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1)

见她挪得这般快,并不似腰被伤到的样子,将掀起的衣角替她拉好,管维不自然地又动了一下,细瘦的脊背被轻抚着。

“到底哪里疼?若是不唤俞伯贤来,我去唤越姝总行吧。”

管维抬起水眸睨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王寂心里急,开口却不正经,低下头凑在她耳边,哑声道:“莫非是舌头疼。”

她又不是似音音,用饭还会咬到舌头。

只见他眸色浓郁地盯着自己的朱唇,忽然醒悟过来,右手猛地挥出狠狠地砸在他的背部,屋内响起咚地一声,这一拳头打得天子都闷哼出声。

他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觉得舌头真的发麻了。

激将法也不管用,定然是极害羞之处了。

王寂将白日里的事情又想了一遍,终于有了茅塞顿开之感:“臀疼?”

绯色爬上她修长的脖颈,轻薄的寝衣仿佛都染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本是轻抚着她脊背的大掌往下探去,刚触碰到腰际,被管维机警地按住了。

王寂任她按着,叹息道:“是我疏忽了,没有告诉维维,马儿跑动起来,你要顺势而为,它起,你起,它落,你落,万不可反着来。今儿只是让你熟悉马,待你养好了伤,我们再去,维维如此聪慧,不过十日,定然是能学会的。”

听到十日就能学好,管维抬起头来,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不信之意。

“的确十日,也不看看你师傅是谁。”他是统领幽州突骑的君王,骑术自然是出类拔萃。当年,军中比武,他都会亲自下场一试佼佼者。

管维撇嘴,可惜她这个师傅为老不尊,不知道能正经教她几日。

二人在屋内又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眼看夜已经深了,王寂柔声道:“待会儿我让一个小太监拿一瓶碧玉膏来交给你的侍女,你记得抹上,明日就好了,既然我夸下海口让你十日学会,你这个徒儿千万要给为师争气,别这疼那疼的耽误学业。”

管维冷哼一声:“你认真教才好。”

王寂正色道:“我一定认真教你,维维,我期盼看到有一日你也能纵马飞奔,如你羡慕的那些人,英姿飒爽的模样。”

***

一连数日,管维白日里跟着王寂学骑马,眼看摸到了门路,不再臀颠得疼,腿磨得疼了,行气术也被耽搁了太长一段时日。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修习行气术也是一样。

此番耽搁太久了,不知是心里愧疚亦或心虚,她甚至觉得脚步沉重,不如以往轻盈,呼吸之间,也不如以往畅意。

用早膳时,绛云阁只有夫妇二人,除了杯盘声响,少了孩子们斗嘴的烟火气。

音音在草场只玩了两日,管维让刘女傅领着她回去,音音哪肯四人出,一人归,哭哭啼啼地硬是不走,管维被她哭得脑仁生疼,捉着在一旁看热闹的王翊一并塞上马车,只道:“你也跟姐姐回参星坞,她去不思斋,你去跟云娘学武。”

学武之事其实并未提上日程,只是音音不走,管维随意丢了一个课业给王翊,将姐弟俩一并打发走。音音见没得怪了,只能瘪着嘴巴答应离开。

王翊常遭姐姐的无妄之灾,迈着两只小短腿儿往车外爬,被他那狡猾的父皇狠心地推了回去,语速很快地对车夫说道:“走吧,领着公主皇子回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绛云阁,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你怎么不把白苍山东侧的路也修一修,如今住在绛云阁里上山不便了,行气术又要在地势较高的空旷处习练效果才好,我都耽搁好几日了。”管维夹着笋丝就着麦粥用膳,“你说一旬教会,眼下两旬都要到了。”

王寂饱食后,端着一盏茶来饮,“只修西侧是想着你住参星坞,方便你上山,东侧修与不修都可,你现在快要出师了,再等等吧,若是你想要修行气术,去山顶也可以,我护着你上去,其实走惯了都一样,只是你不能一个人上去。”

去山顶?

她以往觉得摘星台最好,是因为她还要下山陪着两个孩子吃早膳,若是到了山顶,耗费的时辰过长,她不能只满足自己,不顾孩子们的想法。

反正在绛云阁待不了多少时日,即便王寂不说,至多再过一旬,她定然能全部学会了,到时候再回参星坞,又恢复以往的作息,而如这段时日,长住绛云阁学习骑马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如此想来,这几日去山顶岂非可以尝试一番,若是效果更好,待孩子们长大后,不会日日都要跟她在一处,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上山修习行气术了。

“那我们明日去白苍山顶修习行气术吧。”自来了行宫,她拢共没有上过几回山顶,若带着护卫浩浩荡荡地往山顶上去,她都觉得少了一些滋味。

听她说“我们”,王寂露出一个温柔得醉人的浅笑,凤眸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柔声道:“好,从明日开始,我们去山顶。”

作者有话说:

? 121、星室

草场上, 天空流云变幻。

管维身着玉色云绣裙裳骑在白马上,身姿挺直,两条修长的腿夹在马腹上, 她双手执缰被白马带着向前疾驰,身子起伏并不明显, 似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近而察之,气息与白马的颠频仿佛融为一体,毫不吃力。

白马身侧紧紧跟着一匹高大健美的玄色黑马, 羡鱼的大脑袋总想往白马跟前凑, 被王寂牢牢地控制住缰绳。

“羡鱼,你的傲气呢,你再这般急色下去,我要换一匹坐骑跟着维维了。”

前段日子,管维骑着白马慢踱时, 他偶尔在马前执缰, 偶尔与她共骑,让她逐渐适应。

当她可以开始疾驰时, 他牵来羡鱼跟住白马, 无论白马如何快,羡鱼都似闲庭信步,将白马控制在王寂制定的道路上。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 管维全神贯注于自己前方的道路, 王寂嘲笑羡鱼的那些闲话被风吹散。

跑了好几圈, 管维觉着有些累了, 在前面勒马停下, 只见白马双蹄高高抬起, 马身向后,王寂立马收敛笑容,一瞬间,双蹄落地,管维的身姿并未受此影响,她温柔地拍着白马的脑袋,亲昵道:“真乖。”遂利索地翻身下马。

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管维下马后,扬起秀美绝伦的脸庞,笑意灿烂,朝着王寂道:“你怎么还不下来?”

王寂回过神来,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双手,果然掌心磨得发红,心疼道:“日后给你制一双套子,免得磨坏了。”

“我觉着还好。”管维也低头去瞧白嫩掌心中的红痕,歪着头又问,“我骑得好吗?”

闻言,王寂小腹肌肉紧绷,面色淡淡,只是耳根子红透了,颔首道:“不错。”

管维本来对自己是极满意的,却对他如此言简意赅好似很敷衍的样子不满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错仅仅是没有出差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