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的话，民女的确唤作越歌。”越歌借着回答的机会，快速看一眼太后边上那两人，仅仅只是一眼就能强烈感受到二人的气势和上位者的姿态。

“陛下，您忘了？刚刚在与臣妾来的路上，您不是说右相寻回了丢失多年的女儿吗，好似就叫……就叫……就叫越歌。”皇后在一旁抚掌而笑，刚刚陛下与她说起此事时她还觉得，右相丢的女儿都十几年过去了，还能活着也真是不容易。

没想到，她现下竟在母后这里见到了右相丢失多年的女儿？

“哦？皇帝，竟有此事？”原本躺在一旁打算看戏的姜太后，一下子来了精神，半坐起身子扭头看向文昌帝。

0087 亲近之人，乡野女子

文昌帝经过皇后的提醒，立即想起今日早朝右相所言之事。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眼前之人缓缓抬起头来，直到窥到女子的全貌。

裴其玄注意到皇帝打量越歌的目光，似乎是为越歌的美貌所惊，目光在她的身上和面上足足停留了一盏茶的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尽管他知道舅舅不是那个意思，但心中仍会感到些许不舒服。

文昌帝察觉到一旁的外甥脸色微微发沉，心中反应过来，抚掌大笑开口调侃道：“母后您瞧瞧，予之着实小气。”

“你啊，可别吓到人家小姑娘。”姜太后也是难得从外孙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以往他老是端着一副无欲无求、冷若冰霜的姿态，现下总算带点人气了。

越歌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心底松了一口气，刚刚皇帝打量她时，真真觉得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丫头，右相与你有何关系？”姜太后说话的同时又深看女子一眼，面容确实是与右相长得有些相像。

“回太后娘娘，右相……确实是民女的父亲，只不过现下民女还未回丞相府。”越歌如实回答。

姜太后听到回答笑弯了眼，着实有趣，原以为只是一乡野女子，且不想竟还有这一层身份。如此看来也能堵住那帮人的嘴了，甚好甚好！

“皇帝与阿予去菜园帮哀家看看，昨日新栽的菜如何了，哀家要与丫头还有皇后说几句体己话。”姜太后对两个男人下了驱赶令，只留皇后与越歌二人在亭中坐着。

“皇后，那一千套手抄的经书可否已完成？”姜太后随口一问。近些日子后宫过于闹腾了，皇后又是性子急躁之人，拿那些嫔妃没有办法。索性想了个法子把她们拘在殿里，修心养性。

“回母后，尚未完成，恐需下旬才可全部完成。”皇后站起身来恭敬回禀。

“快坐着，哀家只是问问，不是要责怪于你的意思。”姜太后笑了笑，对皇后摆摆手，示意她坐回位置不必如此多礼。侧头一看，瞧见越歌略微不自在的模样，抬起手冲她招招手，温声道：“丫头，坐过来些，离得这么远作甚。”

越歌起身，拿起小圆杌放在姜太后旁边坐下。

姜太后温热软乎的手掌握住越歌的手，和蔼地看着她：“丫头，哀家几月前曾到青和寺许过愿，要在佛前供一千套手抄的经书。人老咯，身体也不经用了，写起经书来也是老眼昏花。现下各宫嫔妃跟着焚香茹素，帮抄了不少。如今还差些才能完成，你们都是哀家的亲近之人……丫头……”

越歌仔细倾听姜太后这一长串的说词，就算是情商再差的人，也应当能听出姜太后的意图了。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是说抄不了，而是她的字太丑见不了人，唯有以前练习的草书还算看得过去。

“丫头，如何？”

