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洺还在发酒疯，扑倒颜君身上，含含糊糊地撒着娇，声音都带着点娇气的尾音，说：“我还想喝。没有了吗？”

他把脸埋在颜君的胸膛，颜君伸手扶着他，他瞧见对方头顶上的耳朵，陷入了沉思。

“你……你长得真好看。”周洺昂起头对他吃吃地笑，他突然伸了手环住颜君的脖颈，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你好漂亮啊。我可以再亲亲你吗？”

颜君对自己被周铭啃了一口的事情毫无波动，他只是冷静地看着他，说：“你醉了。”

“我没醉”

他话没有说完便晕倒了，因为颜君直接给他掐了个昏睡决。

周洺醒来，想到昨日的事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记得很清楚，昨日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他的脸红得快滴血。他做了什么？他居然还亲了颜君一口，这太冒犯了但是但是颜君没有拒绝自己。

他为什么没有推开自己。

是他在自作多情吗？还是说他翻了个身，把被子举起来盖在自己的头上，颜君注意到他的动静，说：“我煮了粥。”

周洺觉得真是太丢人了，他咬着手指，不安地把被子拿下来一点。他想问那个吻，却又不敢出声，颜君好像并不在意那件事，他的态度很淡定从容，让周洺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颜君居然给他煮了粥，还把屋子都收拾干净了，他觉得惭愧得不行，不停地给颜君道歉，颜君说：“没什么。”

“我以后……以后不会了。”

颜君说：“不要贪杯。”他把昨天化形的事情给周洺说了，周洺羞愧地看着他：“我……我以前不会的。”

他只有四分之一的狐妖血统，狐妖血统很淡，尾巴和耳朵已经很多年没有冒出来了，难道因为是今日是月圆之夜？

他觉得非常丢脸。

颜君不明白他丢脸什么。不过，周洺的尾巴耳朵在神志不清时好似会不受控制地出现，这点倒是需要注意。

周洺有些难受，很久以前他的尾巴耳朵曾被村落的人们发现，骂他是怪物，于是他不安地问：

“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会奇怪。”

“但是……但是，我又不是人类，又不是狐妖。他们说我是怪物。”

周洺的神色很沮丧，颜君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他是真的不在意，他遇到过许多真正的怪物。像周洺这种不入流的普通半妖，说是怪物，倒是抬举了他。

“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真正的怪物。”

周洺惊讶地“啊”了一声：“你，你经常遇到过吗。”他又很担忧地说，“你是不是经常会遇到很多危险的事情啊。”

颜君道：“你出来喝粥吧。”

他难得主动提问，问周洺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周洺一下子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爱吃的食物，把方才要问的事情丢到了千里之外。

他们度过了一段很平静也很快乐的日子，至少周洺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这一回颜君的离开，周洺是感到越发不舍。他想如果颜君问他要不要下山，那他这回一定会同意的，但是颜君没有问，他也不敢主动询问，只能难过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比过去还要让人无法忍受的寂寞铺天盖地将他笼罩。

他回到自己屋子，把对方给自己买的衣服抱在怀里，突然觉得分外难受，忍不住直掉眼泪。

周洺意识到他喜欢上了颜君。对方是个那么好的人，待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时间变得相当煎熬，过去周洺并不贪心，颜君准时到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但如今他却忍不住地开始妄想自己可以得到更多。他希望时间能过得更快一些，再快一些，那些大自然的美丽景象在他眼中仿佛失去了光彩，他日日夜夜里都只能梦到颜君冰冷精致的面容，回想起母亲温柔悲伤的话语。

不要爱上人类。

但是，但是……但是颜君是不一样啊。周洺偷偷地换了概念，颜君是修道者，他是要成仙的，所以他不算是爱上人类。

他红着脸洗了自己的裤子，初次体会到爱的滋味，只觉得患得患失，酸涩难忍。

他决定要主动一些。等明年颜君再来，他就告诉他，他想下山，他想和他一起去外界看看。

在他的焦灼等待下，第四年的夜晚，颜君再一次出现了。

然而这一回，在他的身边，却跟着一位漂亮娇俏的高挑姑娘，在看到那位姑娘的一瞬间，周洺的心霎时一片冰凉。

“我要去准备一下。”颜君对那姑娘说，“等会再过来。”

周洺还没说话，就见颜君又不见人影了，只木讷地张着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就是周洺是吧。我是何玉月。”那姑娘笑着说，她的笑容非常好看，周洺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几年前是你救了师兄？谢谢你呀，大恩人。”

“应该的……”周洺的声音很小，“你是……你们是师兄妹关系吗。”

“是呀。”何玉月落落大方道，她冰雪聪明，周洺又不会掩饰，她自是察觉到周洺的心思，笑着安慰他道，“放心啦，我和他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我这回过来，只是因为明日是师兄的渡劫之日，我得过来看着他。他现在去布置结界，马上就回来了。”

“啊……渡，渡劫。”

周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约定给颜君带来了多大的麻烦。“那他还过来是不是”

“没事，师兄那么厉害，其实我不来也不打紧，就是图个心安罢了，而且这山也是个风水宝地，很适合渡劫呢。”何玉月摆摆手，和颜君不一样，她倒是很爱说话，“我和师兄还带来不少东西给你呢！你喜欢吃甜食是吧？我带了很多糕点，你绝对喜欢吃，你试一试！”

何玉月开朗活泼，叽叽喳喳地和周洺说了很多话，周洺却心神不宁，何玉月察觉到他辗转反侧的心思，盯着他许久，又收了笑脸。

“周洺。”

周洺猛地回身，见何玉月一直盯着自己，顿时不安地低下头，神经质地攥着自己的手指。

“你喜欢师兄吧。”

周洺涨红了脸没说话，何玉月的语气很肯定。

“我是能理解啦。”何玉月看周洺一幅怯生生的模样，还是希望周洺能换棵树吊死，“你大概是太久呆在这山上没见过什么人，所以才会喜欢上师兄。他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喜欢上他可是会吃苦头的。其实外界有很多长得好看的人，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