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1 / 1)

【作者有话说】

裘伯修:我也是你们普雷的一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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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小课堂:

【1】宁为鸡口,毋做牛后:出自《战国策》,跟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差不多的意思。但这个版本更难听一点(牛后就是牛的菊花,臭臭的)。

【2】以钱赎刑制度:

给大家解读一下古代以钱赎刑的制度。没错,封建时代,有钱有势就是可以减罪的,常见的减刑制度有议、请、减、赎、官当五种,分别对应不同的身份和不同的情况

[议]:又称“八议”,亲、故、贤、能、功、贵、勤、宾这八类人犯了罪,一般司法部门无权直接审理,必须上报皇帝,皇帝与相关大臣决议,之后再裁决其生死。犯死罪一般可免除死刑,犯流罪以下减刑一等。什么叫特权阶级,这就叫特权阶级。

[请]:指皇太子妃大功以上亲,八议者期亲以上亲属、五品以上官员,犯死罪者,必须奏请皇帝裁决,一般可免除死刑;犯流罪以下减一等。像《铡美案》里那样包拯直接问罪驸马爷陈世美,非要把他脑袋切掉了,太后拦都拦不住,这种剧情完全是艺术创作。

[减]:七品以上官及应请者之祖父母、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孙,犯流罪以下,可以照例减一等处罚。

[赎]:指应八议、上请、例减及八品和九品以上官,七品以上官之祖父母、父母、妻子、子女、孙辈,犯流罪以下,可以铜赎罪。(文章中秦甘棣改革赎铜制度,此制度向平民放开,还可以用徭役代替赎铜)

[官当]:官员犯罪可以其官职来抵消其应受刑罚的全部或一部分。其中极端的情况是 “免官”,通过免除官职抵当其罪。

[需要注意的特殊情况]

①犯十恶者,一般不适用以钱赎刑的制度。一为谋反,二为谋大逆,三为谋叛,四为恶逆,五为不道,六为大不敬,七为不孝,八为不睦,九为不义,十为内乱。(秦家原本就属于可以减刑的“特权阶级”,但秦甘棣当时的罪名是谋叛,所以秦无疾该流放还是流放了)

②“免罪金牌”“黄马褂”等特殊装备带来的buff,通常不记入以钱赎刑的制度。

123 灭口

◎抓紧时间。外头还有好些人要找你呢。◎

秦无疾收回目光来, 他剥好了松子,原本就打算继续说正事了。

“方参军已经看过了呈状,同我说起过细则, 彭子英状告许满为监察军法共五十八日, 欺瞒刑案大小共计九件, 篡改册簿数十条, 共计贪铜两百余斤。大齐职制律有言, 受财枉法的官吏, 受绢一匹杖一百,多一匹便加一等罪,两百斤的铜折算下来……”

秦无疾动动手指,蘸着茶水在案上写了个数。

他说道:“够得上绞刑了。”

裘伯修看着秦无疾, 话中有意味深长。“彭参军这是受了高人指点。此时出手, 是没打算给许满留活路。”

秦无疾闻言不语,于是裘伯修继续道:“许满和洪通不一样。孙秉护养了他这么多年,总该有点主仆情份,倘若许满咬死这铜是自己昧下的, 此事就此偃旗息鼓, 按律当绞也不打紧, 他还有官身能抵罪, 替孙秉护顶了包,怎么也能留一条命, 不会真的绞断脑袋。”

“可现在孙秉护正怀疑许满有贰心,怕你借此事拉他下马, 他赌不起这一步, 不可能让许满活着。彭参军这一弹劾, 无异于火上浇油。”裘伯修好奇, 真心问他:“你为这事筹谋了多久?”

秦无疾说:“这件事与我有何干系。”

他抬头,与裘伯修对视,从容淡道:“我如今又不是监察军法。”

这话说的。裘伯修心道。编得都不走心。

西北将领大多出身草莽,读书不多,重武功轻文治,对诸曹参军没有什么结交的兴趣,唯独秦无疾愿意花功夫跟文官小吏打交道,甚至乔迁新居都叫上了那群宽袍大袖的酸秀才。

裘伯修之前觉得他自降身份,礼贤下士也没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却没想到还有今天这一遭。

就说这司法参军彭子英,从前做过秦无疾的下属,当初军狱毒案,他跟秦无疾一样被扣了半年的月俸,却从没听他口中有过半句怨言。

今天他突然跳出来弹劾,背后没有秦无疾的属意?

怎么可能。

裘伯修知趣,秦无疾不想说,他就不再多问了。

“裘郎将不必多虑。这件事已经不归朔州管了。”秦无疾道。

“许满身为定军中郎将,官位比你我二人都高,背后更有可能牵扯到轻车将军孙秉护,此等大案茅大将军都做不得主,只能上请监军之令,叫越王来接手。若有必要,越王甚至要上书天子,从朝廷派遣大理寺评事、刑部员外郎、监察御史往朔州来一趟。”

吕迟听到关键,抬头问:“越王要过来?”

“是啊。”秦无疾侧过头回答他,“脚程快的话,就在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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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康三年二月末,越王程旸顶着风雪到达了朔州,比计划提前足足三日。

茅承望甚至没来得及出城相迎,只得在州府外列出阵仗,身后是新朔州军诸中郎将、郎将与校尉,铁槊银枪之上是旌旗猎猎,夹道以盼。

待越王一行来到近前,茅承望单膝跪地:“不知殿下今日赶来,礼仪有失,臣请罚。”

“此行为了查案,不必挂怀。”程旸高居马背,俯瞰面前跪倒的一片人。

半年多以来,这位王爷属实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肤色浓了许多,人也清减了许多,衬着背后一片冰天雪地,骨子里透出冷肃。

他骑术似乎大有进步。吕迟在弓马两道之上很挑剔,之前与程旸有些不愉快,于是看人更挑剔,然而尽管这样,也挑不出程旸如今在骑术有什么毛病。

这劳什子王爷,在关城窝着没个正经事做,怕是没少打马球。

程旸在人群中看到了秦无疾,更看见他身后那个昧勒。

他好大的胆子,之前言语不敬冒犯皇子,程旸饶过他一回,可他今日竟还不识趣,跪在地上,还敢抬头堂而皇之盯着自己。

程旸眼神与吕迟对了片刻,颇有威慑之意,谁知吕迟还不怕他。这昧勒眼睛微微弯了弯,笑了,挑衅似的,碧眼通透,像覆雪的漆黑枝头上生出一对绿叶,显眼到不合时宜。

程旸叫阳光晃得顿了个神。

“孙秉护何在?”程旸沉心静气,移开视线,“他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