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连说是,把这话题岔了过去。
江北每个月15号有一次激情派对,全场所最靓丽的姑娘和男侍应都被聚在这个趴上,侍奉对象都是一些大款中的大款,有钱到流油,没八位数身家连看一眼都甭想。
这天刚好是15号,所以晚上八点一到,门外豪车云集灯火璀璨,整个场所都乱起来了,姑娘就像天上繁星一样肆意穿梭数不胜数,因为形象最好的都被调去参加聚会,而除了有资格做贵宾之外的那些客人只剩下一些半红不紫的小姐,当然不干,经理实在没辙了,跑来安排我过去,她对我说救个场,我虽然没名气,可脸蛋他们都能满意。
她见我犹豫不决,拉着我到墙根,“程欢,我保证你不吃大亏,但你是场所员工,不工作我给你挂不了牌儿,别的姑娘不乐意,找我要说法我开不了口,我够照顾你,你也得适当体谅我一下,你也不想把所有筹码都赌注在那位爷身上吧?”
我一怔,经理看着我的目光意味深长,显然是知道了一些,我得罪不起经理,抿着嘴唇想了会儿答应了,她带着我走楼梯直奔楼上,说不安排我去三层见女客户。
我们平时都在一二层楼活动,一层是普通舞池和吧台,有十几个沙发,常年黑灯瞎火,在吧台舞池里看对了眼,就拉到沙发上。不过说是普通的,也比一般场所花销大,江北名气摆在那儿。真正的大客户在二层,每个包房里头坐着的都是响当当的爷,这么说吧,都是一些富到恨不得拿钞票当擦屁股纸来用的商人。
三层我们谁也没上去过,有专门训练过的接触,一般人干不了,因为特隐晦,是同俱乐部。
现在同性太多了,很多恋人接触时没感觉,等结婚关系不和逐渐暴露,不少妻子都深受其害,宁可丈夫外面有情人,也不愿自己输给一个男人,这时代家丑不可外扬,婚姻里的苦女人只能自己吞咽。
老百姓接触俱乐部的很少,一般人进不去,一方面觉得这事特奇葩,一方面很保密,没点路子不舍得大把票子,门儿都摸不着。
男女讨好方式和同同不一样,别触雷,这些人特敏感脆弱,她们听不得嘲讽,得顺着来,让她们觉得自己没有异于常人。耳朵舒服了,就成了场所常客。
经理把我带到三楼,专门有负责这一层事宜的公关安排我,她和那人咬耳朵说了两句,那人打扮得风情万种,一看就是干这个的老油条,她在听经理叮嘱的过程中,眼睛始终在我身上打量,看得我发毛,我当时真想退缩,我感觉自己像放在菜板子上的鱼肉,毫无挣扎能力任人刀俎。
经理交待完后给我做了介绍,三层管事的公关姓万,都喊她万姐,三十出头,当年也挺红,不过不在滨城,她名气很大,后来到这边做公关,几乎就是小半辈子都在风尘里摸爬滚打。
这种女人心计最深,很会打感情牌,而且不按套路走,各方面都不好斗,一旦做了男人情人,老婆根本不是对手,除非男人自己愿意回归家庭,不然结局一定是老婆被扫地出门,属于狐狸精的鼻祖,如果长相再美艳,绝对贻害人间。好在万姐不算特别漂亮,和琪琪类型差不多,只是有味道,但脸蛋不够出众,否则这万姐一定要和她保持距离,挖墙脚一绝。
经理把我交给万姐自己下楼,万姐不慌不忙点了根烟,她伏在走廊上吸了两口,问我抽吗,我说不会,她笑着说,“干这行的几个不会抽烟啊?”
我摇头,没再说什么。
我不太愿意和万姐这样的女人说话,太精,玩儿不过,我也精,但手段我基本不使,没必要,都是混饭吃,又不是娱乐圈天天争番位,何必闹得那么复杂,有本事去搜刮男人,挤兑同行算什么。
万姐垂眸看着燃烧的烟头,“怕我在烟卷里夹东西?”