“是，越歌愿为太后娘娘分忧。”越歌在心底思索一番，觉着还是先应下再说。毕竟太后娘娘始终是太后娘娘，即使对她多有青睐，她也不敢逾越半分去反驳姜太后的话。

0088 岂不美哉妙哉，风太大了（发糖甜）

“好孩子……”姜太后赞叹一句，从怀中摸出一枚通身镀金的小令牌，递给越歌，含着笑意嘱咐她：“拿着此令牌可自由进出皇宫，你来，哀家也有个伴咯。瞧瞧他们，没一个有闲暇陪我这个老婆子，往后咱们抄抄经书，种种菜，岂不美哉妙哉！”

皇后听着姜太后的打趣立即接过话头，“母后，看您说的，儿媳每日都可过来陪着母后的。”说完看越歌一眼，从她与陛下来到此处到现在，她心底也逐渐明了。看来母后对这个女子极为满意，不出意外的话此女极有可能是武安侯未来的夫人了。

“哎哟，快别了。哀家也就过个嘴瘾这么一说，再说后宫之中内务繁多，你也受累了。”

“这些都是儿媳应尽的职责。”

越歌乖乖坐在一旁倾听，这一对婆媳表面看似融洽和睦，但她这个旁观者能看出些不一样的地方。

……

傍晚之前需从宫门离开，越歌在姜太后的玉堂殿用过膳食后，由小宫女领到北启门，双脚踏出皇宫的那一瞬间，她才觉得全身都松懈不少。

宫门外的不远处，停着一辆不起眼却格外熟悉的马车。

马车旁有一人，他就那么侧对着宫门挺拔屹立站着，周边来来往往的人似乎不能引起他的半分注意；头颅微抬，下颌微扬，不知眼神在看向何处；只知仅仅一个侧脸也能感受到男子的冷淡漠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如此翩翩公子拥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镇定和冷傲。

“阿予！”越歌踮起脚来冲着裴其玄挥了挥手。

男子阔步走来，走到越歌身旁才停下脚步，脱下身上披的月白色披风披到她的身上，一边为她系绳一边问道：“可用过午膳？外祖母与皇后娘娘可有为难你？”

幸福的甜蜜感悄然而至，越歌扬起唇角粲然一笑，伸出藕臂趁机搂住他的劲腰，把披风撩开与他一起披着，面容染上得逞的笑意，“风太大了阿予我们一起披吧！”

裴其玄看向怀中女子，眉梢微挑流泻出浅浅笑意，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暧昧和炙热：“莫胡闹。此处不合适，今晚……”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只留下后面令人无限遐想的画面。

“……”越歌噎住了，什么叫此地不合适……他脑袋里想什么呢？

看她呆愣、欲言又止的模样，裴其玄眼含笑意轻拉下她抓住披风的手，把披风重新帮她掖好，耐心哄道：“难得陪你出来，带你逛逛京都城的夜市如何？”

“好~都听你的。”

两人手牵着手走向马车。

王岼、习宇正巧来此处巡视，刚刚在宫门口瞧见不远处浓情蜜意的二人，不就是他们家大人和越姑娘吗？

“习宇，刚刚你瞧见了吗，还是第一次见到咱们大人，像个孩子般笑得如此开心……”

习宇白了王岼一眼，抬手拂了拂盔甲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嫌弃：“怪不得大人总喜欢单独操练你，看来是有原因的。就你这个口无遮拦的性子，你再不改一改，哪天得罪了上头的贵人，大人也救不了你。”

“嘿……习宇，咱俩半斤八两啊，谁也别说谁，也不知是谁昨日还跟我说……”听见习宇那么调侃他，王岼心中也不服气，他们都差不多，凭什么说得他极其愚蠢似的，真是气煞他也。

“嘘……好好好，咱们一般无二，臭味相投好吧。快别说了，走了走了。”习宇连忙捂住王岼的嘴，生怕他吐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0089 华灯初上，古代艺术家们

夜幕渐渐降临，华灯初上，夜幕下的京都城丝毫不逊色于现代热闹的夜都市生活。

明亮的灯火，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街道，天上还缀着零散点点繁星。无论谁人置身在其中，也不禁陷入了万家灯火的美好意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