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1)

幺娘担忧的看她,唇翕动了几下,可到底没?发出声。

好一会,不?大?的卧榻间响起?陈今昭微轻的声音, “幺娘,我给你个方?子, 改日你给我抓副药来。”

幺娘没?有问方?子是何作用, 只柔顺的应是。

“不?要一次性?抓齐, 隔几日就抓个几味药。”陈今昭轻声嘱咐,稍顿, 又格外?提醒,“去不?同的药店抓,每味药需单独放置。且每日抓的药里,另外?添个一味或两味其他草药,莫要让人察觉到方?子。”

又想了想后, 她就撑坐起?了身, “算了, 我干脆将你每回需要买的药、去哪家药店去抓,给写个明白,你照做便是。”

幺娘细细的应声, 也随之起?了身。穿了绣鞋下地点了烛台,她小心翼翼放置在靠墙的那张半旧书?桌上。

陈今昭翻找出纸笔,摊开宣纸于案上,就提笔濡墨。

那方?子她早已熟记脑中,对于这等可能留有隐患的东西?,她从不?会落于笔端,留人把?柄。

若按照她的抓药方?法,幺娘得陆陆续续抓上十来回药,大?抵接连一月方?能抓齐。日子是长了些?,但也好在也安全。

她只将前两回需要抓的药写好就提了笔,待笔墨晾干的时间,嘱咐幺娘,“每抓回药,务必将前张纸烧了,待这两回药抓完,我再将后续的方?子给你。还有,抓药间隔的时间长一些?,哪怕拖久点都不?打紧。”

现?今她倒没?有发育的迹象,所以倒也不?急,能月余时间抓齐这副药更好,实在不?行,拖至两月或半年也成。

翌日清早,陈今昭照旧点卯上值。

依然?是与鹿衡玉插科打诨的斗嘴两句,之后去西?偏殿授业,晌午在西?配殿用膳,而后再回翰林院继续做他们繁琐的公务。

日子似与平常并未差别,好似风过无痕,一切如常。

要非说上值的日子有什么不?同,那便唯有新来的那群同年们,带来诸多笑料。尤其是当年殿试的第四名罗行舟,与第五名周明远,更是为他们寻常公务平添几分意趣。

前者是自恃才学,诗赋文章自成一格,压根听不?进上官丁点谏言,执拗己见的厉害。他还往往因那行文措辞之故,就叉腰与上官据理力争,唾沫横飞、寸步不?让,话语跟连珠炮弹似的,可把?上官气?个仰倒。

而后者更是一绝,行事?宛如坐定的老僧,慢慢悠悠不?疾不?徐,浑身透着股万事?看淡的佛性?。对于上官交代下来的公务,他从来都是能拖再拖,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完成。即便面对上官的催促,他亦不?急,只会慢吞吞的来一句,上官稍安勿躁。就算上官急得要上火,他能给对方?的,依旧还是这句。

因这两人,上官没?少被气?得脸青鼻歪,背地里更是破口?大?骂两人一个贱嗖嗖,一个慢腾腾,骂这翰林院尽来些?奇葩。可除此之外?,却也拿他们无可奈何,谁让两人背景深厚,一个是当朝勋贵之子,一个是当世名儒之孙,哪个他也开罪不?起?。

陈今昭等人坐观他们斗法,看的是津津有味,这也算是他们公务繁冗之际的小乐趣了。

秋雨潇潇,丝丝缕缕都挟着深秋的凉意。

翰林院班房,陈今昭裹紧身上的薄毯,却依旧能感到从窗棂缝隙透进来的凉风。

这会外?头的风好似更大?了,秋风怒号,不?时有疾风卷过落叶拍打向了窗户。雨也不?复先前的淅淅沥沥,亦是越下越大?,在一阵刺目的电闪过后,伴随着雷声而下的,是倾盆夜雨。

