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慵懒摸自己头发,“毕竟逼松了,什么东西都能下。”

我狠狠推了她一把,安忆气得小脸儿发白,不得不说周逸辞选择女人的眼光非常挑剔,安忆不是很俗气的漂亮,精致柔和,丢人一堆美女里也能脱颖而出,如果不是这副得寸进尺的臭脾气,她得到的还能更多。

我十分冷静说,“何曼不道歉,错不在她,对不起三个字,是说给有教养人听的,而不是为虎作伥的人。”

周逸辞摸了根烟叼住,他点燃时候抬眸看我,但没说话。

吴助理将围观的陌生人驱散,他凑到我旁边劝诫,“程小姐别吃眼前亏,安忆小姐脾气差,只要您朋友道个歉,其他的不用再管。”

我仰起头义正言辞拒绝,“我脾气也不好。”

我对周逸辞纵容安忆无视是非的做法非常气愤,尤其看着她缠在他身边撒娇的样子,我恨不得何曼刚才抽死她。

安忆朝前一步指着我鼻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别说她有错,就算没有,我让她道歉,她也不能拒绝,这是人情社会,身份高低决定了地位高低,我凌驾在她之上,她就没有资格驳回我的要求。”

周逸辞在她背后厉声喊她名字,斥责她不要指我。

我冷笑一声,围着那辆骚包的奔驰车绕了一圈,笑着拍了拍车头,“多钱买的?”

安忆说了个数字,我意味深长说,“这可是天价。”

我伸手朝吴助理要支票薄,他一怔,看向不远处的周逸辞,他没有任何回应,只垂眸吸烟,吴助理当他默许,从皮包内迅速取出来,连带着笔一起交给我,我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朝安忆递过去,“清了吗?”

安忆怔住,她看着吴助理,半响说不出话来,她将目光落在周逸辞脸上,她张了张嘴巴,最终也没发出半个字。

周逸辞的烟燃得只剩下短短一截,他眼含笑意,似乎对于这样霸道的我很好笑,也很惊讶。我在他面前始终非常温顺,难得有点小脾气也会在他一个凌厉眼神下变得安分守己,这是我第一次像个女战士一样,击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周逸辞把烟蒂丢掉,他看了一眼我手上拿着的支票,对安忆说,“怎么不接着,难道不如一声道歉贵重吗。”

安忆嘴唇抖了抖,她脸上得意乖张的表情一瞬间消失得干干脆脆,她带着哭腔问这是什么意思,吴助理走过去对她颔首说,“安忆小姐,这是程小姐代替她朋友对您的歉意。”

“她的歉意为什么不自己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安忆因为激动,整张脸都变得十分扭曲,吴助理说,“程小姐是周总的女人,自然由周总买单。”

安忆脸色一僵,变得无比惨白,她低低呢喃了声女人,忽然很好笑的哈了起来,她反手将我握着的支票夺过去,狠狠撕碎甩在我脸上,周逸辞平静的面容也陡然变得阴厉,他一把握住安忆的手腕,将她朝后方重重一推,安忆根本受不住,她几乎要栽倒,幸好吴助理在旁边扶了一把,她站稳后泪眼婆娑注视着周逸辞,嘴唇颤抖着问,“那我表姐呢,你这样堂而皇之养了女人,我表姐被放在什么位置。”

我听这番话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周逸辞会对她这么纵容,原来她并不是新情人,而是白玮倾的表妹,周逸辞看在这样一层情面上才会对她有所放纵,但这些都随着白玮倾的出轨而变得越来越微茫。

吴助理似乎也不太喜欢安忆假惺惺的面孔,任谁都看得出她对周逸辞感情不纯,那样亲昵又暧昧的举止怎么是表妹对表姐夫该有的态度,她倚仗美貌背着白玮倾姐妹反目想要攀上周逸辞,又装模做样为白玮倾质问他,她是把人都当了傻子,以为看不出她的花花肠子。

吴助理冷声说,“周太太那边已经自身难保,周总一世清名几乎被毁掉,安忆小姐还是不要过问了。”

她咬着嘴唇失了声,眼底不甘屈辱和那一丝愤恨被不断放大,周逸辞盯着地面散落的纸片,“安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你应该知道分寸,什么样的女人才讨喜欢,刁钻任性无法博得好下场。”

“我不刁钻任性,就能得到我喜欢的人吗。”

