌击出,一团雷光自掌心蹿出,在铁门框处凝成一个内生闪电的气团。

随着我的咒语,气团轰隆一声炸开,无光无火的情况下,铁门框无力地朝一旁至下去,同时被压垮的铁篱笆成了倾倒的多米诺骨牌,发出吵吱的怪声,全盘爱没。

带着吕秋叶,我们毫无障碍地冲出了这堆再无力量的废铁坐在阿灯背上,我们在雪夜的深山里穿梭,山水庄被抛在了雪花与狂风理信龙突然在我身上乱摸,被我揪住翅膀拎起来:“敢对我要流?”

“我只是确定你是不是变回本来的模样了。再确定一下是不是外貌会影响力量你既然可以一掌破掉结界,之前为何要一根一根地掰呢,难道当养猪大搜时力量会变弱吗?要是那时你就发大招,我们早就把吕秋叶救走了呀。”信龙净扎着说,“快放我下来!

我把它扔下来,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吕秋叶:“我并没打算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