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他似乎进到了一个有些隐蔽的展厅,霍臻的画廊装修简单,到处都是白色的墙壁,只偶尔有些角落随着艺术品的表现而增加一些不同的线条或灯光,只是眼前这个展厅却有些诡异了,整个墙面都是暗红色的,里面的画作也大多是深色的背景,光线还朦朦胧胧,看得丁囿心里发毛。

他不大喜欢这个厅内的气氛,想要离开,却看见文斓正直勾勾地盯着中间柱子上的巨幅画作。

“快走,不然我就把你扔下了。”丁囿冷冷地威胁。

可文斓就跟没听到似的,只是看着那副画出神。

丁囿内心烦躁,如果不是因为他带文斓出门看展这件事解朗晖也知道,他肯定会把文斓直接扔在这里!

“我让你走啊!”丁囿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文斓踉跄了一下,却还在扭头看那幅画。

“这破画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丁囿低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忽然愣在原地。

这副画上的人竟然是他!

图画上满是各式各样饱和度极低的深色花朵,而画中的他一丝不挂,就躺在这花海之上,半个身体被阴影笼罩,唯有私密部位被一朵亮红色的花遮盖着,这朵花也是整个画作中最明亮的部分。

霍臻的绘画技法确实炉火纯青,画中的丁囿栩栩如生,仿佛他真的躺在那里一样。丁囿双眼死死盯着这幅画,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这副画里的自己全身赤裸,而是因为这幅画里的暗示!不,是明示了!那朵红色花朵的形状,与女性器官如出一辙,霍臻将这么一朵花放在那个地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简直呼之欲出!

丁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在这个诡异的展厅里奔跑起来,才发现从门口开始,所有的画竟然都是按照霍臻这些年来的创作时间陈列的,从他只有十几岁时,画技还明显有些青涩,但绘画内容鲜艳简单,画里的白衣少年就像是阳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的阴霾。小Yan?

但随着霍臻年岁渐长,相较于日渐纯熟的落笔,他的画作渐渐充斥起了暗流,带着不可言说的欲望和渴望,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画中的活力,他仍然是深爱自己画里那个少年的只是这一切在他十八岁那年戛然而止,那一年,他画中那个永远明媚的身影逐渐被浓郁的色彩所覆盖,他是他的菲罗忒斯,霍臻憎恨丁囿的欺骗,却依然无法杜绝自己的爱意、思念甚至淫欲,而这些全都透过画作展露无遗。

画中的少年渐渐成长,身材也变得健壮,却也变得更具艺术美感,而后,是几幅名叫“怪诞”的系列画作,画里的内容更是丁囿极其不能接受的:其中一幅画里,青年在森林里被黑色的巨蟒紧紧缠绕,他赤裸的身躯被蛇身缠住,表情夹杂着痛苦和愉悦,明明没有明确地画出来,但人们就是知道,这个青年正在与巨蟒性交,他正在被巨蟒侵犯着;还有一幅画则是青年四肢着地,悠然地在草原吃着草,只是他的双乳肿胀得过分,周围还围了一圈长着牛头和小孩身子的怪物,它们有些在玩闹,有些则渴求的看着他滴下乳汁的乳尖,似乎想要进食……等等等等,这些画作里霍臻的想法简直毫不掩饰,而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画里的那个人,就是他所有疯狂欲望的来源对象。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丁囿头昏脑涨,他一是生气于霍臻竟然敢将自己画进这种肮脏下流的画中!二是生气于霍臻居然还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展览出来!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如果被人看见……如果被人看见……

丁囿脸色惨白,他已经隐隐听到人声,似乎有人在往这里走,男人慌张极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这些画!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把这些脏东西全都撕了!可惜他现在根本来不及!

正在他想办法要将展厅的玻璃门关上时,有人在他身后轻笑道:“没有权限,你可关不上这扇门。”

丁囿倏地一惊,回过头,就看见霍臻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正站在他面前微笑着,手还搭在了一旁文斓的肩膀上。

“你从哪儿进来的?”随即丁囿就觉得自己真是气糊涂了,一般这种展厅都会有入口和出口的,而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些小事了,他已经看到远处有人在渐渐靠近:“你还不赶紧阻止他们!”

“为什么?”霍臻却没动,反而露出不解的神色。

“你还问我为什么?”丁囿指着展厅中央的那副画:“这种东西,你难道还想让别人看见?!”

