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嘴,阴气入口,活人沾染不得。”
我说不得话,她却能?活人......难道她......
苏卿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笑非笑道,“我是半个活人。”
我脑海之中浮现出她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嘴唇又无比鲜艳,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她究竟还是不是一个活人......
苏卿伸出手指擦拭我眼角的泪水,语气前所未有的轻快,“晴天下雨,狐仙嫁娶。”
她竟然强行绑我上花轿!我咬了咬牙,心里默念白重的名字,偷偷见苏卿是我搞的小动作,原本是打死也不能让他知道的,但是现在变成了这样,我只能祈祷他快来救我,他再不来,我觉得我的眼睛就要疼瞎了!
“我既然敢绑你,难道还会怕那条蛇来救你吗?”苏卿银铃般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咱们呐,现在走的是阴路,你用那些寻常喊仙家的手段,是喊不来他这种动物仙的。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阴山。”
我想起刚刚梦中的那个男子,他就是那个说要娶我的狐仙?
我已经被蛇缠,成了现在这样,却还有一只狐狸非要娶我?哪怕他再是什么动物仙,那也不是人啊!
我心里又开始默念白柳和白槐的名字,做垂死挣扎,可是他们真的没有任何人给我回应,然而当我心里开始念唐流的名字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他缥缈的声音。
“我去,苏婉,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交界地?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心中大喜,还好唐流跟他们不一样,继续默念道,“唐流!我被苏卿绑了!她现在要让我去嫁给那个狐仙,说我在阴路上!”
“这......”唐流的声音稍显犹豫,“我毕竟是鬼,去了阴路很难回来,要不然......我帮你告诉白重?”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让他快告诉白重,赶紧来救我,要不然再过一炷香,我就要到阴山了,到底还能不能回去都是两说!
眼睛一直在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发作的这么厉害。由于疼痛,我觉得时间过的异常慢,也不知道一炷香的时间还剩下多少,我只盼着白重快点来救我。
突然,轿子又停了。难道白重已经到了吗?
“阴山,到了。”苏卿的话让我的心跌入冰窖,我还想拖延时间,赖着不肯下轿。
苏卿正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轿子猛烈地摇晃,好像是抬轿的人失了手,所以轿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要不是苏卿拉了我一把,我就直接从座位滑下去了。
苏卿脸色变了,她嗓子里发出了喑哑古怪的叫声,像是跟人交流,但外面却没有任何东西给她回应,于是她神情更加凝重,“不要出轿子,外面不是正常人间道,出去了你三魂七魄肯定要丢点什么。一会儿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了白柳带着笑意甜甜的声音:“我家白君已在此地恭候多时,那位狐仙的弟马,出来一见吧。”
第19章 抢亲
苏卿微微掀开帘子的一角。
我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场景,雨还在下,而且外面很亮,真的是晴天下雨,但是我却看见外面的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我愣了一下,随后差点尖叫出声。
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蛇,蛇潮之中隐约还能看见好几具白森森的狐狸骨架,原来之前竟然是狐狸在抬轿子?而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都被吃的一干二净?!
苏卿面不改色地说,“白君何苦坏了别人的姻缘,我们这花轿,已经到了阴山脚下,哪有在人家家门口抢亲的道理?您是仙家,为难我这个小小的弟马做什么?更何况,我侍奉的这位狐仙可不姓胡,复姓慕容。”
“呵。”
一声冷笑仿佛远在天边,但是下一秒,妖风呼啸,花轿的帘子被生生撕去,苏卿才刚要出手,就惨叫一声,猛地被摔出了花轿。
跌入蛇群之中前,苏卿破口大骂:“姓白的长虫!这他妈本来就不是你的姻缘!!”
白重面容冷淡,语气冰冷,“不是我的,难道就是他慕容星河的姻缘了?可笑。”
他随后又用嫌弃的口吻说道,“再说,她只配当我的弟马,娶她?我疯了?”
我听了这话十分气愤,本来心里对他来救我增加的那点好感也烟消云散了,就在这时,白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明明现在的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却忽然之间感受到了寒意。
这一次,他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没有那些威胁和警告,我却忽然从心底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恐惧,觉得指尖冰凉。
白重抬手,折扇毫无征兆地抽在我脸上,力道大到我整个人歪倒在一旁,一道清凉的法力注入,我的眼睛疼痛却在逐渐减轻。他二话不说把我扯下了花轿,手脚都还被绑着,我失去重心栽倒下去。
蛇潮在我身边涌动,这一次我看的更加清晰,没由来地想起八岁那年老家下面的蛇,还有那一晚涌入房间的蛇群。
“你个疯子!”一声怒喝从山顶传来,竟跟梦中那狐狸的声音一样,“白重!阴山脚下,你敢动我弟马?!”
白重转身,讥笑道,“要不要我在这儿杀了你弟马?”
红袍的狐仙赤着脚踩地,出现在轿外,一脸怒容,他把浑身是血的苏卿从蛇群中捞起,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心痛,“白重,你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缠着她!”
“臭狐狸,这一次可是这女人自己主动找上的我。”白重冷冷地说,“她求我保他们家的性命,是不是啊苏婉?嗯?”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狐仙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婉婉,到这边来,对不起,我只想到了你,却没想到你还要顾忌家人。嫁给我,我会保护你们。”
我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这两个人之间的摩擦让我觉得窒息,同时这条阴路也让我浑身无力,自打被拖下轿子后,我就越来越觉得头重脚轻,像一条溺水的鱼。所以当他问我话的时候,我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大脑迟钝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我状态的不对劲,似乎是想冲过来,但是脚刚抬起就又放下,始终无法踏出那一步。
白重扯了扯嘴角,“看她在阴路上魂魄慢慢失散,你心疼,但是又没办法走出阴山来救她,这种滋味怎么样?”
迷迷糊糊间,我的确看见旁边有一块破碎的石碑,上面刻了“阴山”两个字,狐仙始终踩在石碑界内,手攥成拳头,关节微红,“你......你真是个彻底的疯子......她是凡人!让她暴露在阴路上......你想她死吗!”
狐仙这句话让我一个激灵,对啊,之前苏卿就说不让我离开轿子,可白重刚刚就那么把我拽下来了!
我动了动身子想站起来,可刚站起来一半,白重挑这个时候猛地把扇子朝我后脑一丢。
“婉婉!”
我痛呼一声又摔了回去,这一击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我全身酸痛再没有力气爬起来,连吐字都很艰难,“白重......你......”
“好,开口说话,阴气入体,死得更快了。臭狐狸,要不要跟我打赌,看看她还要过多久能死在你面前?”白重的语气轻飘飘的,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发现他脸上的神情一样很冷漠。
“你!”狐仙气极,可是他脸上是震惊后是无能为力的痛苦,“她......她现在也算是你的弟马,你就算要报复,你也不能......”
“弟马?”白重就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弟马又怎样,这个死了,我就换不了下一个?我警告过她,不要让她靠近你,是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今天死在这儿,也是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