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中没有窃喜也没有得意,但?是也不像这宫中其他人一样悲痛,她是平静沉着的,不故作?姿态的掉眼?泪,就像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逐渐走向死?亡,没有快慰,当?然也不存在?伤心。
她那么漂亮,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段线条都是那样的完美精致,就这么低垂这眸子,静静地旁观着凡人的生死?,那种平静不是冷漠,更类似一种悲悯,美的不像真人,而像一尊神像。
神会杀人么?
不是她傅初鸿下意识的便这样想。
若是皇后当?真知道了当?初的事想要报仇,以她现在?的性格,不会选择私下里害人性命,她会仔细的收集证据,带着那种可爱的纯挚来当?面向他,并且理所当?然的奢望自己的真诚可以获得回报。
所以不会是皇后。
就在?傅初鸿思考并且排除了正确答案之后,淑妃在?一阵剧烈的吐息间隙,突然睁开了眼?,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凸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姜妱。
那种怨怼、不甘的眼?神。
姜妱对这样的神情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她下意识的感觉心往下沉了一沉。
但?是这时?候,褚太师的声音突然闯入了脑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以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教?训她:“有些事,别?人怎么看完全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么?
这样的透骨的恶意,真的无关紧要么?
其实姜妱并不完全认同这句话,但?是奇怪的是,她这次竟然真的没觉得有多难受了,不知道是不是淑妃对孩童作?恶的事让姜妱实在?厌恶,还是这具身体本?身对于血亲父亲的话有着天然的顺从,总之,在?一开始下意识的感到难过心悸之后,她很快便觉得心跳恢复了平静。
似乎真的是这样,别?人的憎恨与厌恶,并没有实际的伤害到她。
她就硬生生的挺住站在?这里,这么静静的看着淑妃竭尽全力的挣扎之后,最终还是带着极度的不甘瘫软下了身体。
即便是断了气,她的眼?睛仍然没有合上。
这是死?不瞑目。
太医急忙上前查看,片刻后,对着皇帝摇了摇头。
霎时?间,房内哭声响成一片,大皇子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贤妃也呜咽个不停,所有的宫人都跪下掉泪哭泣。
整个宫殿除了心怀担忧的太医,就只有帝后二人一滴泪也没掉。
*
褚东阳的手段要比淑妃干净利落的多,别?说傅初鸿认定不是姜妱下的毒手,就算他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同样也找不到一点证据。
淑妃的品级高,她的葬礼原本?应该风光无限,但?是就在?停灵的时?候,突然出?了一件事,将包括傅初鸿在?内的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以至于皇帝完全没有功夫来去注意淑妃的葬礼到底是怎么办的了。
这对于姜妱来说本?来是个好事,毕竟仇敌死?的这样干脆利落,连葬礼都没人理会,但?是实际上,她现在?与傅初鸿一样,也是没办法?给死?去的淑妃分去半分关注了。
“什?么?!会盟?!”这几乎是姜妱口中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了。
傅初鸿知道这事非常重要,但?是他没想到姜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都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几乎称得上惊恐了。
他有些错愕,但?是现在?也顾不得往深里探究,便没太在?意姜妱多少有些反常的反应,他只是点了点头:“对,就是会盟,这次事关重大,需要好生准备,不能有半分差池。”
姜妱只觉得心跳得要从嘴里吐出?来,她的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嘴里压着想要惊叫的欲望道:“可是、可是不是有了玉台之盟么……为?什?么还要会盟?这难道不是父亲要负责的事么?我们去做什?么?”
傅初鸿轻咳了一声,“盟约是要巩固的……不是说落笔签字之后就大功告成了。”
姜妱还是无法?理解,她本?以为?分处两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与前世的人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了,怎么突然又要搞什?么会盟?
“太突然了。”姜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质疑道:“之前分明?没有任何预兆……这难道是在?玉台时?便约定好的么?可是为?什?么临到事来才匆忙准备?”
傅初鸿犹豫了一下,觉得各中原因跟皇后透个底也可以,便透露道:“其实,秦国与漠辽一直在?战时?,前些日?子战况十分胶结,血斗的战场足有近十个,兵部觉得这是个……是个试探的好机会,因此……”
姜妱道:“难道,你、咱们暗中与秦国起过冲突?可是玉台之盟……”
傅初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说过,秦国名义上是我们的盟友,实则是心腹大患,晋国兵力不如秦,若不趁着他们与漠辽相斗时?占一点先机,那等?秦国腾出?手来,这盟约照样要撕毁。”
但?是你也知道你兵力不如人啊!
姜妱问道:“那这次试探的结果……”
傅初鸿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道:“人家事先便有防备,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果然。
怪不得前一阵子忙得团团转,太师褚东阳、大将军王盛还有尚书省的各个长官轮番面圣议事,偏偏商议的内容还瞒得紧原来是悄无声息的打了败仗,正在?忙着商量对策呢。
“不过秦国和漠辽的仗估计还有得打,所以殷溶分身乏术,同时?还要防着我们与漠辽联合南北夹击,故而没有撕破脸皮,反而要求会盟以巩固盟约。”
傅初鸿这话说的很有把握,但?是姜妱却本?能的觉得不太对。
被盟友背刺了还要求和?这是那人的作?风么?
“这种事,父亲去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么?为?什?么您还要亲临滢江,还要带上妾身?妾毕竟是后宫妇人,实在?不适合出?席这样的场合。”
她极力推拒的同时?脸色也越发沉重:“总不会,是秦帝亲临吧……”
傅初鸿摇头道:“他被北方的战事拖的动弹不得,哪里能来会盟。”
还没等?姜妱把这口气松完,就听傅初鸿继续道:“不过就算不是秦帝,对方的使臣也足够特殊,原本?阿松去最为?合适,只是他还年幼,才听政不过几天,朕却不敢跟殷溶似的那么放心……”
姜妱愣住了,她的心跳速度突破了极限,反倒缓慢了下来。
这、这话的意思是……
第 6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