“唔……你的思维有些狭隘了,这可都是艺术。”霍臻理所当然地说:“况且我既然布置了这个展厅,就是想让别人看的啊。”

丁囿快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炸了肺,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揪住了霍臻的领子:“我才不管你画什么!但你画上的人是我!我不同意!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没想到霍臻却笑得更开怀了:“那你去告我呀,到时候让大家都看看,我是怎么犯的法,怎么……‘侵犯’你的。”最后的侵犯二字,他是贴着丁囿的耳边说的,丁囿一个激灵,猛地将人推开,他现在只觉得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像一只暗中吐着信子的黑色毒蛇……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些画,丁囿不能让别人看见,而他太了解霍臻,因此不得不像他低头。

“我没什么目的呀,只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作品罢了。”这次反倒是霍臻先走了过来,他的手贴上丁囿的腰肢,这双手柔软、冰凉,仿若蛇一般在男人身上游走:“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说着,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前方的玻璃门突然缓缓关闭,远处也有一些动静,应该是另外的出口也被关闭了。他的手只停顿了一下,就顺着丁囿的腰侧继续向上,直到落在了丁囿的胸前。

丁囿额头青筋暴起,他已经很清楚霍臻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只是他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都不会觉得腻?可他却没有反抗,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拒绝,霍臻便会毫不犹豫地打开大门。

但他还是低估了霍臻不要脸的程度,因为他看见对方轻轻地靠在怀里,然后竟转头对文斓说:“那副画很美吧?你难道……不想亲眼看一看吗?”

亲眼看看,那朵花在丁囿身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十九章 开关

29 开关

今天文斓的行头都是张茗彦准备的,是一身以白色为主的休闲装,配有一部分马卡龙色系的装饰,过长的额发也被文海遥做主梳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文斓面容出众,如今收拾一番以后,以往阴沉的气息也好像一扫而光,看起来就像是个未出社会的学生,只要不说话,根本无法察觉他与常人不同。

文斓的眼睛长得尤其好看,眼神更是极为清澈。他能看出霍臻的画技,也能看出男人画中的情绪,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快乐还是生气,唯有其中的欲望让文斓一头雾水,他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但在这方面还是一张白纸,他并没有相关的欲求,也自然没有任何探究的兴趣。

现在面对霍臻的邀请,文斓面上流露出不解来,但毕竟对方是他一直崇敬的画家,所以他也没有拒绝。

看见文斓一无所知地走过来,丁囿只觉汗毛直立,他一边冲人怒喝道:“不准过来!”一边握住霍臻的手臂,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干什么?”看见男人戏谑地目光,似乎在笑他明知故问,丁囿一僵,半晌才迟疑道:“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但你让文斓出去!”

丁囿一向擅长审时度势,现在他面对霍臻,就很明白自己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让文斓知晓自己的秘密。

霍臻被他握住左手臂,右手却继续往他的裤子滑去,男人葱白的手指拨开了丁囿的皮带,下巴抵在丁囿肩头,轻笑着说:“怎么,你害羞了?”他的声音带着调侃,但丁囿看不见他的表情,并不知道他的面容竟是截然相反的阴冷:“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

说着,他突然用脚绊住丁囿,出其不意直接将人放倒在地上,丁囿毫无防备,整个人跌倒在地,双腿也被霍臻用膝盖死死压住。

“疼……!你突然发什么疯!”后背直接与地面相撞,让丁囿发出痛呼,而趁他还没反应过来,霍臻伸手扯下他的裤子。

直到腰间感觉到凉意,丁囿才一激灵回过神来,余光中他已经看见文斓接近的身影,丁囿僵硬无比地抓住霍臻作乱的手,终于有些示弱道:“你……当我求你,你让他走!”

说到后来又有些气急败坏,虽然他讨厌文斓,但文斓宁愿听霍臻这个陌生人的话也不愿意听自己的,的确让他十分生气,他刚才明明让文斓不准过来的!

霍臻面上始终带着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不行。”

见自己的裤子真的被他扒了下来,丁囿怒火中烧,他绝对不能让文斓发现!丁囿激烈地挣扎起来。

啪!

一声脆响,让丁囿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他看着歪着头的霍臻,只感觉这画廊的空调温度实在太低了,不然怎么会让他阵阵发冷。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是有些害怕的因为他刚才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用手抽了霍臻一巴掌。

手背火辣辣的疼,可见他刚才多么用力,丁囿舌尖发苦:“霍……”

啪!!!

一阵天旋地转彻底打断了他的话语,随即脸颊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泛起阵阵针扎似的剧痛。丁囿捂着脸,只感觉耳边尽是嗡鸣,眼前更是白茫茫一片,让他根本看不清楚霍臻的表情。

好半晌,他才终于意识到了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