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1)

刘大娘真乃神算也!

老中医忙着看诊,叫徒弟开了几服药,就打发遗怜他们到外间饮茶。

等药的功夫,遗怜还在神游天外。她这就有孩子了?还是跟元暮江的?犹记得不久前,元暮江都还管她叫妈呢,现在他的孩子也要管她叫妈了……

这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另外一张椅子上的元暮江,同样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对于父母这个身份,要比况遗怜还敏锐。年幼时父亲的暴虐,母亲的温柔,现在都还深深镌刻在他脑海中。

大概七八个月以后,就会有一个小孩子降临世间了。不是别人的,正是他和况遗怜的血脉,是他们两个情与血的交融,是团圆和美好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式出现。

思索良久,元暮江终于在遗怜面前蹲下,拉起她的手,看她的肚子。平平的,一点看不出有新生命驻扎的痕迹。

可是,这里面就是有一个胎儿,正为了早一点见到父母亲而茁壮成长。

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

元暮江喜不自胜,同时又望而生畏。

元振文都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掉他。老话说随根儿随根儿,他真怕自己变成跟元振文一样的人。

他什么都不用说,眼中的忧虑已说明一切。遗怜主动拿起他的手,放到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安慰说:“你不要怕,我们现在可是三口之家了。”

是的,元暮江就是有些害怕。他怕自己当不好父亲,也没有人教过他,应该怎样当好一位宽严相济的父亲。他所有爱人的本事,都是跟况遗怜学的。

可现在,他们要一起承担为人父母的辛苦了。况遗怜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就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倾囊相授了。

元暮江隔着衣裳,把遗怜的肚子摸了一遍又一遍,摸得遗怜都有些烦他,扭过身去,小声抱怨说:“别摸了,一会儿把孩子摸没了。”

这话可吓人,元暮江赶忙收回手。恰巧这时,药所的伙计也把药拿出来了,遗怜起身付完钱,他们就往家走。

出来街上,天色已经很晚了。元暮江一定要猪八戒背媳妇,朝夕相对这么多年,遗怜也没跟他客气。爽快爬上去,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他的背,是很宽厚的,女孩子趴在上面,更显得玲珑。中间路过一家川饭馆,辛辣风味,遗怜原是不爱的,那天却无端有些犯馋。

元暮江听她在背上咽口水,就知她是饿了。正是一人吃两人补的时候,饿肚子哪行。元暮江直接背着老婆进店,大手大脚把招牌菜点了个遍。

他们出来这些年,钱财虽一直都不缺,但两个人一直都还是秉持着节用爱物的原则,等闲不会花大钱,今天算是很破费了。

慢悠悠吃过饭,况遗怜还是让她夫君背着。

月色溶溶,心绪平宁,就是难得的美满。走了一会儿,马上快到家了,况遗怜忽而这样问她的小丈夫:“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元暮江显然被她问懵了:“我没想过嚜。这还有的挑么?当然生下来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因为喜欢哪种性别才生小孩儿的,我是因为喜欢小孩的母亲,才想要生小孩的啊。”

这样回答,况遗怜才算满意。不过她也不会当着元暮江表现,自己翘起嘴角,偷偷笑一会儿就算了。

她孕中疲累,到家时已沉沉睡去。

元暮江小心翼翼把她放回床上,又替她散头发换衣裳,洗脚擦身子。

做完这些,他才想起来雪姑还流落在外,老婆既然已经无碍了,元暮江就还是去刘大娘那儿把猫领了回来。

主要况遗怜很爱雪姑,时常都要摸摸揉揉,元暮江不想她怀娠辛苦,还要为这些小事烦心。

趁遗怜睡着了,元暮江也能做些自己的事情。安顿好雪姑,他先给他母亲曾玉贞上了三炷香,既是告慰亡灵,亦是为妻儿祈福。

行至当下,往日诸多愤恨,亦尽可释然了。

此时此刻,元暮江只祈盼况遗怜一生顺遂,母子平安。

上完香磕完头,元暮江还对着他母亲的牌位念了半部寿生经。

几下里一折腾,房里的遗怜也醒了。她一睁眼,就只看到雪姑乖乖趴在床边等她。

久等不见元暮江来,她便小声吩咐雪姑去找人:“去,找你爹去,问他今晚还回不回房。”

