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1)

似乎苍老了十岁的管家结结巴巴的说:“……从我二十岁的时候,先生。那个……我的名字是庞波纳。”

安德烈点点头,越过紧张的管家。穿过走廊走进房间,管家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管家不知所措的躬着腰姑在袖面前,张着嘴好像想说点什么,见安德烈这么说只好弯弯腰行个礼准备出去。

安德烈却突然叫住他说:“等一下,晚餐准备更多的食物。要有大量的兽肉和酒,新鲜的水果和鱼也要准备一些。他想或许今天晚上伊莫顿会过来,在街角他杀掉那些人后就消失了。

但他一定会再次出现,或许就在今晚。

管家似乎被安德烈的话吓了一大跳,脸色更加苍白,站在那里好像小了一圈,他惊慌的说:“……先生,有客人吗?”

安德烈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在地上般踏实。他听见管家这样问就摇头道:“不,不是。你不用关心这种事。庞彼纳,今天晚上你们所有人都放假,天黑之后这里不必留任何一个人,要厨师把餐桌摆好后就不必管了。”

管家在看到安德烈平安回来之后就吓得几乎要心跳停止,结果看他一举一动都好像在意有所指。他一边害怕安德烈已经发现他的阴谋,又心存侥幸认为安德烈这颗被酒精泡透的脑袋不可能知道他跟律师的计划。

本来在听到安德烈特意交待准备晚餐时还以为他会不会是邀请警察局长一类的人物来给他一个当头棒喝,可是又听到他说房子里不留一个人又觉得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难道安德烈是想要招待一两个不那么光彩客人?这些贵族有钱人有时玩的游戏是非常下流的。管家开始以为安德烈是想举办一个疯狂淫靡的宴会了。毕竟这位主人从回来之后就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每天都醉生梦死的,如果不是他突然变得不如住日那样精明他和律师也不至干想要除掉他来侵占他的财产。

管承很清楚一件事,就是安德烈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亲戚和朋友,甚至他的财富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经过律师的调查,发现安德烈的一切经历不说是完全编造也不可能是真实的,很大程度上都是伪造的,他能在这个城市里站稳脚根的最大原因还是他来源不明的财产。

在知道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人生经历都是假的之后,那笔诱人的财富就显得更加神秘又吸引人了。这也是管家和律师野心膨胀的原因,他们盘算着杀掉安德烈之后将他的尸体毁掉再放出风声说他再次出国了或怎么样了,反正几个月前他差不多突然失踪了半年,那时也没有什么人问起他的下落。

事情本来很顺利,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能逃得掉还若无其事的回来了。

管家一从安德烈的房间里出来,交待女仆准备洗澡水和换洗衣服给他送去,他却立刻跑到外面叫了个在街边蹲着的流浪汉递给他一封信和十块钱要他把信送给律师。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厨房交待厨师晚餐的事,一边忐忑不安的等着律师的回信。如果晚宴的事是真的,可能安德烈会在宴会上把他今天下午的经历当成笑话说出来,那样他们的事就会被更多的人知道。还有既然他回来了,那司机怎么样了?那些去袭击他的人怎么样了?是没有出手还是出手了没有成功?管家自己没有一点办法得知外面的消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律师身上。

钟敲七下,天色已经渐渐发暗,安德烈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套衣服后坐在休息室里看书,虽然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摇铃叫来女仆问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女仆去叫管家。

管家听到女仆传话时吓得几乎瘫倒在地,当他听清安德烈只是在问晚餐如何时勉强镇定下来说:“告诉主人,晚餐已经差不多了,但不知主人想要什么样的酒?”

他是打定主意不再出现在安德烈面前了。女仆只好又把话传回去,安德烈没有发觉管家的失常,在女仆找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穿衣镜前观察自己的领结,听女仆回答之后他也迟疑起来,家中的藏酒并没有特别名贵的,但考虑到伊莫顿的身份,要知道三千年前他可是法老座前的大祭祀,虽然他有拭君篡位的想法,但这只能表示他其实有着更高的要求而已。

需不需要现在出去买一些好酒呢?安德烈盘算着离这里最近的一间卖好酒的名店,或许可以让管家开汽车出去,让司机送他去。想起司机现在可能还躺在那条小巷子的汽车里,脑袋被轰个稀烂,或许他应该先报警。

安德烈在心中把报警和准备给伊莫顿的晚餐放在天平上称了称,决定报警的事可以先等一等,明天再说,现在更重要的是晚餐。

他摇铃叫管家来,可是这次来的是一个男仆,他说管家正在厨房指导厨师准备晚餐抽不开身,安德烈只好告诉男仆他需要让人去买一些好酒。

“不要在意价钱。"安德烈交待。十分钟后他就听说管家出门给他买酒去了。

管家听到男仆的话之后立刻换了身衣服戴着帽子就以买酒的名义溜出去了,他实在没有更多的勇气还留在那个房子里,他不能想像自己被关进监狱的样子,而且还可能被判死刑。反正他从安德烈那里偷来的钱已经够多了。

管家溜走了,房子里却没有人知道安德烈想要悄悄招待伊莫顿而想赶走所有的仆人,结果安德烈在晚上八点钟出现在餐厅时就看到整整两排训练有素的仆人正笔直的站在餐桌两边准备服侍他用晚餐。

安德烈只好花了十分钟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要他们到第三天再回来。当房子里仅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为了镇定一下,他走到酒窖挑了两瓶还算不错的酒回到餐厅,将酒冰镇起来,他坐在餐厅旁边的沙发上默默等待着。

