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辞靠在沙发上,继续悠闲喝茶,他眉眼都是势在必得,在他将那杯茶喝光重新斟满时,白宏武摊开手注视他说,“有关你想要的合约,我只能说尽力,局里对这些都很看重,我不好徇私,至于你和玮倾…”

“岳父。”周逸辞忽然打断他,“我可没有利用这件事威胁岳父帮我的意思,我对玮倾这几年岳父看在眼里,我们结婚七年没有子女,是玮倾身体问题,我一直在耐心等她调养,从没有给予过丝毫压力,她近几年开始放弃,私下物色可以为我生育的女人,只是因为我先发现了她的不忠,她才会狡兔三窟,反过来说我不义。”

白宏武早已被自己女儿出轨的重磅炸弹砸得晕头转向,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周逸辞的话,只不断附和点头,斥责着玮倾的猖獗过分。

他其实就想要一颗定心丸,只要周逸辞承诺给她悔改的机会,白宏武就可以松口气,一旦离婚,白周破裂,白家的声名将一落千丈,许多忌惮周逸辞的人,也势必与白家渐行渐远,最终结局必定树倒猢狲散。

白宏武在和周逸辞拉上关系前,自身也非常显赫,只是人都贪婪,渴求着不断攀升高峰,谁也不愿中途滑下来,他不想失去周逸辞这棵大树,以前还有能牵制引诱他的东西,现在周逸辞在滨城几乎成了压倒性的垄断,白宏武最担心的不过是这段婚姻出现纰漏,可他最终还是噩梦成真,他此时早就没有了亲情可言,恨透那个不成器的女儿。

白宏武等了很久,见周逸辞不说话,他又低声下气问了句,“你打算和玮倾结束吗。”

周逸辞说再议。

白宏武眼睛一闪,似乎看到了希望,他趁热打铁规劝周逸辞,七年的感情怎么割舍得下,玮倾也知道错了。

“她真的知错了吗。”

周逸辞语气十分阴森,“她如果知错,岳父今天根本不会来质问我,孰是孰非一目了然。我可以原谅她一次两次,一月两月,可岳父知道她已经出轨长达一年之久了吗?”

他说完忽然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撂,瞳孔内闪着寒光,“我周逸辞也不是什么仇都肯消的。”

白宏武身体一颤,他放置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攒成了拳,不敢再为白玮倾求情,他将照片和磁碟重新放回匣子里,站起身对周逸辞说,“这事让你别扭了,等过几天你气消下去,我带玮倾来给你赔罪,只要你肯让这事过去,我一定给你交代。”

周逸辞十分冷淡嗯了声,听不出喜悲,白宏武没有久留,他走到玄关经过我旁边时顿住脚步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回报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大约在他看来透着得意和奸诈,他没有好脸色,一身煞气推门离开。

白宏武走后,周逸辞从沙发上起身也准备离开去公司,他是半途被保姆叫回来的,一大早折腾个来回,看上去很疲惫,眼窝下染着青黑,我走过去为他穿上西装,帮他打理领带,正在这时吴助理从外面进入,他手上电话刚刚挂断,他对周逸辞说,“安忆小姐那里出了点事,她刚才哭喊着让您过去帮她解决。”

我从没听过安忆这个名字,能这样理直气壮要求周逸辞过去为她善后,应该关系匪浅,也许是他最近刚接纳的红颜知己,没告诉我而已。

我系领结的手指微微一僵,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周逸辞问什么事,吴助理说不知道,她哭腔撒娇撒得厉害,听不清楚,但应该在马路上,环境很嘈杂。

周逸辞捏了捏眉心,让吴助理开车赶过去,他们正要离开,我包里手机忽然也催命似的响起来,来显是何曼,她那边没等我说话就破口大骂,“程欢你过来,一臭不要脸的情人跟我撕逼,张牙舞爪的,去他大爷的,真把自己当头蒜了,往我枪口上撞,她还叫人了,说要吓死我,我好怕啊,我看她弄谁来!”

我怕她捅娄子,她下手没轻没重的,我赶紧问她在哪里,何曼说在春风路。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尖着嗓子又骂上了,那边也骂,我立刻按断问周逸辞能不能捎我去春风路,吴助理愣了一下说,“程小姐也去春风路吗,我们也要去。”

第27章 周总女人

吴助理的话让我一怔,我问他在春风路哪里,他说春风路街道正中的广场。

我听到后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这么凑巧,何曼得罪的是周逸辞的新情人,那就麻烦了,这事儿我去不但平不了,反而会火上浇油,让那个女人更加眼红,毕竟我才是在周逸辞床上次数最多的女人,争宠会激化矛盾。

