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扶我回屋，我有些累了。”

第31章 太恶心了

“滴答”

“滴答”

指针一格一格地转动，时间早已过了八点半。上菜的佣人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便低下了头，将手上的那盘沙拉小心地放在了桌上，就弯着腰退了出去。

陆之川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尽管刚刚赵宥才关掉了他喜欢听的那首小步舞曲。

那首悠扬又带这些欢快气氛的音乐，随着唱片的旋转而从留声机里缓缓流出。赵宥偏头朝哪个方向看了一眼，他放下手里夹着牛排的筷子，径直走了过去，在赵管家瞪大的老眼中取出唱片就甩到了地下。

模板的针尖猛地划过那件保存精良的唱片，发出了一阵刺耳尖锐的抽拉声。

赵管家看着陆之川最喜欢的那件唱片就这么三两下的报废了，目瞪口呆地朝着陆之川望了过去。就见自家先生正拿着器具一点点地挑着螃蟹壳中的肉，丝毫没有给这边投来一个眼神。

赵管家想，他也有点想请假回去了……

赵宥回到座位的时候，碟子上已经有了满满一盘的蟹肉，他看也没看，就在陆之川温柔的眼神中拉开了一旁的凳子，就连原本吃了一半的牛排都丢在了盘子里，对着那碟刚端上来的沙拉动起了筷子。

赵宥不喜欢吃草，更讨厌吃这种淋了一圈酸汁的草。那几碟肉菜都放在了他原先的座位附近，由于他现在做的地方离陆之川最远，放在面前的菜也只有那盘可怜的草。

赵宥拧着眉嚼了几口，就见陆之川端着一盘肉走到了他旁边坐下，顺利成章地抽走了那盘装着几片罗勒叶的盘子，换上了那盘肉。

赵宥放下筷子，抬头看他。

“宥宥不吃吗？”陆之川原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宥的侧脸，见他突然抬起头，便和那双冷淡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就在陆之川以为赵宥又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对方毫不客气地动筷子吃了起来。

赵宥吃东西的动作实在算不上优雅，拿着一双筷子就是把肉往嘴里塞。

陆之川却静静地盯着赵宥的侧脸，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浮现出一模餍足。

“你看着我干嘛，没见过人吃饭吗？”

赵宥被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发毛，放下筷子斜了他一眼。

“你吃饭好看。”

赵宥沉默了，他把凳子又拉远了一些，加快了自己吃饭的速度。

又过了一阵，赵宥几乎是风卷残云地吃完了自己盘中的东西。桌面上的菜也被吃了个七七八八，陆之川没吃几口，几乎都是赵宥一个人吃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时间，原本约定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但这所偌大的庄园没有再迎来第三个人。

赵宥轻轻松了口气，他放下筷子就要转身上楼，却被陆之川拉住了手。

“松开我。”

“再等等，还有人没回来。”陆之川朝他笑了笑。

“管我鸟事。”赵宥丢下这句话就要把手往外扯。

陆之川的手轻轻摩挲着赵宥手腕处的淤青，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他。

“宝宝，你答应我今晚要乖的。”

赵宥整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感觉自己被陆之川这个恶心的称呼喊掉了半条魂。

“我要上去睡觉。”赵宥瞥过头去不看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向前的动作。

“宥宥，你在躲什么？”陆之川站了起来，走到了赵宥面前，奇怪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将他看穿。

“我又有什么好躲的，你操了我那么多天，现在连觉都不让我睡了吗。陆大老板，当你员工待遇这么差的吗？”赵宥甩开他的手，有些讥讽地调笑着。

陆之川伸手擦去了他头上的那滴汗珠，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

“以前就和你说过，你不适合撒谎的，宥宥。只是见一面，不用太紧张，你们应该会聊的来的。”

陆之川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按着赵宥坐到了椅子上。

“我说了，我要睡觉！”赵宥将盘子摔在了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尤其明显。

“不可以，吃完饭我陪着你一起休息。”陆之川的手死死地按住赵宥的肩，尽管从外表看来，赵宥要比陆之川强壮的多，但是他就是怎么也挣脱不开那只按住他的手。

赵宥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下带给他的愤怒超过了这几天以来身体上所遭受的羞辱，他不知道是因为陆之川那副理所当然替他做决定的态度，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的内心仿佛一直有沉闷的鼓声响起，催的他越发急躁。

“你以为你他妈是谁啊！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赵宥一下又一下地摔着桌面上的盘子，陆之川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砸，只是安抚地用唇碰了碰他的耳后，低声道。

“可能凭我是个混蛋吧。”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室内不停地响起，赵管家早已带着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远离了这处战场。赵宥用着自己活到现在，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一声声地咒骂着陆之川，但身后人的手却死活没有从他的肩膀处移开。

那把椅子此时竟成为了一座可笑的牢笼，将赵宥一个大活人限制在了原地。

“咔哒”

那是大门处锁芯转动的声音，那声音在满室的嘈杂中几乎微不可闻，但是就是清晰地传进了赵宥的耳朵里。

他像是被人迎面一拳，所有的话都消失在了那一声锁芯转动的声音当中。

“陆之川……”赵宥的手紧紧攥住了身上属于陆之川的睡衣，他的声音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