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姬寅礼手指系着襟扣踏出了清风楼,刚欲抬步朝马车处走?时,却不期瞧见那探花郎家的常随,正吃力扶抱着人往那破骡车里塞。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视线在那四?处透风的破骡车上扫过两?番,到底还是开?口道,“此刻已宵禁了,巡夜兵丁不好打发,就且将人扶我车上罢。让那常随,在后头跟着。”

陈今昭恍惚的感到自己好似铺进了柔软的锦缎中,随后外头马嘶声响,整个人就似在了移动的空间之中。

此刻她虽然脑中依旧昏沉,但多少有了丝意思,此刻还能恍惚意识到,自己此刻应该是在车厢里。她还昏沉的以为,是长庚拉着她回家了。

车厢内,姬寅礼闭眸仰靠着厢壁,有些后悔将人给放进自己的车里。鼻间缠绕的幽淡香气简直勾人夺魄,本来已堪堪压下去的杂念,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锦衣的襟扣再次解开?,可这一回,他?却仍觉呼吸不畅。

马车过长街时,巡逻兵士见了,就欲上来叫停。

赶车的宫监直接抬手出示令牌,巡逻兵士就赶忙朝两?侧避让。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永宁胡同。

胡同狭窄,马车根本无法进出,遂就停在了胡同口。

等长庚搀扶了人下来后,宫监就掉转马头,驾马疾驰而去。

奔腾的马蹄在初秋的深夜异常醒耳,似带着急切,狂乱。

直待那马蹄连带车轮滚动的声响远至再听?不见,闭眸靠在长庚身上的陈今昭才睁了眼,眸里全是无措与惶乱。

“少爷,你醒啦!”

长庚惊喜的声音响在耳畔,可她此刻已经听?不见了。

她颤手无意识的要去触胸口,可下一刻仿佛被惊着般放下了手。

做梦,对她在做梦。

她使?劲拍拍自己的脸,肯定是醉了,否则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陈今昭被长庚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她洗脑似的,一直喃喃着是自己醉了,是出现?了幻觉。可胸口处,那抹粗粝摩挲的触感好似还依旧存留着,好似依旧感受那温烫掌心与冰凉扳指同时触过肌肤。饶是只有短短两?息,却仿佛烙上般挥之不去。

第48章 第 48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昭明殿, 姬寅礼捧着冷水扑面,浑然不顾冰凉的水打?湿他的襟口、衣袖,甚至洇湿他胸前的衣襟。

殿内伺候的宫人皆将脸垂的更低, 唯恐余光扫见主子此刻那狼狈之态。刘顺捧着冰块在旁仔细候着, 得?了主子示意,就会?小心夹上两块冰放入盆中。

姬寅礼双手撑着盆架, 阖眸几分压抑的喘息。

越是逼自己莫思莫想,但马车上的情境就越似生了根,死死扎根在他心底深处,延伸的每根触须都在撩拨他去?回味那每一分滋味。

清凉细嫩,让人心荡神驰, 魄荡魂摇。

他再次捧了凉刺骨的水猛扑面上,可这刚加了冰块的井水能带走他面上的热意, 却带不走他心底的燥热。

待昭明殿内寝归于平静时?, 时?间已经?是半夜了。

伺候主子就寝后, 刘顺细心的将榻边帷幔放好?,轻手轻脚的过去?吩咐那些宫人们赶紧将打?湿的地面收拾好?, 把衣服抱出去?浆洗熨烫,再将内寝的宫灯都熄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刚要悄悄退出去?,这时?寝榻方向传来了动静。还未等他趋步过去?,就见本来垂落的帷幔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 他那大敞着衣襟的主子, 就那般裸着躯膛寂坐在榻边, 沉郁又沉抑。

刘顺在榻边不远不近处候着,虽他没根,但不耽误他能读懂此刻主子那通身的欲求不满之态。

他不由暗下思量, 殿下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龙筋虎骨的,总这般憋着也不是回事。若是寻常些的主子倒也好?说,他也能按照惯例,直接找些俏丽的宫女进?来伺候便是,可是他的主子……

想到这,刘顺的目光更低垂了几分。

不知是不是常年在军中与那些糙老爷们待久了,他这位主子竟左了性了,压根就对?那些美娇娘起不了兴。这要让他如何做?总不能这会?去?寻个俊俏的小太监进?来?

光是一想他就不由打?了个冷颤,即刻否决。要是他真敢这般做,他的这位殿下能当场砍了他脑袋瓜。

左思右想下,他终于想出了个还算折中的主意。

“殿下,不如奴才去?召鹿侍讲……进?宫议事?”

或许太监的思维就是这般,有?时?候细腻复杂,有?时?候又简单粗暴。

在他看来,无?论是顾忌也好?还是怜惜也罢,既然殿下暂且不欲对?那陈探花下手,那□□焚身实在难忍之下,倒也不妨退而求其?次另选个人进?宫伴驾。既能纾解一番,且那鹿侍讲好?歹也与那陈探花齐名,亦不算辱没了殿下的英明。

姬寅礼额角青筋跳动了几下,有?那么几瞬,是真想让这个狗奴才脑袋搬家。

刚欲怒叱让其?滚出去?,可转念一想,他却颔首道,“宣他进?宫,另外让他熏上那日的熏香,记得?熏重些。”

当被连灌了两碗醒酒汤的鹿衡玉,带着他那满身浓重的异域熏香,发直着两眼半醉半醒的踏进?昭明殿时?,仍满脑子浆糊,不知自己睡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召进?了宫。

榻边坐着的姬寅礼不由抬手揉了揉额角,这香着实熏着他了。但也行之有?效,见此人不过刹那,胸中的嫌恶之感翻涌而上,几乎瞬息就压过了之前如何也消不下的欲念。

人一旦清心寡欲起来,便少了躁动,亦能平心静气。

遂此刻对?着那诚惶诚恐,怵然惕息的鹿侍讲,他亦愿意给对?方两分好?脸,挥挥手宽缓道,“去?屏风后歇着罢,待酒醒些,替吾草拟两道小诏。”

清早,陈今昭从宿醉中醒来时?,就见到榻边的幺娘正执针线缝补着衣服。

瞧见是她昨夜穿的那件襕衫,不由就问了句,“衣裳哪处破了?”她这件衣裳是新做不久的,不该这么快就穿破了啊。

幺娘缝上最?后一针,剪了线,方道,“是襟口崩开了。”

正打?着呵欠还有?些困意的陈今昭,一下子被惊得?一个激灵。

“襟、襟口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