她还有些残缺的希望,虽然不戳破,可也没有完全熄灭,周逸辞不语,他看了眼吴助理,吴助理立刻走过来拉开车门,护送他坐进去,他又转身看我,我站在车门旁,安忆被咬破的嘴唇泛着一丝浅浅的血迹,她目光追随着融于黑影下的周逸辞,她身后的何曼眼睛里是对我满满的感激,以及微不可察的艳羡与妒忌。

我在这一刻深切感觉到周逸辞女人的身份带给我的巨大光环,是我活了二十年没享受过的热烈。可以供我睥睨一切,供我极尽嚣张,就像一条只为我一人闪烁绿灯的路口,停泊着拥挤静止的人海和车辆,只有我可以畅通无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迈着我高傲的脚步。

我被挑起了巨大贪欲,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我前所未有渴望死死握住,占有周逸辞一辈子,不让任何人从我手上夺走这份特权。

第28章 难道不是宠幸吗

我弯腰坐进车里的同时,安忆在我身后说,“破坏别人家庭的毒妇,把你的快乐风光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落寞和眼泪中,你会遭报应的。”

我身子一僵,她接着又说,“我姐姐生不了孩子,拴不住逸辞,如果她现在有儿女傍身,哪怕她犯了天大的错,她的位置也没有人挤得走,你休想站在这里。可你就算能生,生下来的也是不够高贵的东西,私生子。”

最后三个字她咬着牙一字一顿,我心里揪了揪,转过身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那么遥远的事,我自己都说不准,你倒是替我看透了。”

我伸手撩拨着头发,“白玮倾犯了女人最可耻的错,她比我还贱。她有那么好的东西,还不知满足。哪来的脸面占位置,果然你们都是疯狗。何况给你这样的机会,你难道不美滋滋的选择吗?成王败寇,我并不计较你的嫉妒。”

她朝前冲了一步,被吴助理迅速拉住,防止她冲上来伤害我,她不肯罢休的挣扎了两下,“这世道还真是丑人多作怪,难道当情人已经耀武扬威正大光明了吗?”

我触了触腕上带着的翡翠镯子,“情人就是下贱不知廉耻,可我站在周先生身边,从此贵贱天差之别,你没有资本指责我。安小姐没有成功,就在街上乱咬人,背着自己姐姐试图勾引姐夫,不觉得惭愧吗。”

她被我这番话刺激到,又要朝我扑来,我看也没看,低头躬身坐进车里,周逸辞在闭目假寐,他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靠在座位上。

我抬起车窗按钮,玻璃缓慢摇上去,安忆狰狞的脸孔在我满含笑意的瞳孔内被放大,缩成窄窄的一条,最终隔绝得彻彻底底。

当我再看不到她那张脸时,我眼底强装的笑容也荡然无存。

吴助理找来属下将安忆的车拖到店里维修,并将她安抚好才从外面上车,周逸辞在此期间始终耐心等待,看得出他对安忆还不错,至少没有因为她姐姐的缘故恩断义绝唇亡齿寒。

吴助理坐在驾驶位系好安全带,仰面长长松了口气,“周总,以后我们还需要负责安忆小姐的事吗。”

周逸辞反问你说呢。

吴助理思索了一下,他也有点揣摩不透周逸辞的心思,他想问个清楚,但我朝他不着痕迹摇了摇头,他立刻明白过来我在暗示他现在不合时宜,就没再追问。

车行驶途中周逸辞让我开窗,我按照他吩咐打开后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正在旁边凝视我,我笑着问他怎么了,他意味深长说,“你又让我看到了隐藏很深的一面。”

我知道他指的什么,我问他是否喜欢这样的我,他问这是怎样的你,我将身体前倾伏在他胸口,媚笑着用手指划圆圈,“对那些视你为猎物的女人,用我的方式铲除掉,只允许周先生宠爱我一个。”

“宠爱。”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难道不是宠幸吗。”

他说完闷笑出来,我也跟着笑,“不管怎么宠,都只能是我的。”

他哦了一声,“占有欲这样强烈。”

“周先生教我的,想要什么不择手段,管别人是死是活,没本事的死有余辜。”

他眯了眯眼睛,看出我眼底的狠,这狠多像他,简直如出一辙,他很大兴趣,伸出手捏住我下巴用力紧了紧,我嘴巴开始变形,牙齿不受控制挤在一起,他看到我这样丑丑的模样唇角笑纹更深,“讨厌安忆吗。”

我毫不遮掩说恶心透了。

他在我鼻梁上吻了吻,“你讨厌的,我都不会再接触。”

他这样的承诺让我受宠若惊,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问他是不是很在意我,然而到嘴边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