作者的话

鹅儿水

作者

05-28

写不完,根本写不完,可能还得有一章

??番|不辞山路远

有了孩子以后,元暮江就不出海做事了。 这几年,他都在忙香料生意,算是小有所成。 忽然说不做了,遗怜还觉得可惜,劝他道:“不趁着月份小的时候多攒些钱,到时候你这个当爹的,连小孩儿零嘴都买不起,可丢人。” 实际上,他们家哪里就穷成这样子了。不说遗怜早些年在京里攒下的银子,就是他们夫妻这一两年在泉州积下的体己,拿出去也很够看了。 老婆在那里危言耸听,元暮江并不当一回事,反倒反客为主说:“你手里那些活计,最好也不要做了,好好养着,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 从去年开始,遗怜就帮街坊四邻里一些没读过书的大姐大娘抄经,适当也收一点润笔。钱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好,也算是一笔进项,能够补贴家用。 过日子嘛,就是这样,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谁也不能免俗。 丈夫的话,遗怜一向是不听的。元暮江不许她劳累,她只笑笑不作声。白日里,趁元暮江不在家,又会偷偷替人家抄经写信,说来说去,还是放心不下钱,总想着多挣一分是一分。 她多挣些,元暮江就少挣些,夫妻之间,总要互相体谅才能把生活过得红火热闹。 再直白点讲,这就是爱,简单纯粹,温馨朴素。没有过多的花头,更谈不上风花雪月,就是最返璞归真的一句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就是况遗怜对她家里那位小丈夫,最诚挚的爱。 被爱的那方,元暮江同样有感知。他知道空口劝况遗怜不事生产是不中用的,无用的废话,他不会一遍遍说。他只会在妻子精力不济的时候,力所能及替她分担。 她灯下抄经,他就在一旁铺纸研墨,时不时还帮着挽袖子、喂茶果儿。她替人写信,他就提早问清楚何人因何故修书,寄送至何处…… 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这是爱的另一种表现。 今天也是一样,遗怜孕中怕热,吵着要到院中纳凉。 元暮江二话不说,先搬了两张长藤椅出来,平放在今年春日,他们一块儿培植的木香花架下。 遗怜刚在房中抱着痰盂吐过一回,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得门来,藏头露尾般跟在元暮江身后,手里还捧着一本闲书。 她这阵子害…

有了孩子以后,元暮江就不出海做事了。

这几年,他都在忙香料生意,算是小有所成。

忽然说不做了,遗怜还觉得可惜,劝他道:“不趁着月份小的时候多攒些钱,到时候你这个当爹的,连小孩儿零嘴都买不起,可丢人。”

实际上,他们家哪里就穷成这样子了。不说遗怜早些年在京里攒下的银子,就是他们夫妻这一两年在泉州积下的体己,拿出去也很够看了。

老婆在那里危言耸听,元暮江并不当一回事,反倒反客为主说:“你手里那些活计,最好也不要做了,好好养着,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

从去年开始,遗怜就帮街坊四邻里一些没读过书的大姐大娘抄经,适当也收一点润笔。钱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好,也算是一笔进项,能够补贴家用。

过日子嘛,就是这样,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谁也不能免俗。

丈夫的话,遗怜一向是不听的。元暮江不许她劳累,她只笑笑不作声。白日里,趁元暮江不在家,又会偷偷替人家抄经写信,说来说去,还是放心不下钱,总想着多挣一分是一分。

她多挣些,元暮江就少挣些,夫妻之间,总要互相体谅才能把生活过得红火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