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说是异想天开呢,”曹静道:“我试探着跟母亲说过,差点没被骂死……说我竟然自甘下贱,好好的官家女郎、高门主母不?做,上赶着为?奴为?婢……我只好改口说只是玩笑。”
她的手指将挂在腰间的璎珞缠成一团,叹道:“殿下虽然是女孩子,但是东宫的官员也大多是男子……少?数几?个?有名号的女官不?是宫女出身就是罪臣冲入宫的奴婢。”
她只是无意?的抱怨了一句,姜妱听了,却若有所思,曹静便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你说的对。”姜妱道:“皇太女身边,为?什么都是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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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为?什么?因为?官员都是男子啊。”
“是啊……但是她自己就是女孩子。”
曹静如今已经?接受了现实,闻言摇头道:“哎呀,想这么多作甚?我们又做不?了什么。”
姜妱没有接这话?茬,她在涉及朝政时往往过分谨慎,生?怕自己的任何言语或是行为?会对整个?国家甚至天下的局势产生?难以挽回的影响。
她嘴上虽不?愿意?承认,其实潜意?识里是知道的,她对于?殷溶确实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那人看着像个?手握大权,性情暴戾的君主,但是实际上脑子里塞了不?少?情情爱爱,总会时不?时的被这些影响,做些昏头昏脑的决定,还是上天眷顾他,他的那些“奇思妙想”虽然打破了不?少?祖制规矩,但是并没有产生?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殷溶越是这样,姜妱越是不?敢干涉他的决策,若是他清醒,那么就算她说出什么不?合适的想法,他也能理?智的予以驳回,但是这个?男人分明就不?清醒!这让姜妱如何敢提什么意?见,她无意?识的一句话?说不?定第二天就成了圣旨昭告天下了,比殷溶自己的想法还迅速。
姜妱心中反复思忖,虽然没有做什么决定,但是到底是有了这么个?想法,到时候或可以问问殷宪,毕竟殷溶不?清醒,但是女儿?却还是清醒的。
*
曹静在姜妱这里待了好久,两人聊的非常深入,说的都是心里话?,把这些说完了,曹静简直觉得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觉得全身都是轻松的。
只是她担心府里王夫人找不?到自己着急,于?是到了傍晚便推辞了晚饭,带着依依不?舍的阿苗离开了,临走前约好了改日有空再跟姜妱结伴去游玩。
丝萝把殷宴牵进来,口中道:“就是说,您就该多交几?个?朋友,多跟人家聊天玩笑,瞧您跟曹娘子多投缘啊。”
姜妱浅笑道:“阿静是很好,只是我就不?能跟你说话?么?”
“那怎么能一样。”丝萝把殷宴塞到姜妱怀里:“今晚上小皇子在这里睡么?”
姜妱点了点头:“等他阿爹亲自来接吧,不?然路上怕不?安全,如今可正是多事之秋。”
姜妱觉得今晚上无论是殷溶还是殷宪应该都脱不?开身,也就没有等谁,带着殷宴吃了晚饭,又认了几?个?字,就哄着他睡了。
她倒是没那么早困,先看了一会儿?书,突然想起现在是初秋,过不?了多少?日子好像就是殷溶的生?日了。
在殷宪出生?之前,她把殷溶当做弟弟,每年生?辰自然都会认认真真的准备礼物,但是等二人有了女儿?,那关系却急转直下,先是姜妱单方面的冷战了一年多,后来关系虽渐渐缓和了下来,到底不?像之前一样毫无芥蒂,姜妱便再也没管过他的生?日,每年朝中都要为?皇帝准备万寿,姜妱甚至都不?会露面。
一开始万寿节大宴上不?见那传言中把皇帝迷得晕头转向的姜妃,都会有传言说她失宠了,还有不?少?贵人上前献媚,但是殷溶那时候的心情往往是出奇的差,不?管是朝臣还是妃嫔,只要敢凑上前找存在感,就必定会倒霉。
然后每年都是如此,那种失宠传言传了两三年就传不?下去了,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姜妱不?想搭理?皇帝,连生?日都懒得给他过,以至于?每年他的生?日不?像生?日,倒像是什么火药日,好好一个?宫宴,闹得没一个?人敢说话?,只能如坐针毡的陪着孤零零的皇帝,如丧考妣的看着他耷拉着一张脸,随时准备抓那些送上门的倒霉蛋发火,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天,朝臣们各个?如释重负,马不?停蹄地各回各家,不?愿意?伺候火气?冲天的君主。
但是这一次,姜妱与殷溶相处的……还可以,她就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故意?不?理?人了,总得意?思意?思送个?生?辰礼吧?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因为?上一次送礼,还当自己是姐姐,给弟弟送礼物无外乎笔墨纸砚,或是亲手画得画之类的。
现在……
她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不?想再敷衍他,决定自己动手缝个?腰带,毕竟要是制衣还要量尺寸,她……有些不?好意?思。
说做就做,姜妱喊来赵媪,让她选一匹好点的料子和丝线。
赵媪道:“好料子咱们自然是不?缺,只是娘娘是要用来做什么?”
“……做腰带吧……记得颜色不?要太张扬的。”
“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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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清云守夜,她在一旁点灯,闻言眼珠子一转,算了算日子,忍不?住笑道:“怕不?是给陛下的生?辰礼吧?”
姜妱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赵媪道:“那自然很好,只是……会不?会有些太朴素了,万寿节贺礼,总要寻些名贵的。”
姜妱摇头道:“我哪里有那些银钱给他买珍奇异宝。”
“咱们库房里有得是银子,怎么就没有呢?”
“拿他的钱给他买寿礼?”姜妱道:“还是给他攒着吧,他不?缺这些。”
赵媪苦劝无果,只得去选了几?匹上好的绸缎拿来给姜妱。
姜妱见这里面有明黄、浅蓝、玄紫、还有一匹杏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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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琢磨了一下,觉得殷溶皮肤颜色深,浅的不?合适,就选了那匹玄紫色的。
接着她很快量好了尺寸,拿剪子亲自剪下了合适的大小,再描了几?个?花样,左右对比了一下,还是选了万字云纹。
她给布料套上竹撑子,见现在天色晚了,就放在针线筐里,想等到明天再选丝线。
结果她刚放下,那头门外就传来了走动的声音。
因为?屋里的灯还亮着,殷溶知道她还没睡,就推门进来了,无视给他行礼的宫人,径直走向有些惊讶的姜妱。
她看着他要站起来:“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忙完了么?”
殷溶将她按回了软榻上:“别?起来……这次没那么容易忙完,只是我总还是要休息的吧,难道阿姐这么狠的心,要让我通宵理?政么?”
姜妱见他贴上来就没个?正行,连忙先让其他人退下,这才道:“我是说你忙了一天,就不?要再出宫过来,就在宣室殿休息不?是方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