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平时求着她试这试那,到这时候,不过怀个孕,他反倒成了正经人,而自己就千不该万不该了。
桑柔一声冷笑,手一挥,请清心寡欲的侯爷离她远些,免得她耐不住把他生吞了。
虽是气话,但落到男人耳中,更像是情话。
晋擎心念微动,浮想联翩,但又不得不压□□内的躁动,稍稍和自家夫人坐开,只望着她,问她渴不渴,饿不饿,乏不乏。
一次三连问,一日要问上好几回。
桑柔耳朵快要起茧,扭过身子,再也不看男人。
默契这玩意,在她和侯爷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
二胎,终于来了,撒花花
145 ? 伪装
◎非要做老年吃嫩草的缺德事儿◎
冉族的寨子较为分散, 盘踞群山之间,从这边山腰到另一边,说散, 却未断, 由祖祖辈辈修建的窄道相连,到了月中集会,各寨子的人就会纷纷出动,背着自家货物, 到集会上交换, 以获得自家需要的物品。
这种传统习俗,已经维系了几百年,且随着寨中人丁兴旺,又有外来人口到此混居, 与当地人通婚,新建的寨子也越来越多,绵延不绝的山峦, 一栋栋的木屋星罗密布, 篝火不断, 炊烟袅袅。
位于主寨的集市,也随着人口的增多,规模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热闹。各家用来交换的货物也越来越丰富, 也越来越怪。
譬如,集市一处角落,一身形消瘦, 面庞黝黑的中年男人半坐在地上, 却是仰面, 拿袖子捂着脸,唉声不止。
男人身旁的少年,和男人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却又白得太过,失去血色,唇色也淡淡,带着一种让人不忍的羸弱感。
不明所以的路人问这是怎么了,为何哭得这般伤心。
盯了少年许久的中年妇人道:“可怜见的,这对父子是游商,靠走货为生,谁料包的船触礁,货全没了,父子俩侥幸捡回了命,却已是倾家荡产,还欠了不少外债,可怎么活啊。”
路人一听,也觉可怜,但也没辙,这就是个人的命数了,富贵险中求,这走水路啊,运势太重要了。
不过这家儿子长得可真俊,一身白皮儿,脸盘小,一双凤眼极为勾人,比他们寨里最俏的姑娘家都漂亮。
要是能给自家女儿讨回去,生下来的孩子该有多好看。
毕竟,来了他们这里,就该尊重他们的习俗,他们这啊,最厉害的就是抢婚,没得理可讲,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围着父子俩的几名妇人,或年长,或年少,各有心思,徘徊许久,就是舍不得走,唯恐自己一个没看住,就被人截了胡。
守得最久的妇人锲而不舍地释放好意:“小郎啊,饿不饿,要不要去我家吃口热饭,你瞧瞧你爹,都成什么样了,再哭下去,人哪受得了。”
进了她家门,就是她家的人,她自有办法叫这俊哥儿从了她。
孩儿爹却忽而止了哭,呸的一声怒骂:“黑了心的妇人,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恶心思,我儿子才满十二,亏你做得出来。”
妇人心虚,但又不甘示弱,扯了嗓子嚷:“十二也不小了,寨里的小子,十三四岁就说亲的又不是没有,大不了再等你儿子两三岁年,我帮你们父子还债,供你们吃住,这等好事哪里找,你别不知趣,不然饿死在这深山里,也是该的。”
说罢,妇人又对着谁也不看始终冷冰冰的漂亮少年道:“孩子啊,你阿爹糊涂,你可不能,穷困潦倒的人,哪来的骨气,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你这老嫂子好生奇怪,当他孩子,还想打他主意,我们这几十个寨子,多少男人,你看不到?非要做老年吃嫩草的缺德事儿。”
清凌凌的嗓音,宛如黄莺初啼,不见其人,只闻这声儿,便要酥了。
妇人却一肚子火气,转过头,正要数落一通,却见来人颜色,大吃一惊:“大小姐您怎地来这了?”
白灵却把妇人一瞥,挪开了眼,走到冷漠少年面前,学着少年盘腿而坐,与他面对面,笑弯了眉眼:“你会不会识字,写文章,阿爹嫌我不上进,要给我找个先生,你若有这个信心,不妨试试。”
自荐上门的读书人不少,但白灵一个也瞧不上,阿爹说她毛病多,可她看得不顺眼,却还得日日对着,那是有多难受。
好在阿娘疼她,把阿爹哄住了,白灵才得了空,自己跑出来玩。
就是这么巧,歪打正着,她终于碰到看顺眼的人了。
儿子还未回应,当爹的已经感激涕零地要应下了,直把眼前笑起来格外清甜淳美的小姑娘拜了又拜:“使得的,蒙大小姐青睐,是我儿的福气。我儿虽不说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但学识不差,写文章也极有心得,时常被学堂先生当做范文讲评,只待外头战乱平息,恢复科举,将来前程也是有的。”
白灵就爱听这话,又把对她爱理不理的少年看了又看,心里头满意极了。
寨子里的男人,一个个讨好她,多半是为着她的身份,又有几分真情可言。这个外地来的小郎,才是真性情,哪怕到了街边乞讨的凄惨境遇,也依然故我,不想理就不理,有脾气得很。
白灵命身边仆人把父子俩带去她房子隔壁的吊脚楼里,待父子俩饱餐一顿,拾掇干净,然后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带他们去见阿爹。
进到主寨首领白俅的住所范围内,周遭戒备森严了不少,举着火把的民兵在狭窄陡峭的山路上依序排开,若非有仆人带着,父子俩连第一道关卡都过不了。
即便这仆人乃大小姐身边得力的随从,在寨子里也算名人,可这时候带着两个外地人上山,仍避免不了地被民兵们盘问了好一会。
老父亲低头抹泪,儿子一脸麻木,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的倒霉蛋。
民兵举起火把在父子俩身前照了又照,也没瞧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仆人又在一旁道大小姐还等着她回去,她得赶紧把这二人安排了,民兵被仆人催得心烦,只得挥挥手,放行。
白灵走惯了山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般,早就把三人甩得远远,去到主楼寻阿娘,明亮的双眸四处张望,问阿爹呢,何时能回。
舒氏把女儿望着,却未吭声,依旧坐在织布机前,忙她的活。
阿娘来自中土,听说还是出自大户人家,脾气大,也爱讲究,使起性子,阿爹都招架不住。白灵从小看着阿爹在阿娘这里吃瘪,早就见怪不怪,也习惯了阿娘这臭脾气,阿娘哪天对她和颜悦色,温声笑语,她反而受不了。
忽而,白灵脑子一闪,意识到为何初次见面就对那小哥哥感到亲切了,原来,他对人爱答不理的臭脾气,和阿娘太像了。
且从小哥哥极少的两三句话里,白灵听出他的口音和阿娘还是挺像的,极为清雅,悦耳。
思及此,白灵迫不及待地想把人带到阿娘跟前见一面了。
这一回,阿娘肯定会夸她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