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伸手攥住了玉流珠,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玉流珠问我:“婉婉,你再仔细地说一说,你们在地下洞穴,遇见的洞穴和黑气,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说:“洞穴一连四个,都是因为坑杀尸体形成的,石壁上有无数的白骨,跟石壁融为一体,但是亡魂却都几乎没有留在洞穴里,反而在更深的地下,我只见白重斩了一次小部分亡魂,亡魂身上有弥散的黑气。”
“对了,当时白重还说呢,他见过这种黑气。”我猛然想起来这档子事儿,“我想起来了,他说这地方地脉异常,而他之前只在大兴安岭见过这种情况,我那会儿还纳闷呢,大兴安岭钟灵毓秀,怎么会出这种阴邪的地脉?”
结果我没想到,我这番话说完,连沈瑜脸色都一瞬间变了变,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看着她俩干瞪眼:“你俩都知道了什么?倒是说啊!”
玉流珠咳嗽了一声:“这......沈夫人,要不您说?”
沈瑜斜了玉流珠一眼:“行,我说就我说,反正小兴安岭混不下去了,我还可以溜回大兴安岭去白吃白喝。”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彻底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为什么她俩都知道,而我不知道?
“婉婉,这件事你不知道正常,因为你不是动物仙。”沈瑜说,“大兴安岭里,确实有这么一处地脉,自古以来便有了。”
“如你所言,大小兴安岭都是钟灵毓秀的吉祥地儿,但是福祸相依,阴阳相生,传说在大兴安岭的群山之中,确实有一座山邪气缠绕,被常年封印。”她说到这里,还感慨了一句,“从前我只以为这是传说呢,没想到他们白家的人真有这么一座山。”
“所以,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我听到这里还是一头雾水,就算大兴安岭里也有一座不详的山,那里也有这种地脉,可这跟我们在鬼月群山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沈瑜忽然清了清嗓子,“你不是动物仙,所以你不知道大兴安岭里面有这么一座被封印的山,同时你也不知道,他们白家的常仙,只要学会了法术就会被扔进那座山里,成年方可出来。”
我一下子就听傻了,而沈瑜尤嫌不足,又补了几句:“当然,他们得有本事活到成年才能出来,白家在子嗣上一直一般,据说是因为一大部分人都没能力活到成年,活着从那座山里走出来。”
“这是他们白家千百年来的规矩,你现在能看见白重,看见白澜,是因为当年他们两个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白家往事(2)
她这番话实在是给了我太大的冲击,这些事情我怎么从不知道?白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白柳和白槐也一样!
我下意识地开口:“你别骗我,真的假的......”
玉流珠开口了:“是真的,外界传言众说纷纭,但我在小兴安岭留的时间久,这件事情我再清楚不过,白君和白澜大人是兄弟,但在他们幼时,兄弟姊妹并非只有他们二人,只不过是成年之后,只有他们两个成功走出来了而已。”
我的心头开始涌起很多复杂的情绪,这是我所不知道的他的过去?他的童年就是从那种地方走出来?为什么他们家一定要定下这种规矩?!
我忽然有点不敢去想,我不敢去想他在小的时候被关进山里,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在目睹自己的其他兄弟姐妹死去时,他又是什么心情?
我想起在洞穴里,他时常有点出神,又变得异常沉默,而当他挥剑斩向那些亡魂的时候,看着黑气消弭,他也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发呆,他是否想起了年幼时自己也在大兴安岭的群山之中做过不知多少次一模一样的动作?
在挥剑的时候,他会恍惚间看见故人站在他身边吗?
我开始后悔了,如果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他在梦中状态奇差无比,那我早该原谅他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仅仅是因为这个,导致他不愿意跟我说他梦中的事情?
其实他大可以简略地跟我说一下原委啊,我们都已经相互了解到了这个地步,他应该知道的,只要他简单跟我解释了原因,他不愿意多回忆的细节我绝对不会去追问!
“可如果仅仅是地脉和大兴安岭关系的事情,白君他为什么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肯说呢?”玉流珠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起去,小声呢喃道。
沈瑜忽然打了个响指,说:“地脉,和大兴安岭往事,充其量只能让他有种追忆往昔的感觉,而他从梦中出来后死活不愿意多说,只能证明一点,他做的梦很有古怪。他不想对你提的不是自己的童年,而是那个梦。”
虽然话题看似又绕回来了,然而这一次,我却觉得思路清晰了不少。
“在地下洞穴,我们全都不知不觉地着了道了。”我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拉入梦中的,只是当梦里的一切都在逐渐离谱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我跟同行的另外一个人做了一个梦,而白重独自深入,一个人做了一个梦。”
“我进入他的梦中时,梦里的地方应该是大兴安岭,因为我还看见了梦里的白澜,而白重就在一个山洞里,看起来像是闭关的地方,而我劝说他走,他却三次都说让我一个人走,他留在这里。”
沈瑜忽然问:“你说,你们都听见了不同的声音蛊惑你们,我觉得这个声音是关键,听见了这个声音后,你们就都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中了,那么白君听见了什么声音呢?”
她顿了顿后又说:“换而言之,什么声音,居然能够蛊惑他呢?”
第六百六十八章 白家往事(3)
我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发现沈瑜和玉流珠的目光居然不约而同地转向了我。
我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你俩......你俩不会是在怀疑他听见的是我的声音吧?!”
沈瑜非常陈恳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挺有可能的,不是吗?”
玉流珠稍加思量也开口说:“婉婉,如你所说,你们听见的声音都是一种蛊惑和诱导,一定程度上对应了内心的欲望,我觉得,如果是白君会听见的声音,那最大可能就是跟你有关系吧。”
如果真是跟我有关的声音,那他会听见什么?
是跟一百年前的事情有关系吗?他还是放不下吗?
我能想到的答案,就只有这个了,今晚我们三个人坐在院子里聊了这样久,后来时间也不早了,就说散了回去休息了,玉流珠领着沈瑜去了客房,我则轻轻推门,回房间去看安安了。
他还睡得香,而且不知不觉地给被子踹下去一截,我小心翼翼地给他掖好,洗漱后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还没有睡意,我就看着他的脸发呆,胡思乱想事情。
我们聊到最后,她俩的意思是,白重当时八九不离十是听见了“我”的声音,所以才会乱方寸,所以也劝我,别跟他因为这个再置气了。
在今晚聊了这样多后,我心里其实早没有了跟白重继续冷战下去的想法了,我现在有的只是后悔和心疼,他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呢?这些事情他应该对我说的啊。
我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了,总之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白重还没有回房间来,半夜里安安醒了几次,我迷迷糊糊给他换尿布,然后拍他、哄他睡着,转醒的这几次里,我身边也没有人,白重他就是没有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还算早,可能是晚上睡得不太踏实吧,更令我意外的是,我都醒这么早了,却没想到这个时间,外面居然隐隐有吵闹声。
安安似乎是饿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我,我匆匆地洗了一把脸,给他换完尿布后就抱着他出门去找玉流珠了,她那边应该有准备的,而且我也实在好奇,外面到底在吵闹什么。
这一大早的,总不会是白澜去而复返,结果撞上了沈瑜吧?
我正想着呢,结果刚抱着安安走到院子门口,居然就看见楼栾站在了院子门口,而站在他对面的是脸色奇差无比的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