江北场所有没有这种情况我不了解,反正我没被用过。
我笑着反问万姐,“您会吗?我只是来帮忙的,您是聪明人,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毕竟来日方长,谁能保证您今天的位置,我就到不了呢。女人不都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吗。”
万姐眯了眯眼睛,她嫣红的唇内吐出一丝薄薄的烟雾,她眉梢眼角带着笑,笑得让我发冷,“其实你不红挺没道理,估计你经理不太会看人,如果跟着我,我能给你安排大客源,早就是红牌了。”
我无所谓耸耸肩,“能干几年呢,火不火就是名头,我没那么贪,适可而止够我吃饭就行,不过还是谢万姐赏识。”
她见我这么不好搞也没再游说我,她和经理一个场所共事,为了争我撕破脸没必要,这行识相的姑娘多了去。
她带着我拐入走廊口,到达一个包房门外,三层没有二层金碧辉煌,这里都是粉色的屏风,看上去挺那个劲儿的,娘炮。
三层遵循男左女右的原则,右边一排都是女包,房里点着香薰,还没进去呢就闻到了,我拉住万姐特别严肃让她把香炉撤了,她说那没什么,就为了去味儿的。
我冷笑说,“万姐以为我不懂吗?这是印度香,我来是顶个班儿,算我仁义会办事,经理保我不吃亏,万姐可别忘了行规。”
第8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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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周狠傅毒
傅惊晟吸了口,烟雾忽然渡到万姐脸上,一团白白的雾气散开,融化在空气中,“很眼生。”
万姐知道他问我,她扯着我手臂到他眼前,“程欢,陈红手底下的,不红,但资质好,我猜晟哥喜欢。”
我一怔,听她话口似乎不是真的让我上来陪个女客,而是另有隐情。这圈子风云莫测,有多少人爬上去就有多少人滚下来,稍不留神葬身鱼腹尸骨无存。一方面要防着所谓权势和黑暗,另一方面也要防着眼前这些人,看着亲切无比,拉着你手说长道短,一旦触及了彼此利益,哪怕只是抢个男人,都会瞬间露出狰狞的真面目,让人暗箭难躲。
傅惊晟听万姐说完,他眉目一凛,笑着说了声有心。他牙齿叼住烟卷错开手,去拆解腕上的表带,大约觉得太紧勒得慌,他解开又重新系上,我看清楚那是江诗丹顿,和周逸辞的百达翡丽都是手表中的皇。
那年头干夜场可是真赚钱,钱也值钱,钱就跟水儿一样,源源不断的流入腰包里。
周逸辞手里的场所挺多,一个比一个赚钱,正儿八经的公司还有一个,在滨城商业街,他不指着那个,就为了让自己的商人身份能得到市场信服而已。
他光房产就有十几套,那点钱对他而言就是洒洒水,他喜好结交仕友,往外送了不少好处,目的是很多场面上的事提前透个口风,所以不管别的场所怎么颠沛流离跌宕起伏,江北场所戳得稳稳的,谁也撼动不了,一直都是最大的一条漏网之鱼。
上面都清楚,可没辙,明里暗里的突击也搞了很多次,每次都铩羽而归,死活抓不住把柄,他们背地里都说周逸辞和傅惊晟是泥鳅,滑得要命,好不容易碰到了尾巴,扭来扭去又跑了,一点刺儿都没有,勾都勾不住。
傅惊晟天天和颜悦色,和谁都谈笑风生,但他最阴,一点错都逮不着,那双眼睛啊,跟他妈装了雷达似的,对方还没开口,他八百句都提前等着了。
而周逸辞是靠着自己的城府混到今天,他少言寡语,不喜应酬,垂着眼眸看透十面埋伏,逢源和布局的手段尤为出色。
这两个人坐镇江北,简直成了肃清最棘手的眼中钉,非但一点套路用不上,还会被悄无声息的反套路。
周逸辞人脉高了他们好几级,就算有聪明的察觉到,好歹要留个面子。
“还有安排吗。”
傅惊晟盯着自己表壳漫不经心问万姐,万姐说没有,剩下都是您的时间。
我更吓了一跳,陪酒陪聊行,别的可不行,客人我能躲,大不了挨一巴掌,该给的钱一分不能少。可傅惊晟真要怎样我拒绝不了,这场所他是天,是王法,是刀。周逸辞要知道我被他养期间还被其他男人睡了,非活劈了我不可,他们俩低头不见抬头见,这帽子戴得,他能咽下这口气吗,我肯定成为他撒火的牺牲品,我还没活够呢。
我转身想要走,我只要朝楼底下喊一嗓子,经理肯定能听到,但我又一想,傅惊晟身份摆在这里,她还能和老板呛声吗。
我原本已经背过身去,又缓慢转了回来,傅惊晟猜出我动机,又为何放弃,他将凉薄而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眼底看不出是恼是笑,是厌是毒。
我被他精锐神色逼射得身体一颤,下意识捏紧了拳。
他一字不吭,转身朝他来的方向走回去,万姐推搡了我一把,“晟哥找你谈话,他能赏识是你福气,场所他是大拿,你想拒绝就拒绝?”
我站着没动,她特恨铁不成钢抓了我头发一下,差点把我扯过去,“晟哥看不上你,你以为你天仙?这好事是你捡了便宜。”
她说完狠狠推了我一把,将我朝前推了一米多,差点扑倒在地上,我当时都恨不得把我跟周逸辞的关系告诉她,看能不能让傅惊晟和万姐放弃对我下手的意图。我不理解怎么找到我头上,场所比我出色的小姐太多了,我除了脸蛋说得过去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在没有吸引他们的东西。
我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不到万不得已,我自己抖落出这个秘密搞不好还着了别人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