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那些都是幻境,和我无法忍受那种动手杀人的感觉,这两者是两码事。
我想这一次,我真的需要挺长时间,才能从这种阴影之中走出来。
对,我觉得现在这个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我的一种心理阴影,只要回忆起来我就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白重带我回到大兴安岭之后,我前脚刚下轿去看了一眼安安的情况,后脚他的人就给我送来了一碗安神汤。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想让我先有一个很好的休息,可这一碗汤莫名其妙地就让我回忆起了那个梦,导致我喝下安神汤的时候眉头紧锁,活像咽药一样痛苦。
我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那碗安神汤里加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我这一晚上连个梦都没做,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身体上的疲乏基本上都褪去了,而我睡醒后一睁眼,就发现白重坐在我床头,正在无声地翻书。
“白重?”我愣了一下,白重听见我的声音,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睡得怎么样?觉得好点了吗?”
我躺着点了点头,“好多了,感觉身子没那么累了。”
没等我询问,白重主动跟我说:“安安很好,有玉流珠照顾,你可以放心。沈瑜和白槐都给你诊过脉了,你的身体没有受伤,只是这一趟走的......有些心力交瘁,这些日子,我陪你放松一下心情,你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这就是他一直陪在我床边的原因吗?
我心中有点暖,小声说:“那就先吃饭吧,我也有点饿了。”
吃过早饭后,我和白重一起去看了安安。玉流珠说,我和白重离开的这几天里,安安都有些焦躁,吃饭也不好好吃,睡觉也总要哄很久才肯睡,直到昨天我和白重回来,他看见了我,才终于恢复了听话的样子。
我心中心疼,从玉流珠怀中接过安安,一边哄他一边小声说:“对不起,妈妈和爸爸现在都回来了。”
安安对着我们笑,他的笑脸无形之中也冲淡了我心中不少阴霾,于是一连几日,我都把心思放在了照顾孩子身上,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被薛家楼的那些事情困扰,直到我收到了一封信,是青宴寄来的。
第五百五十二章 心结难解(2)
青宴说要给我写一封信,我没想到收到的会这么快。我以为起码要过去半个月,才能收到他的这封信。
白重给我拿来了这封信,只可惜青宴的写字习惯导致了这封信对我来说阅读有些困难,我看起来很慢。
青宴说,原本他算的我这一劫不是死劫,但却很凶险,他当时几次试图解卦都没能得出原因,于是启程动身想来找我。
而我们在地下和秘境里经历的事情,则让他明白了,这一劫不是死劫却很凶险的原因,是这一劫不会要我的命,却会给我造成很大的不可逆转的影响。
看到这里,我自然明白青宴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现在确实因为薛家楼之行留下了阴影。
他说,我这一劫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过分担忧,这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吧。
我叹了一口气,谁会不知道该放下呢?只是遗忘东西是需要时间的。
青宴把这些我关心的东西都交代完之后,又说了另外一件事。
是关于他自己的身世。
他从前从没说过这些,而他写的故事,也解开了我之前心中的疑惑。
“我名青宴,名字是婉婉娘娘所赐,她当年行走游历山河,恰好遇上我灵智初开,帮了我许多,我一直感念在心。”
“当年婉婉娘娘身死,我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多年来一直深感遗憾,隐居深山不再过问世事。而百年前,我偶然察觉天象有异,算出的卦象与婉婉娘娘有一丝牵扯,便出山了,恰好遇上了上一世的你。”
“你不会记得我的,当时的我只是旁观了一场大小兴安岭与阴山的纷争,而纷争的源头正是因为你。”
“你跟白重想必已经解开了当年那件事的心结,所以这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你的这双眼睛与婉婉娘娘密不可分,我看出了这一点,却也知道你不是她,所以当年未曾现身,而后你在雷劫之中丧命,我感到十分意外,事后卜卦,唯看清了一点你会被你的眼睛所连累。”
“我说这些,也算是解你心中疑惑,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跟白重认识。同时......也是想说,我从没有错认过你是他人,我会救你只是为了报恩,没有掺杂其他的原因。”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会觉得,你自己这一劫牵扯了太多人,心中过意不去,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祸福相依,我们因你而牵扯进薛家楼这件事之中,就一定也会因你而得到意料之外的机缘。”
我没想到青宴看出了我心中对他们的歉疚,还特意跟我说了这些话,心中有点感动,他都这么说了,应该不是为了哄我编的瞎话。
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幸福安稳一生,不要被我的事情连累。
青宴在信的结尾还说,知道我现在心结难解,他也看过了天象,说如果我想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个答案在南方。
第五百五十三章 心结难解(3)
青宴没有具体说,我想要的答案究竟在南方的什么地方,或许是他也没看出来,也或许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他不方便说的太明白。不过他这一封信还是帮了我很多,跟我说明白了很多事情。
白重见我读完了信,问我:“都说了什么?”
我伸手把信递了过去:“说了很多,也跟我解释了好多我一开始不明白的,你看看。”
白重却没有伸手接信,“他给你写的信,我就不看了。”
我笑了一下,说:“这么放心?一点都不看?”
白重斜了我胳膊一眼,“啧”了一声:“随便他写什么,只要别再没事儿往你胳膊上挂就行了。”
我被他逗笑了,把那封信折了折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搂住了他的胳膊,“青宴说我这一劫结束了,但是我如果想完全缓过来,还得需要一定时间,他还说,如果我想好的快一点,答案在南方。”
“南方?”白重问。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眼下看来,先顺其自然吧。”我说,“说起来,安安马上就要满月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小兴安岭去?”
白重说:“等办过了满月宴,我们再回小兴安岭。”
“满月宴?”
从我这辈开始,苏家子孙凋零,连满月宴这种事儿我都参加的很少,之前虽然脑子里转过满月宴的念头,但都没往深了想。
白重的意思,是要带孩子回奶奶家办满月宴?还是说......
“大兴安岭已经在筹备这件事了,你不用操什么心,只要安心地照顾安安,放松心情就可以。”白重说道,“唯一有一点,大兴安岭的满月宴,人来的会有些多,那一天,你会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