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一的钢琴课,我?跟她?是同一个老师。她?比我?早入门很多年,也已登台演出过多次,算得上是琴房的招牌了。作为师姐,她?会向我?们传授技巧和?心得,偶尔也帮老师监课。”
“半年后,我?们渐渐相熟,她?也迎来了二次分化,很意?外的是,她?分化成?了Omega,S级。”
“这个概率真的很小。”
“她?一时接受不了,也很难适应,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我?大概有两个月都没在?琴房看到她?。后面她?回琴房上课,同为Omega的缘故,我?和?她?走得比之前更近了一些。”
说到这儿,时悠晚停了一下,抬眸去看迟羽默的反应,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我?那会儿才13、14岁,再早熟也没熟到情爱开?窍的程度。”
迟羽默“嗯”了声,捉住她?的手,咬了下指尖。
“又一年后,我?们的钢琴老师被首都一所音乐高校聘为教授。老师走后,琴房给我?们换了一个新来的,据说是在?蓝威大剧院开?过合奏音乐会的钢琴大师。”
“那人是个斯文败类,教学几个月就暴露本性,开?始对学员性//骚扰,特别是年纪小的。”
“一对一私课,老师指点学生,难免有抓手贴肩等肢体上的触碰。而那些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根本分不清老师对他们的触碰究竟是传道授业还?是别有居心,因此才让他屡屡得逞,愈发嚣张。”
时悠晚铺垫至此,迟羽默已然能猜到些后续剧情的走向了。
她?抱紧时悠晚,亲了亲她?额头。
时悠晚抬头在?她?唇上浅吻一下:“他是想对我?下手,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好歹那阵也学过几招防身?招数。”
“不过终究男女有别,何况他是强壮的成?年Alpha。那天后来是萧玉贞第一个听到动静闯进来,用节拍器砸破了他脑袋,还?踹了几脚。”
流氓教师事件就此闹大。
那人反咬一口,验伤后就报案把萧玉贞给告了。
时悠晚内疚,请了母亲出马平息此事。
“最终的结果是,那人的猥亵儿童罪成?立,获刑三年。萧玉贞自然是什么?罪都没有。”
“但人言可畏,事情被不明就里的人囫囵吞枣乱传一通,琴房碍于声誉就劝退了萧玉贞。而我?年纪尚小,母亲们为了保护我?,也不允许我?站出来大肆发声。”
“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也老实了,没再去琴房。为表谢意?,便向母亲提出聘请萧玉贞做我?的钢琴家教。萧老师教了我?两年,直到我?17岁出国留学。”
“小默,萧老师跟你是校友,她?是津淮戏剧学院音乐专业的学生。”
“我?出国前,她?也正在?申请去往蓝威留学的交换生名额。一般来说,艺术类交换留学生都是需要自费的。她?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供她?留学,她?就只?能自己去一些西?餐厅、酒吧之类的地方?赚快钱。”
“我?就是在?一家西?餐厅偶遇她?的。了解到这一情况并征求了她?的意?愿后,出于好意?,我?在?同学群里作保引荐了她?。”
豪门里的少爷千金,学钢琴的不在?少数,家教老师也是标配,所给费用比餐厅酒吧高多了。
但豪门秘辛多,入家私教容易听到一些不该听的、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为防止受雇方?把不该说的往外说,或是日后跑来攀亲沾故,劳务合同里基本都有保密条款。
萧玉贞做过时悠晚钢琴家教这事,若非她?自己在?同学群里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也只?是做了引荐人。至于她?有没有去谁家当家教,我?没问过她?,她?也未向我?提起。我?总共留学七年,期间也同她?彻底失去了联系。”
“多年后再收到她?的消息,是一封她?在?割腕自杀前给我?寄来的遗书。我?收到信时,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遗言里说,她?在?21岁那年未婚生女,然而她?和?孩子?的父亲身?份有别,她?不愿拖累他,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垠州。很不幸的是,她?患了抑郁症,十年间受尽折磨,还?连累了父母和?孩子?,早已生无可恋。”
“她?在?网上看到了我?继任时峰集团总裁的新闻,就想着借往日情分将?孩子?托付给我?,恳求我?能带萧奕去一个新环境,照顾她?到成?年,也恳求我?别去查萧奕的生父。”
“萧奕的童年,很糟糕。我?接她?回来后,一直把她?当孩子?看,跟她?相处也是以长辈的姿态。”
怕迟羽默吃醋,时悠晚又半真半假地说道:“小默,我?不是见谁穷困贫苦就会把谁带在?身?边的大慈善家,这些年在?萧奕身?上花的钱,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书里,有一张一百万存款的银行卡。到今年正好都给完了。”
卡是真的。
但时悠晚最初的想法,是在?萧奕大学毕业后,再告诉她?那张卡的存在?,并把那张卡分文不少地拿给她?。
而“抚养”她?十年的费用,记在?跟她?母亲的“情分”上,不用她?还?。
“今天晚上,”时悠晚欲言又止,停顿片刻后,她?坐起来面朝迟羽默,“萧奕跟我?说,她?母亲是在?当钢琴家教期间被强//暴才有了她?。如果萧奕所言属实,那很可能萧老师被强//暴这件事,我?就有一定的责任。萧老师在?我?出国一年后生下萧奕,从时间上推算来看,很难不让我?将?自己引荐她?当家教一事与她?被…与她?的诸多不幸联想到一起。”
“所以,我?得调查一下当年的情况。若萧老师之事真的与此有关?,那个人,我?不能让他好过。”
听时悠晚说了这么?多,迟羽默仍对萧奕同情不了。非要比惨,不说自己就一定惨过萧奕,但人世间比萧奕更惨的必有千千万万。
这不是谁惨谁有理的世道,不是谁惨谁就能仗着他人的怜悯而装疯卖傻行伤害之事。
她?能理解时悠晚的决定和?做法。
也因此,她?未将?萧奕曾绑架自己的事说出来。
不说,不代表原谅。
尤其,萧奕企图伤害时悠晚的行为已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一年前导致她?失声的那件事,她?原本就从未怪到时悠晚头上,当时甚至连对萧奕的憎恶与痛恨都无暇顾及。
若非萧奕,她?怎能得遇时悠晚?
若非萧奕,她?怎能恢复记忆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被自己遗忘已久的爸爸妈妈?
她?对萧奕有恨,但尚未恨到要以怨报怨,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恨,不应主宰情绪。
萧奕那样的人也不配被她?时时刻刻地“恨”着。
她?的人生里,她?的余生里,有比“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都更重要的事。她?只?想往前,不想往后。
但此时此刻、此地此人,是她?珍之如命的当下和?未来,她?不能再容忍微小瑕疵跟丝毫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