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有为实在说不得,毕竟八字还没?一撇,说早了,要?是谢家变卦,空喜欢一场,更伤神。
又一日?,拗不过兄长的固执,桑有安再次向晋擎那边递了信,只乐衷于送礼,却不愿意露面的晋世子终于松了口,指定地点,与?二人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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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点,也不是多奢华的酒楼,而是极为寻常的茶肆,即便二楼最好的包厢也简朴得很,高门大户何?难瞧得上。
兄弟俩已习惯了晋擎的不按常理出牌,没?什么想法,此番约见,也不为享乐,而是要?谈紧要?的事。
到了晋擎面前,桑有安有求于人,变得拘谨多了,侃侃而谈的变成了桑有为。
“世子,你也是久在外头闯荡的人,见多了世面,你来评评理,我?三弟一个柔弱书生,杀个鸡都不敢,更不说杀人了,再者,他也没?蠢到那个地步,杀了人还不赶紧走,留在原地等着被?抓现行,还有,他是如何?进?到屋里的,魏明恩那个侍从呢,平时咋咋呼呼的,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消失不见了......”
桑有为絮絮不止,桑有安听得头大,频频拿眼神示意弟弟,这些是个人都能想到,可没?有证据,又找不到顶包的,就不要?多说了,还是提提如何?善后?吧。
晋擎倒是比桑有安沉得住,冷白的大手握着巴掌大的紫砂杯,刚煮好的香茶,飘溢出不浓不淡的清香,只是闻着,不饮,也让人陶醉异常。
桑有为说再多,他看似耐心在听,其实没?多大反应。
一身质地上乘的紫金色长袍,玉白腰带随意扎着,黑发似瀑布??x?一样披散下来,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若悬梁,唇若涂丹,整个人显得俊逸非常,宛如刀刻的面部轮廓硬朗之中?,却又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遥遥瞻望,但可望而不可即。
桑有为坐得近,再看年轻俊美的世子,仍是感慨不已。
那谢三容貌和气质也十分出色,但与?晋擎一比,还是稍逊一筹。
晋擎不光是容貌出众,气质卓绝,更有一种在刀山火海里炼造出来的铮铮铁骨,以及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乱的强大韧劲,无论男女老少,见过这人,无一不叹。
桑有为是懂女儿?的,晋擎这样的男子,心中?装了太多东西,毕生都将为之奔忙,已经容不下儿?女情长了。
不愠不火地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桑有安等不下去,从另一处找突破口:“世子去到江南游玩一圈,不知对于送到天子身边的贵妃人选,有着落了没??若还没?有,我?们?桑家倒有合适的女儿?,也愿意同世子一道,护我?朝正统,初心不改。”
这话已经是表态了,桑有安站到晋家这边,做保皇党。
前提是,晋擎得帮他度过眼前难关。
终于,晋擎眉梢一扬,终于有了点反应。
“我?确实有几个人选可以考虑,不过桑大人若有更合适的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闻言,桑有为一脸紧张,脱口就道:“管你要?找谁,可不许打我?家琢琢的主意,她是有着落的了,做不得贵妃。”
晋擎手动?了下,茶杯落到桌面上,轻轻一晃,几点茶水溅了出来,洒到桌上,晕出暗褐色的点点。
桑有安注意力全都在了弟弟身上,一声冷嗤:“你那女儿?挑三拣四,谁也瞧不上,能有什么着落,就她那性子,做贵妃,也未必够格。”
桑有为听不得这种贬低女儿?的话,胡子一吹:“那也说不定,兴许我?家琢琢比七姑娘还先出嫁呢。”
像在回?应男人的话,包间的房门被?敲响,桑有安的侍从在外头唤。
见晋擎不怎么在意,桑有安沉着声叫人进?来。
侍从缓步迈进?了屋,到桑有安身边,下意识就要?与?他低声耳语。
为了表现出自己想要?结盟的诚心,桑有安低喝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侍从低着脑袋,温吞吞道:“大人,谢家那边来人了,请大人和二爷一见。”
谢家?哪个谢家?
桑有为快人快语:“是不是江东来的?”
侍从恩了声。
闻言,桑有安掉头看向二弟:“你又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
桑有为挺直了腰杆:“我?姑娘的事,自然就是大好的事。”
久未作?声的晋擎眸光深沉,似有波涛涌动?,喉结上下动?了动?,声暗且沉:“九娘子有何?好事,不妨说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桑有为笑呵呵:“也就是姑娘家都要?经历的事儿?,说起来,还得借世子威名,帮你这个小表妹保个媒呢。”
掰扯
谢家这回上门说亲, 摆足了诚意,主母周氏特意请到族中长辈谢叔公,亲自跑这一趟, 由谢洵作陪。
谢霁也想跟来, 却?被周氏叫止,喝令待在?家中,成亲之前, 再不可乱跑。
“成不成的, 只这一回, 今后,你再不可胡闹。”周氏将毕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谢霁身上,容不得他有任何闪失。
江南不在周氏的势力范围,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否则, 让她查到暗害谢霁的贼人, 必要他们不得好过。
即便?不查,周氏多少也能猜到, 前头两个?庶子, 都?有嫌疑, 只可惜谢霁还是小了, 心智仍不够成熟,尚未支棱起来,如今唯有先成了亲,把族中长辈那一关过了,再一点点地将谢家握在?手中。
为着?这个?, 周氏即便?不是很满意桑家这门姻亲,但谢霁自己看上了, 更表现出要扛起家业的态度,桑家九娘子自己也愿意嫁过来,周氏也只能由着?谢霁这回了。
周氏和?夫婿分居多年,早已情淡如水,索然无味,想要在?谢家立足下去,不被前头已经成家立业的庶子拿捏,谢洵又指望不上,周氏别无选择,只能把谢霁扶持起来。
谢家旁支散居各地,总能寻到一两个?父母双亡的孤子,只要是谢家血脉,这事就算不得错。
临出发前,周氏又叮嘱了谢洵,命他多带些人手,一路低调行?事,谢叔公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你自己也要当心。”
周氏最后这句,听得谢洵心头一暖,行?了个?揖礼,谢过主母关怀。
这一趟,谢洵有了防备,路上更为警觉,偶有遇到拦路打劫的匪贼,也能较为轻松地应对。
到了金陵,休整了数日?,谢叔公有了精神,写上拜帖,着?人送往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