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长孙愉愉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
“愉愉,你是要气死我么?”晋阳公主一掌拍在床沿上。
长孙愉愉叹了口气,知道讲道理是讲不通了。“那三家我都不喜欢。”长孙愉愉低下头,露出一丝娇羞的意思,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地道:“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人了。”
“是谁?”晋阳公主听之一下就来了精神。
长孙愉愉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哎呀,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他……”
长孙愉愉这欲言又止的,急得晋阳公主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什么?是陆修撰么?”
长孙愉愉猛地抬起头,似乎在惊诧自己母亲是怎么猜到的?但她却不说话,只是一触碰晋阳公主的眼睛就小兔子似地撇开了头。
晋阳公主恨其不争地道:“你呀你,你说你要早知道自己的心意,在陆九定亲之前说给我听多好。”
长孙愉愉心想,那才不好呢。她现在这么说,可不是什么心仪陆行,只不过因为他定亲的是韦嬛如,是他座师的女儿,他的性子也是宁死都不会退亲的那种,所以长孙愉愉才选了他。
这也是她的灵机一动。
长孙愉愉很清楚,只要自己跟她母亲说喜欢陆行,她母亲也不会逼着她另嫁其他不喜欢的人,肯定得在陆行身上做文章,长孙愉愉不觉得自己母亲能赢,所以这就省了她许多事儿了。
这女孩儿是真的被娇宠大的,完全不理会身后事儿,也不理会那许多道理,一心就只知道自己不想嫁人,也不管会不会给陆行添麻烦。
“主要是我以前也没觉得他好啊,只是这次他帮我修复谷苍山的画……”长孙愉愉很懂得话留一半让人自己脑补的手段。
晋阳公主道:“说起谷苍山的画我都险些忘了,怎么,修复好了?”
“我去取来给母亲看,你一定会惊叹的。”长孙愉愉见转移了晋阳公主的注意力,让她不再“缠绵病榻”,心下高兴了许多。
两幅《峭石新篁图》被长孙愉愉一起送到了晋阳公主面前。
“怎么这一笔我反而觉得加得妙呢?”时人自然都认为什么都是原版的好,何况这《新篁图》还是谷苍山之作,所以晋阳公主说这话时才有些迟疑。
“娘,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呢。”长孙愉愉对陆行虽然有诸多偏见,但就画论画却还是能保持一颗平常心的。“当初陆行止拿着画时,说要观摩几日,我还道他是多此一举,谁知道他竟然真的连宿熬夜地看画,想来那时候这画的一笔一顿都已经深藏在他心里了,所以后来修复的时候才能好似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我看他临摹的这份也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真真是俊才,想来将来的画史上绝对有他一笔,而且还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晋阳公主道。
长孙愉愉点点头,“我感觉他将来便是不当官了,养活自己一家大小也不在话下。”
晋阳公主笑道:“那倒是。放心吧,愉愉,娘亲总会让人如愿以偿的。”
长孙愉愉眨巴眨巴眼睛,抱住晋阳公主的手臂道:“娘,我不要什么如愿以偿,我只盼着你能长命百岁,我长长久久地守着你那才是心满意足。”
“是我盼着你能长命百岁才是。”晋阳公主没好气儿地道。
离开晋阳公主处,长孙愉愉回头就吩咐文竹道:“找人留意着我娘的动静儿,尤其是跟陆修撰有关的。”她也是怕她娘万一有什么过激的打算就不好了,长孙愉愉绝不是恩将仇报的人,顶多就是利用利用陆行,她如是安慰自己。
当然她肯定会给陆行有所补偿的,长孙愉愉继续安慰自己。
第65章
藏冬, 藏冬,一到冬日所有好玩儿的事儿似乎都窝藏了起来,钟雪凝等人无聊透顶, 不停给长孙愉愉写信或者传讯什么的,让她赶紧组织大家伙儿乐一乐。
前阵子长孙愉愉都忙着修复画的事儿,也没顾上, 连孔重阳说的组马球队她都放在了一边, 现如今有了空档, 自然各家下了帖子,将大家邀了来。
众人一到宁园, 杜丽棠就问:“愉愉,你上次说收回赈贷银子的事儿可有下文了,前些日子你病着又忙, 咱们也不好过问。”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 “后来我想了想,为了省事儿,就派了人去高阳,厚丘,武邑设了赈贷回收银两的点, 也没派人拿着账本家家户户地去催,咱们是做好事儿又不是当恶霸, 那银子老百姓自个儿愿意还就还。”
“这也行?”陈一琴奇道, 但心里却已经明白这怕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她挺支持长孙愉愉这种做法的, 这才是行善嘛。
长孙愉愉虽然给陈一琴下了帖子, 但也没指望她能来, 谁知她娘居然准了, 还真是个意外。
“那最后咱们收了多少银子回来?”许嘉乐也好奇道。
长孙愉愉笑了笑,“你们猜。”她卖了个关子。
有人猜五千的,也有猜一万的,但最高的猜测也就一万五,相当于一半儿的银子都没收回来。
“收了差不多两万五千两回来,估计年后还能再收些回来。”长孙愉愉得意地道。
“呀,怎么会这样?那三地的老百姓就那么实诚?”方子仪十分好奇,据她听说的,说到银钱,可没多少人能自觉,何况还是那些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老百姓。
“就是这么多。你们也别瞧不起那些穷苦老百姓,他们可能才是最赤诚的,也怕将来再受灾,咱们不给赈贷。”长孙愉愉道:“我让人去收银子时,在各村都去敲锣打鼓了,说是他们不还,将来再赈灾可就没他们的份儿了。而且,我还使了个法子。”
“什么法子?”大家都好奇了。
“就是每一旬都让人到各村去敲锣打鼓,高声宣布谁谁归还了银子。”长孙愉愉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谁没还银子一听也就明白了。他们以后在村子里也抬不起头做人,再想找人借钱帮忙,人家也得考量考量。”
“愉愉,这个法子可真好,既无逼迫,也能最大程度地收回银子。”陈一琴赞叹道,又感叹不知道长孙愉愉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如此好的法子呢?
长孙愉愉勉强居了这功。其实这法子是她从陆行那儿问来的,她当初也苦恼了,又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可派去收贷,正好去陆家修复画,她就顺便问了问陆行,毕竟当初去赈贷银子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陆行就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但他却叮嘱不许说是他出的主意。长孙愉愉当时也是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不曾想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这样派的人也少,也不会产生负面影响,她们的声誉却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那些老百姓感念咱们,本来想在当地给咱们建什么生祠的,被我给拒绝了。”长孙愉愉道。
“真是,咱们也没做什么,何况那些银子都是募集而来,愉愉你做得对。”杜丽棠道。顾静婉出嫁后,杜丽棠就当了大姐姐,说话的口气也越来越像顾静婉了。
“那今年咱们还赈灾么?”方子月道。各地每年都有小灾小难,所以方子月如此问。
长孙愉愉摇摇头,“收回来的银子统共也不多,能做的也就少,我把银子都交给慧兰了,让她先赚点儿银子出来,凑够了五万两咱们再做下一次赈灾。”
“好,我看这事儿为国为民,是该长期坚持下去才是。”杜丽棠道。
“对了,你们最近有谁去看静婉姐姐了么,她现在怎么样?”长孙愉愉问,因为顾忌五皇子,她并没打算登门拜访。
“我去看了她,虽说和五皇子算不得什么琴瑟相和,但据她说也是相敬如宾,五皇子内宠是多,但每每遇事儿都是向着静婉姐姐的。”方子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