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草地柔软,踩在上面很是舒服,王寂牵着她缓步慢行,不急不躁。

“维维,你想学骑马吗?”

管维面露惆怅,道:“幼时,阿爹也曾动过念头教我,只是还未开始,他得了一场伤寒,去了。”

自此,她对学习骑马再也提不起兴致。

王寂柔声道:“我教你,好不好?”

管维诧异道:“你教我?”

“嗯,我很想教你,你愿不愿意让我教呢?”

忆及翊儿宁可要春都也不要他这个父皇教,管维倒有几分同情了,心里好笑又夹杂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嘲意。

“我年岁大了,怕是学不会了。”

王寂侧过身来,委屈道:“维维,你是嫌我老了吗?”

管维扑哧一笑,想到旁边这人比她大八岁,果然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幼时,我触摸到马儿温热的躯干,掌心下都是滚动的皮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害怕。”她面色微红,似是对自己的胆小极羞赧,王寂耐心地听她继续说道:“因为我好怕,不敢跟阿爹说,就装病拖着,后来就没有机会了。”

她,其实也很后悔。

瞧着她眸色露出几分湿意,王寂侧过身来,与她面对面,期盼道:“维维,我来教你。”

她的视线一直落于他清俊的脸上,良久,终于点头。

作者有话说:

? 119、重温

文山牵了一匹马厩里最温顺的白色牝马过来, 王寂接过缰绳,飞身上马翻骑到马背上,凤眸凝视于她好奇的模样, “维维,我先试一回, 你等我。”

这匹牝马通体雪白, 并无杂色,眸子湿漉漉,管维一见心喜, 颔首道:“那你速回。”

“好。”王寂勒着缰绳, 马蹄原地踏了几步,围着她转了一圈,扬鞭打马而去,他跑得并不远,一直在管维的视线内, 绕着草场转圈, 或疾或徐,身姿潇洒, 游刃有余。

管维惯常所见皆是他一身铁甲戎装骑在马背上的样子, 哪怕笑容再温和也带着一丝肃杀冷峻,很少见到他身着宽袍大袖,风吹鼓荡, 骑在马背上恣意奔跑。

王寂果然回得很快, 对侍立于管维身后的文山说道:“挑得不错, 就这一匹了。”

马的耐力很是寻常, 但是模样俊俏, 性子温顺, 适合管维初学。

王寂后移让出马鞍,“我拉你上来,熟悉此马。”

管维只坐过马车,从未与人共乘过,很是犹豫。

“你坐马鞍,不会接触到马的身躯,不用害怕。”

白马也望向她,仿佛在嘲她居然有怕我之人,管维与之对视,面露窘意,鼓起勇气,抬眸道:“我才不害怕,方才说的是幼时之事,小女郎胆子小,皆是如此。”

王寂心想:音音是你生得,可是个胆大包天的。

心里如此作想,面色却赞同,“萱儿幼时也胆小。”

此时,远处的山坡上,聂云娘带着王音飞驰下来,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一道利落潇洒的背影。

说甚么小女郎胆子小,音音并非如此,云娘幼时定然也胆大,否则怎会习得一身本领,是她胆子小胡乱推脱罢了。

狠下心来,管维将手递给王寂,柔软的小手被握进干燥的厚掌中,忽然身子离地腾空而起,裙裾随风鼓荡如散开的莲花,一瞬间稳稳地坐在马鞍上。

管维心里紧张,一手紧紧地抓住马鞍,一手扶着王寂结实的胳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白马稍稍踱步,都要猛吸一口气,粉唇微张,吐气如兰。

让出马鞍后,王寂直接坐在马腰,高大的身躯还高出管维许多,双手执缰将她圈抱在怀中,如玉的肌肤在暖阳的照射下,细小的绒毛泛着金色。

“你瞧,它都不会妄动,身子放松,它不会伤害你,你是它地主人,它会听你的话。”王寂在她耳旁不断地说这匹马多温顺,让她莫怕。

马儿迟迟不跑,管维逐渐放下心来,“足放到马蹬上,能放下吗?若是不行,我让奴婢过来伺候。”

管维伸着小腿去够马鞍,将两只玉足都踩在上面,逐渐感受到马匹温热的躯干,不由得将腿虚虚绷起,尽量不靠着马儿,王寂轻笑一声,“坐稳了吗?”

望向他满是笑意的黑眸,管维面上一红,心里觉得自己丢脸了,她就是害怕嘛。

“维维,不要以恐惧为耻,能够克服恐惧才是真豪杰,维维是女中豪杰。”

管维被这句夸赞引开注意力,白了他一眼,嗔道:“胡说八道,云娘那种女子才是女中豪杰。”

王寂趁机驾马慢慢地跑起来,一旦跑动,又与静坐代步时不同,管维的身子随着马儿不停地颠簸。她还未掌握人马合一的要领,颠着颠着落入了王寂的怀中。

只听那人在她耳畔轻笑:“你若不是豪杰,怎会降伏得了我这匹烈马,任你驱使,供你差遣。”

那炙热的气息熏染了她的耳垂,马背上的紧张耗了她的精力,一时不足力撑起来。

“抱住我的腰。”渴慕已久的人紧紧地靠在他的怀中,柔嫩的面颊贴在他的心口处,心跳咚咚咚地强劲有力跳动着,似在诉说他此刻激荡的心情。

王寂催马扬鞭,一双柔软的胳膊缠上他的腰肢,引得他全身一阵酥麻,他低下头来,用下巴蹭蹭她的发顶,双眸亮若星辰,带着一丝哑意的声音被风吹散:“维维,睁开眼睛。”

一缕黑发随风轻扬,群山环绕,草地广袤,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与王寂二人在旷野疾驰,自由自在,纵情恣意。

这种心境,是坐在马车里从未感受到的,之前还觉得可有可无的管维,只为弥补幼时遗憾答应学骑马,此时才真的爱上了这种滋味,坚定了要学成的信念。

良久,管维觉着这种滋味虽然畅意,但是还是要谨慎思量,一些难以言表之处开始疼痛。

见她不若方才眉目舒张,频频蹙起,王寂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低头问她:“可是哪里觉着不适?太快了吗?那我慢一些。”

真正应了那句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管维的脸色瞬间红透,连玉色的脖颈都染上,水眸横他一眼也是波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