他闻到了沙漠的味道,带着太阳干炙的味道,似乎在呼吸时会炙伤胸膛般。他睁开眼睛,伊莫顿就站在他面前。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看看钟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餐桌上原本热气腾腾的食物都已经冷得一丝热气也没有了,壁炉里的火倒是正在熊熊燃烧着,嘛啪作响。

伊莫顿仍然是一副埃及打扮,他光裸的胸膛仿佛涂了桐油一样发亮,黄金的项圈和饰物纹章装饰着他健硕的身体,仅能挡住腰下三寸的细金丝织成的短裙围在他的腰上,脐下三寸之处一个极为明显的凸起吸引了安德烈的视线。

他不冷吗?安德烈不合时宜的想着。不过这样才合适他,他想。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视线粘在他身上。

伊莫顿打量着他的房间,以及坐在沙发上的他,那火热的视线几乎要炙伤他的皮肤。这才是真正的安德烈吧,在他的注视下他不可避免的硬了。

在壁炉金色的火光的映照下,或许今晚他们会有一个热情的夜晚。

第 101 章

晚餐已经是冰冷的了,这跟安德烈设想中的完全不同,在他的想像中,他会在餐桌前迎接伊莫顿,然后在他的主导下两人可以共享晚餐,在席间他可以营造出一种和谐中带着亲密的气氛,在晚餐结束时他们应该已经可以聊一些隐私的话题了,接着他们两人到吸烟室去,在那里他可以引导着伊莫顿聊一些关于他的过去的事,他会给伊莫顿看一些他收集的古代埃及的古物和文献,他会向伊莫顿表达自己的情意,再确定一下两人相处时的界限问题,接着他们可以到卧室去,理由可以是他愿意为他弹奏一曲钢琴曲,或者两人可以在阳台上欣赏一下月色,然后在心意相通的拥抱或亲吻中走向床榻,接着就是一夜欢爱,最后是早上起床,他到那时就可以要求伊莫顿跟他住在一起而不是回到那个荒郊野岭去了。

可惜他想得再好也没用,现在伊莫顿就站在他面前,而旁边桌上的晚餐已经冷透了,难道要直接去吸烟室看埃及古物了?还是两人先在这里喝两杯酒聊聊天?该死!现在计划全都被打乱了。安德烈习惯把事情的发展抓在手中,特别是在面对伊莫顿时,一旦他无法掌控就会开始焦躁。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在面对伊莫顿时的不冷静和不理智,他拒绝去思考这样意味着什么,对他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他从来没有遇过的难题了,他不想再去面对更艰难的未来。

伊莫顿看着安德烈的脸上渐渐露出的不安和痛苦,他能体会到安德烈心中的感觉,因为他也曾经这样不安过,在面对比自己强大而无法预知和掌控的人和事时,他就会这样不安,特别是在他觉察到自己内中的重视时。当时在面对法老时,每当法老赋予他更大的权柄和职位时他都会这样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有多大的力量和权势,而法老对他的信任又将持续到什么时候,在这样的不安中他渴求更大的权位更多的力量,最终导致自己的灭亡。权力是多么的迷人,他曾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不愿意安德烈也有这样的恐惧和不安,他不想让安德烈遭遇到毁灭。

伊莫顿走近他,虚抚过他的脸唤回他的注意,在安德烈的视线投向他的一瞬间,他微笑着说:“你是属于我的,你不需要迷茫和不安,因为连它们也都是属干我的。

安德烈好像被他的话迷惑了似的,呆呆的看着他。

伊莫顿离他越来越近,他说:“你的恐惧、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我,只有我能给予和收回。你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担忧。”

安德烈有一瞬间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如果他交出自己的一切,将所有的属于自己的权力都交至伊莫顿的手中,从此只仰赖他而活,像住在密封的蛋壳中,连外界的天空都看不到的生活。

似乎……是一种巨大的幸福。

但他很快警觉的回过神来,忍不住后退一步。

伊莫顿失望的叹息,安德烈是一个有着坚强意志的男人,他的心非常强大,不是那么容易俘虏的。

安德烈虽然清醒过来了,心底却有一点淡淡的失落感,那种将自己完全置于另一人手中的生活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他难以割舍。他若无其事的微笑着将伊莫顿领到吸烟室,这里原本是上一个房主用来招待一些朋友绅士的地方,房间宽敞而明亮,有一些长沙发和小桌子,还有两个牌桌及一个漂亮的壁炉。此时壁炉正熊熊燃烧着。

安德烈在这几个月里对这个房间进行了一些改变,几张桌子上摆满了他搜集来的古代埃及的器物,有相当一部分是精制的仿品,多数是安德烈特别请人根据图纸制作的。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书柜,里面是大量的文献和资料。

伊莫顿一走进来就被吸引住了,他饶有兴趣的在那些仿器和书柜前流连,安德烈跟在他旁边讲解,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非常和谐。安德烈的心似乎渐渐安定下来了,他觉得眼前的气氛很适合跟伊莫顿交流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他十分想让伊莫顿明白那个古代埃及的王朝已经消失了,如今是新的世界了。

所以他的观念也需要改变一下了。

安德烈娓娓道来,先从古代埃及的强盛与它和周边国家的关系说起,这很明显也是伊莫顿擅长的,他身为大祭祀对塞提法老当时的国力强盛深有同感,当时的周围的国家少有能跟埃及相提并论的,身为一个埃及人,在这一方面他是相当自豪的。

安德烈等他说完,就拿起旁边的文献将塞提之后的古埃及和当时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各个国家的历史通说了一遍,在他的口中古埃及的强大在历史的洪流中如沧海一粟般毫不起眼,几乎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印象,而奴隶社会之后的埃及再也没有当日的辉煌和强大,几千年过去,世界早就是另一副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