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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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 番外六

◎练武的苗子，失手的猴子◎

又是一年麦收季, 满眼的金黄麦穗，上半年年成好, 麦穗饱满, 沉甸甸地挂在麦秸上。老农走路带风，草帽下的黑脸上是喜不自禁的笑，扛着树走路, 眼睛还在麦地上逡巡。

“牛叔，要走到沟里去了。”杨柳三两步跨上地垄给对面的人让路，“这是山核桃树？这在山里可不好找。”

“是山核桃，你兄弟在山里转了三天才找到的, 都快翻到那边山上去了。”男人说回来的路上还看见两只猴子，“山里草深树多，它们跑得又快，恍了一眼, 我看它们手里抬着木桩子还是什么玩意儿。”

杨柳心想还挺会玩, 人会的动作猴子学得差不多了。

两人错过身，男人扭头问：“这几天不会变天落雨吧，你婶子还琢磨着明天开镰割麦。”

“大晴天，我家也准备明天割麦。”担心再磨蹭几天会下雨, 今年程石跟杨柳商量的是从镇上请帮工，镇上有不少没田地的人家，平日就靠扛包洗衣养家糊口。

六月酷暑, 来游玩的人少了许多，零星几个闲人则是躲在山脚乘凉, 看见杨柳过来熟稔地打个招呼, 转过头继续跟好友说话。

绕山而种的枸杞上挂着红艳艳的果子, 杨柳摘了几个在指腹捻破, 转了一圈去松树林捡鸡蛋，青莺和豆姐儿也在，天天过来用捡蛋换酒喝的猴子倒是没来。

两个小姑娘不住往山上的方向看，树上的鸟弄出动静，她俩立即循声瞅过去，待鸟飞走了也没见到猴子，脸上流露出失望。

“有人说在山里看见它们了，估计玩忘了。”杨柳提篮子鸡蛋下来，让两个丫头好好干活，“等你爹回来了，让他带我们进山看看，别是红山它们生猴崽子了。”

不说还好，一提猴崽子，青莺跟豆姐儿像是身上爬虫了，抓心挠肺往山下瞅。一筐鸡蛋还没装满，她们姊妹俩借口要回去尿尿跑了。

青绿的松针下埋着白壳蛋，也就是常捡蛋的才一扒一个准，换个人来，两脚下去能踩破好几个蛋。

刘婶循着脚印拎筐下来，捶着腰说：“得亏是卤了蛋往县里卖，不然这一天比一天多的鸡蛋放坏了都卖不完。”

一群麻色小鸡从眼前跑过去，这些都是开春了野鸡在外孵的蛋，孵出小鸡了领回来吃食，养的日子久了它们也不再往山里跑。前些日子杨柳带着家里的几个婶子数了下，麻色的野鸡崽子都有大几百上千只了。

“往后几年不再多买了，按今年这个定例养就行了。”杨柳说，“再养多了，山都要被它们吃秃了。”

“人也忙不过来，我这儿还好说，两个丫头天天领着猴子来帮忙，东西两边的荒山就四个老头子在忙，满山找鸡蛋都要找半天，人老了腰受不了。”刘婶隐晦地帮忙传个话。

杨柳了然，把头顶卡在树杈子上的鸡蛋取下来，说：“也忙不了多久，再有两个月入秋了就要做熏鸡，到时候就轻松了。”

“也是。”刘婶不再多话。

夕阳西下，程石一手牵着小姑娘跑进林子里，喊上杨柳，四人拎把铁锹去山里看猴子。

“接到舞狮的师傅了？来了几个人？”杨柳问。

“两个，带了身行头，我把人安排在坤叔隔壁的两间屋。”姜霸王接到程石捎的信就差人去州府请人，一共请来了六个舞狮的人，四个留在县里，两个送到村里来。两边各练各的，等江南的狮头狮背那些行头送来，再聚在一起排练下狮阵。

离得老远就听到了猴子的怒叫，四个人人忙歇下闲聊的心思，大步循着声音跑过去。两只猴在树杈上站着对吼，离近了才认出是大川和小喜父女俩，另外三只母猴坐在树屋顶上事不关己地吃着什么。

眼瞅着大川炸开毛要打架，青莺赶忙大声阻止：“小喜快下来，你打不过你爹。”

小喜顺坡下驴，色厉内荏地叫两声，逃命似的踏着树枝跳下树，麻溜地跑到人身边。

“已经打过一架了？”杨柳见它毛上卷着苍耳子，让青莺和豆姐儿给它拽下来，叨叨说：“你又不是只公猴，天天跟你爹打个什么劲儿，它那么壮的体格子，打起你来还不是把你按在地上捶。”

三只怀孕的母猴好好的，人也放心了，程石冲树上招手，“大川你下来。”

大川理他才怪，暴躁得恨不得把树啃两口，见什么都不顺眼，一只麻雀飞过它都要逮了拔毛。

“你身上怎么酸酸的？”青莺嗅嗅鼻子，抬起小喜的爪子放鼻下闻，“噫！好酸，还有点臭，你摸什么了？”

“我闻闻。”豆姐儿凑过去，呲着牙后仰了头。

“爹，你来闻。”青莺握着猴爪递出去，“小喜身上是酸的。”

程石听到她这话连忙后退两步，捂着鼻子往树上看。

杨柳好笑，“这会儿你爹就是挨猴子一顿打也不会过来闻，他就是个臭讲究。”她捏着猴爪嗅了下，说：“估计是摸到烂果子了，果子烂了是这个味儿。”

两个小姑娘齐齐“噢”了声，继续给猴子摘苍耳子。

头顶的枝叶缝隙间还是霞光璀璨，林中却是昏暗了许多，怕再晚了会遇到蛇，程石提出下山回去，拍了拍小喜的头说：“猴子的爪子灵活，它不舒服了自己会摘，再不济还有它娘帮忙。”

“回吧。”杨柳往树屋看一眼，拎着锹走在前面。

青莺跟豆姐儿忙跟上，小喜朝树上发癫的猴子瞄一眼，迫不及待跟着人跑。程石笑它到底犯什么错了，怂成这德行。

走到山下遇到两个舞狮人，模样看着也才二十出头，细条身，一高一矮，腰窄肩宽臂膀粗壮。程石在一旁介绍，问两人可找到适合打桩的地儿。

“明天我家要忙着割麦，大概六七天才能颗粒归仓，麦收后我们父女俩再同你们一起学踩桩和招式。”

赵文和孙武看了青莺一眼，掠过她身边站的猴儿，说：“小姐练过武？”

“练得有三四年了，踩梅花桩时先让她试试，若是不合适就算了。”程石先把话说明，庆寿归庆寿，他不能让青莺为了学舞狮伤了腰腿。

两人了然，说：“我们再转转。”

当晚春婶置办了一席菜给新来的客人接风，明日忙起来了也无暇做好菜招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