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嘭”地一声,周寅坤那侧的车窗被子弹击出巨大的闷响,防弹玻璃当即显现出裂痕。亚罗已是油门踩到底,而两辆摩托车一左一右车身灵活速度极快,将黑色迈巴赫咬得死死的,摩托上的人基本是抬枪就打。

“啊”。爆裂的巨响夏夏脸都吓白了,大着肚子不利落地侧俯身趴在座椅上,她一手抚在孕肚生怕碰到肚子,一手抓住了周寅坤腰侧的衣服。

由于车速太急,夏夏身体完全没了重心,左摇右摆,要不是周寅坤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胳膊,差点就从后排座椅上摔下去。

周寅坤见状,降了半截右侧车窗,抬手就是一枪,正中摩托上男人的太阳穴,一时间摩托失去平衡,人和车同时被甩出很远,车上的零件碎了一地,人躺在在血泊中,鲜血从头盔里不断地往外淌。

就在黑色迈巴赫驶向拉玛四世路岔路口的瞬间,刺眼的白光晃过来,一辆黑色轿车车速极快从右侧冲来,一把轮切入迈巴赫的行驶路线,亚罗下意识向左急打方向盘朝西拉特高速公路驶去。

转弯的刹那,周寅坤反应迅速,借助横纵错位的良好时机,一枪处理掉了跟在后面的另一辆飞车党。

夏夏被惯性甩到前排座椅和后排座椅之间的空隙,背部狠狠地磕在车门上,她顾不得后背疼不疼,手还揽在肚子上想要护着里面的孩子。

惊心动魄的公路追击,夏夏记不清自己经历过多少次,可今晚她真的有点怕了,本来一天都是好好的,也很开心,以为可以回到家像平时一样,洗了舒服的热水澡躺在床上,周寅坤一脸不耐烦地对着她的肚子念那些幼稚的儿童画册。然而,完美的一天并没有按照她想象的那样落幕。

夏夏看着男人端枪的背影,嗓音吓得直颤:“小叔叔”

久违的称呼,周寅坤怔了一瞬,他回过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赶紧把人拉起来,几秒间眼睛把周夏夏浑身上下扫了个遍:“夏夏,怎么样,磕到哪儿了?”

夏夏终于坐回座椅上,她摇头:“我没事,我想”

她想说她想回家。而话到一半,就被亚罗的声音打断:“坤哥,后面三辆车撵上来了。”

意思让后排的人扶好,刚才周夏夏摔下去亚罗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他很尽力把车开到现下状况内最稳的程度了,可想要甩开那些车,就免不了急转方向提速减速一系列的动作。

周寅坤看了眼后视镜,把刚才的情形在脑子里速度过了一遍。通过拉玛四世路时冲出的那辆车,分明没有打算撞过来,而是在迫使他们强行调转方向。

男人了然轻笑,看向后视镜里亚罗的脸:“去沙吞塔。”

果不其然,顺着这条道往沙吞走,后面的车没有再咬着车屁股不撒嘴,就平静的跟在了不远处。

黑色迈巴赫一如当初,顺时针飙上烂尾楼的34层。

车身一侧稳稳停下。后面三辆车也依次跟了上来,这场景夏夏熟悉,她问旁边的人:“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周寅坤轻抚了两下夏夏的孕肚作为安慰:“在车里等我,不准下来。”

说完,他先行下车,亚罗紧随其后。

几束车灯为眼前黑色路虎的车身覆了层华贵的光泽,浓郁的烟草气从半敞的车窗内涌出,浑浊的烟雾腾空蔓散而开。

周寅坤双手插兜,慵懒地上前几步,慢悠悠地道:“等我上车里请你呢?”

透过幽暗的车窗,隐约看见里面的人影抽了最后一口烟,低手捻灭,随后,保镖上前开了车门,穿着体面的男人从车上迈下来。

明亮晃眼的光照清了对面男人的脸。“好大的阵仗。”周寅坤笑着走到他面前:“大哥,你这个是不是就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作者说:这章真的犹豫了很久…抱着必死的心态…感觉会有不少兄弟不接受末尾的设定,但还是这样写了,所以接受所有的不接受。】

第0076章对峙

周寅坤循了眼周围数十名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外籍武装人员,一副无所谓地说:“老爷子死了,你连装都不装了?”