她拿镇尺压了书?页,而后就起?身挪动桌案,试图将桌案离槅扇窗远些?。这会雨太?大?,把?窗户上的桑皮纸都浸了半透,她怕再过上会,浸润的水滴就会落上桌案。

檐下水滴如注,叩打青石板砖叮当作响。狂风呼啸,暴雨倾盆,屋外?的其他声响,皆被掩盖于这样风雨喧嚣的秋夜。

突然?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耀眼的白光撕裂天地,刹那照亮了整座皇城。

屋内案桌挪动的声响戛然?而止。陈今昭僵直转眸望向殿门的方?向,那里,一道模糊的人影映在朱漆殿门上,随闪耀的白光忽明忽暗。

一门之隔的屋外?,有人撑伞无声立在门外。

陈今昭趔趄后退,碰掉了桌上的镇尺。

镇尺落地发出沉闷声响的同时,两扇门被人从外?猛力推开,裹挟风雨而来的,是一道墨影沉峰般的高大?身影。

一阵疾风扫过殿内,吹得案上的纸页哗啦作响,也吹得烛台上的火苗忽明忽暗。晦暗不明的烛光投射过来,将来人那高大?的身躯投在墙壁,落上斑驳的阴影。

姬寅礼带着被酒意熏红的脸庞堵在殿门处,鬓发浸透,袍摆尽湿,青罗伞面还往下滴答着雨滴。他半阖着凤眸直直朝对面人盯去,晦暗与沉翳交织,狂肆与恣情纵横。

那般似要极情纵欲的恣肆模样,如何能看得人不?颤了手脚。陈今昭在这般直白放纵的目光下,无意识的后退,姬寅礼盯视着她,抬步进殿。

踩着落地的青罗伞,他疾步朝她逼近,手掌扯开腰间金玉带,用力朝外?掷去。她看得心惊胆颤,手撑着案面仓皇的后退,却被来人三两步逼至了墙壁与书?案的夹缝角落。

他挟裹着一身酒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醉红的凤眸里灼灼烧着暗火,是寤寐求之的爱欲,也是欲壑难填的私欲。

“殿下……”

“恨我罢,陈今昭。”

肩上的薄毯滑落下来,委顿于地。

在室内昏暗明灭的烛光中,姬寅礼抱着人绕过两排长书?架,径直朝幽暗逼仄的寝卧而去。里间只有一张狭窄的单人小榻,他抬脚踹开薄薄的房门,三两步过去直接将人压到了榻上。

小小的寝卧昏暗无灯,黑暗里的声音就愈发明显。

伴随着极轻或急重?喘息声,有裂帛声随之而起?。很快朱红蟒袍与青色官袍被从榻间扔出,紧接着被扔出的,还有被撕裂的中衣、亵衣。

“陈今昭,恨不?恨我?你说,恨不?恨。”

湿热的灼息狂乱的扑在她面上,唇上,颈上,陈今昭只觉热得窒息,还有他那充满力量感的灼烫躯体,更似挟裹着强势的侵略气?息将她严密围剿,逼迫的她简直喘不?上气?来。

“说话,恨不?恨我。”

“不?,不?……恨。”

她微微偏过脸,极轻极细的压抑喘息,闭眸承受着对方?的贪欲。今夜见他过来,她意外?又不?太?意外?,甚至心中还有种,头顶悬刀终于斩下的落地感。

上位者的仁慈从来都是有限的,所以她很明白,示弱起?的作用只是一时的,对方?这把?贪欲之刀迟早还会向她挥来。

陈今昭咬咬唇,告诉自己尽量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她的人生中有太?多重?要的东西?,家人、生命、前程等等,与之相比,自身的情感、感受都要往后排。这两日她已经做好了迎接这把?刀的准备,只要他不?动她亵裤上的绦带,其他的她都可以忍受。

小榻间的动作愈发激狂起?来,或是借酒行凶,或是压抑的暗欲抵达了巅峰,一经开闸,就再无顾忌的释放出狂肆的凶意来。

“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