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是不是要听话?”
吕迟走神了,蹭着他,跨坐在他身上,咬着他的手指,呼吸乱蓬蓬的,像是提前感受到春天而蓬勃生长起来的、新鲜的野草,把狐裘挤得满满当当。
秦无疾掰开他的牙齿,抵住舌根不许他咬,引诱似的重复问他:“听话么?”
“哦……”吕迟这才反应过来,喉咙里咕哝一声,含混地回答,“不听。”
黑暗之中,秦无疾眼睛眯起来一些。
吕迟有自己的独断心思,他知道秦无疾想要什么,他也不是不想当秦无疾的小狗,却从不肯把缰绳好好放在秦无疾手里,秦无疾想要,就得自己来他手里抢。
何时能抢到,要吕迟说了才算。
秦无疾坐起身来,一口咬住他的舌尖,按着他的腰,在混乱的吐息之中越亲越深,两人都激动着,力气越用越大,也不知究竟是谁在掌控着谁。
直到狐裘下闷热非常,两人都渗了汗,衣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又随狐裘一起落了地,被吕迟一脚蹬远了。
秦无疾险些被他蛊迷了心智,余光看见那坨被吕迟毫不怜惜踢开的狐裘,终于回过神来。
他抬起身来,借烛火垂眼看着吕迟,乌黑长发滑过赤裸的肩膀,垂落到背后,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他滚烫的掌心轻轻按在吕迟胸口上:“刚才压重了……疼不疼?”
深粉的伤口横亘吕迟胸腹,将平整的皮肤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岸,秦无疾一只手都盖不住,便觉得那伤疤像河流一样,还在潺潺流淌着,滋生着源源不断的痛楚。
秦无疾分担不了什么,至少不该叫它越积越重。
吕迟脖颈到锁骨都蒸着血脉贲张的红,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怎会允许他这时候抽离开,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拉他弯腰,叫他继续。
秦无疾无奈,只得搂住他的背,猛地将人抱坐起来。
秦无疾额头贴住他的颈侧,皮肤之间隔着一层湿润炽热的汗水:“这样……”
吕迟膝盖触了地,重重坐下去,没再说话,只是闷哼一声,握在秦无疾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起来,把他皮肤握得一片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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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尽混乱的一夜,在鹰隼的长啸声中宣告结束。
娇团儿在帐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被人慢吞吞地迎进了屋。
她在外面狩猎十余日不见踪影,如今现身,带着一身刺骨寒气,一对金爪冰凉,羽尖儿上挂着丝丝缕缕的血泥,扑闪着翅膀就要往吕迟手臂上站。
秦无疾半路一声鹰哨将她引走了,娇团儿一个漂亮的翻身,转了方向,拢着翅膀蹲在鹰架上,探出头,叼走了秦无疾手中的肉干。
吕迟身上随意披着件里衣,盘膝坐被子里,拍了拍身边:“让它过来。”
秦无疾将臂甲抛给吕迟,吕迟伸手稳稳接住了,一抬手,颈侧和胸口露出数点紫红的痕迹,零散地嵌在皮肤上。秦无疾静静看了一会儿,比娇团儿更先靠近过去。
娇团儿许久之后才飞落到吕迟面前。
鹰甲重重一沉,吕迟颠了颠手臂,笑骂:“我们在这儿受苦受累,小畜生倒是吃胖了。”
白鹘性子孤僻高傲,野性强,拴不住,通常随军狩猎,多日不见踪影也是常事。也正是因为如此,见一次就换一个模样,两只年少的小鸟习惯了生杀,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展开双翼,像迎面罩来一大片雪白的云。
猛禽冷冷地盯着吕迟,小脑袋歪了歪,好像确认主人还活蹦乱跳,就不再跟他亲近了,扑扇着翅膀飞远,掀起一阵猛烈的带着血腥气的风,寻了个高处落脚,低头梳理羽毛。
“明日启程。”秦无疾贴近吕迟,低头吻了吻他肩膀,“今日就不出门了。”
吕迟这次没犟嘴,松了力气,理直气壮把他当个枕头靠着,点头说了句好。
【作者有话说】
短短,测试是否会被ban
255 怀柔
◎重赏有功,另设尊卑。◎
中原的军队比春天更早出现在天海山深处。
在许多夹缝中生存的部族看来, 这已然成为了某种改朝换代的预兆。
主动缴械归降的部族越来越多,几乎算得上是争先恐后。
河东军一路不战而胜,俘虏充作役夫, 随军者数以万计, 而与人一道充军的, 还有无数瘦骨嶙峋的牛羊。
娇团儿在外头吃饱了肚子方才归巢, 暂无狩猎之心, 身材娇小的猛禽乖乖站在主人手背上, 黑珍珠似的眼睛一眨不眨,俯视着满地被驱赶的牲畜,不为所动。
吕迟在白鹘油光水滑的小平头上捋了一把,抬了抬手臂, 示意她自找去处。
娇团儿与他磨合这么些日子, 屈尊认了主,已然温顺多了,“咕”地叫了一声,展翅鼓风, 腾空而起, 在满地牛羊灰扑扑的脊背上掠过, 投下一小块儿疾速遁走的阴影。
不一会儿, 羊群深出又飞出一只白鹘,冲天而起, 离弦短箭一般追随娇团儿而去,正是少羿。
吕迟留心少羿起飞的方向, 驱马穿过牧群, 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秦无疾的身影, 见他正背对着自己, 手攥马缰,身着银甲,肩披狐裘,低声与人说话。
站在秦无疾面前的正是舍利吐利撒垦。
那落难的勋贵老实了这一段日子,得了关朔的肯定,已经拿回了自己光鲜的穿戴,满头松珠,额系金带,却仍怕吕迟怕得厉害,见他打马过来,忍不住变了脸色,下意识避开眼神,在吕迟靠近之前匆匆溜走了。
吕迟眼神儿好使,隔着十几步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嗤笑了一声,没搭理他。
军中的异族面孔多起来,如何约束也是个棘手的问题。秦无疾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向关大都督举荐舍利吐利撒垦,建议以夷制夷,叫他暂行监管之责。
舍利吐利撒垦正苦于自保无路,遇此良机,自当竭尽心力。
能开口说上几句戎索话的河东将士,一时间也很是吃香,从各将领手下调派出来,既要监视舍利吐利撒垦的一举一动,也要约束河东将士的言行举止,禁止一切奸淫掳掠的恶行。
为此,军中亟需一位新的监督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