我有点犹豫,周逸辞沉默先走出去,吴助理给我让路,我只好跟上。

路途中周逸辞只问了我两句话,“她和你关系好吗。”

我说好,亲如姐妹。

他又问我,“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场所里死去的那个女人吗。”

我说珍惜眼前人。

这话落在他耳朵里,别有一番滋味,他手肘撑在窗框上,微微睁眼看了看我,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们赶到春风路时,根本驶不进路口,已经堵了一片,很多司机骂骂咧咧驾驶车辆绕行,而罪魁祸首就是何曼和那个被叫作安忆的女人。

她们俩堵在路中间,两辆骚包的豪车车头碰撞,紧紧粘在一起,何曼掐腰指着她鼻子吼,那女的毫不示弱,抡起皮包就抽,怪不得何曼叫我来,这场撕逼大战她一对一单挑的确处于下风,那女的和何曼差不多高,但是比何曼还要瘦,爆发力惊人,当然不排除是她有身份有后台,这就是杠人的底气。

吴助理从驾驶位转头问我,“程小姐,那名穿姜黄色大衣的女人是您朋友吗?”

我点头说是,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站在车外对周逸辞说,“既然程小姐的朋友,这事周总怎么解决。”

周逸辞说以理办事。

吴助理点头走过去,他走出没几步,周逸辞大约觉得不露面不妥,他又喊住吴助理,亲自下了车。

我紧跟在他后面,何曼脸被安忆皮包上的挂件刮破了一道红印,有两三颗血珠渗出来,看上去犹如串联在一起的烈焰朱砂。

她捂住疼痛的部位抹了抹,发现指尖有血,整个人都炸毛了,她骂了声我次奥,朝着安忆扑过去,“敢毁老娘容貌,老娘靠脸吃饭的你丫不知道啊?”

两个女人火速厮打在一起,都下了狠手,周边围拢了大批看热闹的行人,吴助理走过去一把扼住何曼高举的手臂,将她身体轻轻一推,安忆本来要吃亏,这一拳劈下来她受伤无疑,可被中途截下,她看清是她这边的救兵,立刻露出不可一世的猖狂表情,而何曼则气不过反手要甩吴助理一巴掌,质问他多管闲事,我在她要打吴助理的前一秒冲上去呵斥住她,何曼这才越过层层人群看到了我。

她见到我的霎那,也见到了我身后的周逸辞,她先是一惊,随即无比惊喜和讶异,她朝着安忆冷笑,“小妹妹,玩儿出篓子了,恐怕今儿你可不好翻身。”

安忆朝吴助理扬了扬下巴,“她刮了我的车,还拒不道歉,这事儿没完,我不放过她。”

何曼朝她啐了口痰,“你他妈谁啊?一脸鳖精情人样儿,拿自己当东西了。”

安忆并不理会何曼的叫骂,她转身朝周逸辞跑过来,伸手挽住他手臂,娇滴滴的声音和刚才的破马张飞判若两人,“我眼角破了,你看。是不是不漂亮了?”

周逸辞偏头盯着她眼角看了看,“不碍事,很快就能消下去。”

安忆不依不饶,“可我凭什么无缘无故险些毁容,你知不知道我再磕得偏一点,眼睛就瞎了!”

何曼以为周逸辞是我带过来的,她没想到是这女人的救兵,她见到这样反转的一幕,整个人都有些呆住,她反应过来朝我拼命招手,我走过去推搡了她一把,“到底怎么回事。”

何曼说,“我们都要停车,她技术特渣,我按喇叭提示她了,她还使劲往里面夹个,我就撞上去了,她比我责任大,结果她下车拍我玻璃问我怎么开的车,还让我看她新买的奔驰,问我知道多少钱吗。靠,老娘也宝马啊,我怵她?”

她说完捅我,“不怎么回事啊,那孬货别再是周总小蜜吧,你这么快就下台了?”

我转身看向安忆,她正缠着周逸辞喋喋不休,一边捏着眉心忍受她抱怨唠叨,一边按捺不住烦躁制止她撒泼,“安忆,我很累,胡闹要适可而止。”

安忆一怔,她本想博同情,让他哄一哄自己,结果还被责备,随即更委屈拉下脸,拽着周逸辞的手往自己眼角摸,“我受伤了啊。你人来都来了,你不帮我出口气吗?”

周逸辞将手从她掌心内抽出,他扫了一眼吴助理,朝他点头示意,吴助理走过来对何曼说,“请向安忆小姐道歉。”

“不止道歉啊。”安忆指了指旁边停泊的一辆被重新上色的蓝色奔驰,“给我维修费,这是我爱车。”

何曼哟了声抱着双臂反讥讽,“原来是你爱车啊,我以为是你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