见周寅坤走到自家老板跟前,武装人员训练有素,立刻抬枪瞄准,亚罗反应迅速几乎是同时举枪,冰冷的枪口直指周耀辉的脑袋。

这阵势,夏夏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她坐在车里往窗外望,距离与紧闭的车窗形成双重阻碍,完全听不清外面的人在讲什么,也搞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由于周寅坤懒散插兜走去的高大背影,把对方遮了个严实,夏夏没能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人的模样。只能看见周围站着的保镖多数是外籍人员,身材壮实,且每人手里都拿了枪,端枪姿势警觉,似乎已做好随时进入作战状态的准备。

对方人多枪多,而他们只有三个人,刨去自己不算,就只剩周寅坤跟亚罗两人了。车里还开着冷气,夏夏掌心都开始冒汗了,她不确定周寅坤先前是不是有所准备,万一没有,保不齐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正寻思着,夏夏注意到被遮挡住的人抬起手,一双男性骨感有力的手似曾相识。

周耀辉摆摆手,所有武装人员收了枪。他大方迎上周寅坤的眼睛,对余光里亚罗未动分毫的枪口视若无睹。

“我女儿呢?”

属实没想到周耀辉的开场白竟是这个。看来是当初的假想应验了,周耀辉真从坟墓里被气活了。

“亚罗,把枪放下,给我亲大哥点儿面子。”周寅坤睨了亚罗一眼,视线落回到面前人那双黑眸上,“大哥的命,真是比茅坑的垫砖还要硬。是怎么做到的呢?”

“让我猜猜好了。”不等周耀辉开口,他自顾自地往下讲:“原先作佣兵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些诈死佯僵的办法,譬如美国内战期间,吗啡作为镇痛药物用于战地医疗,可这玩意儿一旦注射过量,就会引起急性吗啡中毒,出现假死现象,有些人不想死在战场上就想用这种法子当逃兵,结果假死都成了真死。大哥还真是勇气可嘉。”

“假死”指人体的循环、呼吸和脑功能活动被高度抑制,生命体征微弱至极,常规检查难以察觉,外表如死人,但实际上还活着。

利用吗啡急性中毒制造假死,算得上是在短时间内比较奏效的办法。患者会出现谵妄、神志不清、昏迷等症状,呼吸可减缓至每分钟三到四次,瞳孔缩小如针尖,并出现皮肤发绀、血压下降。在随之而来的症状下,呼吸和心跳极其微弱,甚至间接性停止,看上去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然而任何一种假死行为,风险性都是极高的,假死状态持续的时间长短不一,多则三四个小时,少则几分钟,若抢救不及时或中途症状加剧,都将必死无疑。

周耀辉深知,当时那个状况下,自己手里的实验室和渠道,周寅坤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老爷子的武装军都捏在他手里,自己墨西哥那边打算着手组建的武装力量还尚未成熟,那么唯一能反败为胜的转机,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没点胆子,拿什么跟你斗”,周耀辉神色淡然:“我今天也没想怎么着,只要你把我女儿交出来。”

“女儿?”周寅坤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萨玛和周夏夏都是给大哥铺设后路的垫脚石,何必非要冠个妻儿的名?啧,好假。”

周耀辉眼似含冰,言语冷到极致:“把夏夏放了。”

“你那些东西都在我手里。”周寅坤说:“周夏夏已经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你这个女儿我养的乐在其中,实在是恕难奉还。”

他语气中未掺挑衅之意,更像是某种硬性告知,再或者,是想用夏夏来换得某种利益。周耀辉不确定周寅坤的意图,于是说:“你想要什么?”

“要周夏夏。”周寅坤回答利落,毫不避讳地看着男人的眼睛:“你给吗?”

周耀辉眼睫微颤,怔了须臾,紧跟着他试探说:“你这个年纪想要个女儿,大可以自己找女人生一个,扣着我女儿不放是几个意思?”

男人扣着女人不放,除了想操,还能什么意思。想是这么想,不过说没这么说,考虑到小兔比天还高的道德门坎儿,万一把她搞大了肚子这件事让周耀辉看见,到时候周夏夏寻死觅活的,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前脚儿请律师怂恿段凯翻供,后脚儿就把医疗专家挂在暗网上悬赏,又是几个意思?”,周寅坤语气鄙夷:“这倒好,若无其事的反而问起我来了。阿辉,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