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和贺封待一起久了,我脸皮厚度与日俱增,连这种话也敢说。

赶紧把这种念头呸出脑子,看着贺封垂眸舔糖,烛火投出睫毛下一片阴影,我这才发现他睫毛还挺长,卸下凌厉的气场,很是秀气。

可惜安静不过三秒钟,他就开口打破了我心中滋生的一些朦胧:“太甜了,我就说我不喜欢”他不期然抬头撞进我正望着他出神的眸子,神情从微微错愕到胸有成竹。

贺封稍稍往后靠,眯起眼睛笑得不怀好意:“子晔,我觉得……你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我移开目光,若无其事道:“说什么瞎话,我不一直这样。”

“那可没有,出个门还给我带个糖回来……”他眯了眯眼,若有所思,“有事相求?你要是说去许州,我可不答应。”

“原来一串糖葫芦就能收买我们贺小将军了?”我双臂撑于桌上,他只得叼住糖串。身后是书桌抵住尾骨,身前是我向他逼近,贺封甚少处于这样被动的劣势,却丝毫没有乱自家阵脚,反而从容地轻笑两声,把糖葫芦搁到一旁:“要不要来尝尝看?我说了这糖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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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76-79 章节编号:7231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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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吻上去的时候贺封的应对可以说是极尽温柔,没有像往日里一般与我争相掠夺对方口腔里的空气。我笑他今天怎么这么黏糊,是不是因为糖化嘴里了,他不置可否,顺势抱住了我的腰:“那你要不要说两句腻歪话烘托一下?”

我乐道:“想听点什么?”

平日里和他是难有什么旖旎氛围的,主要是根本旖旎不起来,一有点什么要冒头我就忍不住做出钢铁直男发言,十分破坏气氛。也不是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可是面对贺封就是说不出来。

要是换个人没准就能行……

抛开这些胡思乱想,就听到贺封说:“就说……你永远陪我?”尾音微微上翘,商量的语气,透露出主人内心的忐忑,可他偏偏要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强装镇定。

还真是……初心不改。

我没有照着他的话复述一遍,而是问:“要是我走了会怎么样?”

他神情一顿,继而郁郁地看着我:“那你就看我伤心死好了。”

呸,话说得是又哀怨又软乎,若说这话的人是方景秋我还尚可一信,可他是贺封,一个知道我成亲后的第一反应是杀回来拐我上床的狠人。与其相信他伤心而死,我宁可相信他能把我抓起来关一辈子。

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没给个准话,他被我盯得狼狈了,扭过头去:“说一个哄哄我呗,又不当真……不愿说就算了。”说罢就想推开我走开。我偏不,把他箍更紧了,本来只是距离极近呼吸交错的暧昧对视,现在则彻底演化为一个拥抱。

“侯府家训,君子诺则不悔。”我下巴轻轻搁他肩膀上,“你总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贺封沉默下来,安安静静任我搂着,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有只手抚上了我的脊背。

“我已经准备好十几年了,你要什么时候准备好呢?”他似是一叹,“就因为方景秋先跟你说他喜欢你?早知如此,我在你进国子监前就和你表白,就算把你吓跑了也能让你念念不忘,到那时你心里哪里还有他的份儿。他要是仍要和你成亲,你就会说你心里对一人早有情分……”

我讷讷收回手,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夜深了,小将军早睡,我就先回……”

猛地被人一拉,贺封反客为主地把我压在桌面上,撞得我背后发疼:“你别躲,子晔,”他朝我耳边吹了吹,“想知道那位在许州做什么吗?”

我瞪他,一句“不想知道”还没说出口,就被贺封捂住了嘴。

“方家虽是退出朝堂,可方丞相桃李遍天下,余威仍在。想与方家结亲的门第不在少数,他给你的信里一定没提,他每天要应付多少莺莺燕燕吧?”贺封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神堪称冷酷,“就算和离书不签,方家人也总有办法。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屈服?”

我一点都不懂贺封这永远莫名其妙的情绪起伏,刚刚还挺好,转眼又不高兴了。但他终于松开了捂住我嘴巴的手,像是等我回话。

以我对方景秋的了解,他比他看上去的要叛逆执拗得多,认定的东西就算是撞破南墙也绝不回头。也不知该说是我对他有信心,还是说我对自己有自信:“他哪天要是说愿意签,我亲自登门把和离书送过去。”

我只是想表达要想方景秋松口这一事之不可能,但我没有意料到贺封脑回路竟如此清奇。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还想去看他最后一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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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愧良愧,我在贺封心中竟是如此痴情之人。

见我目光丝毫不掩诧异之色地直直望他,他颇觉不堪:“我、我只是……”

我止住了他的话头:“不必说。”

“我是与他有情分,但也不如你想的那么……”我思索着用词,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只好岔开这段,“无论如何,我对婚姻负责,也尊重他的决定。”

他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你对他实在很好的。”他低声说,“我打听过,你们在国子监读书,同窗共寝,嘘寒问暖……”

我听得头大,忙喊停:“那是他身体不好,我只是单纯尽同窗之谊。你要生病,难道我不对你好?”话虽如此,其实我从未见过他病得要命的时候,难得受点风寒也跟没事人似的。放以前,他要是哪天喷嚏加鼻涕地出现在我跟前,我估计还得笑话他也有今天。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毕竟他与我是成了亲的,出于人道主义我也得抱着他哄哄:“你要难受了我肯定也心疼。”

贺封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我摸不准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觑他一眼,他还是一脸高深莫测。

噢,看出来了。

这是压根不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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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世界上的事很多都是操蛋的,老天爷酷爱唱反调,你以为怎么样,事情就偏不怎么样。比如说我以为我能与人成亲平平淡淡过一生,老天爷就不让我好过,泼洒一大瓢狗血,把我搞得鸡飞狗跳,还把我以为和别人简单的关系变得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