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跳上跳下的试试看。”没她那好心情,看她如燕般的翩飞跳下,辰宇整个心都跟着一揪。
严厉的警告,在姿晴看来更像是种疼爱。没有理会,她只是嬉笑着,俏皮的吐了下灵舌。
这摸样着实让人无奈,纵是严谨惯了的辰宇,也只好揉了揉她的青丝,嗤声勾笑。
“看吧,我早说了让你们出来看看,不然等这两人温存完了再进府,你们的晚膳也甭用了。”睨着门前的那两人,实在是不想打扰他们,但辰渊还是忍不住得意的炫耀起自己的先见之明。
利光一扫,姿晴眯起眼,紧凝着辰渊,那眼神足够瞧的人背脊发凉。忽然,又绽开了灿过三月桃花的粉笑:“辰渊,你可出来了,你都不知道最近我好闷的,都没人陪我玩。”
若不是辰宇紧拽着,她怕是会忘情的又飞奔上去,拉着辰渊一起欢跳庆祝呢。
“别过来哦,你离我远点,要真出了什么事,七哥怪罪下来,我可不敢担。”瞥见七哥看向自己的眼神,柔中似乎还带着些微的醋意。辰渊连连后退,他可是刚逃过一劫的人,不想这么枉死啊。
“什么嘛,你看见我都没小小的兴奋一下吗?枉费我那么想你,真是太不值得了。”这是无害的谷姿晴,看似天真没心计,一言一笑男儿般的洒脱。
“你还不是想找我陪你闹,公孙和明宣最近都没陪你吗?”她会那么好心,辰渊怎么都不信。
“他们忙的都快忘了我这人,我告诉你哦,不要理这些人,他们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尽揣着辰宇偷忙着,我好可怜的……”终于找到了人诉苦,姿晴一个劲的说个没完。
也完全不顾对方是否有在听,开心的摸样,逗乐了身后那一群男人。
见两人笑闹着走远,明宣敛起笑容,不紧不慢的开口:“昨儿皇上召我进宫,问起了那碑文的事。”
“是吗?”闻言,公孙深觉费解:“他该无意让辰宇知道这些事的,泰山那日林公公似乎也在,为何还特意在明知你会告诉辰宇的情况下,找你去问?”
“知事的人多的是,明事的人有几个?想我推前事料后事的本事,可是当日先皇都首肯的哦。”片刻,刚才严肃的表情已不见,笑弯了那双星媚的眼,他自鸣得意的有些忘我。
见辰宇瞪眼,才言归正传:“云王当日信我,是因为街边那次测字,我言的步步精准,皇上亦是……”
“他找你测过字?”自动省略了那些废话,辰宇直切主题的问。
“恩,在你之前那一天。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字,同样也是想寻一名女子。”明宣闪烁开眼神,看向远处和辰渊嬉闹着的女子。
呃……原来他一直都没告诉过云王这件事啊。似乎,他把一件颇为重要的事藏在心底久了些。
“瑶?”辰宇深锁了眉头。隐约想起了些事,观音庙的那纸签……当时惊讶的大声念出“瑶”字的似乎还有辰啸。
会测那个字,是因为梦中那个名唤瑶姬的女子,难道辰啸也是吗?仔细想来,似乎打从娶了姿晴后,自己便再也没做过那个梦了。
“王爷……”一片沉思中,明宣突然开口,试探性的轻唤,声音有些飘忽。
“恩?”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几日里写出‘瑶’字来测的,不止你和皇上,还有……小晴……”那么重要的事,他应该是……没说过吧。
辰宇突然顿住步伐,没有波澜的表情认真审视着眼前淡若风般的男子。看来是要重新评估下他的时候了:“晚膳之前别说话,仔细想想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说的吗?”
抛下话后,他径自往前走去。前面的那个闹腾到现在的女人,很明显是忘了他的存在,他有必要上前提醒一下。
见明宣的眼光扫向自己,公孙伸手,拍向他的肩,很安慰的一笑:“难怪萧月会跟辰宇说,靠你就没救了。”
“别跟我提我讨厌的人!”难得的,会在明宣脸上出现恬淡之外的表情。没错了,他就是讨厌萧月,没有其他理由,只因为她曾和姿晴相斗多年。
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的办事效率不是普通的高。
“看来要看你丰富多彩的表情,只需提到和小晴有关的事便好。”意味深长的抛出一句话,公孙复杂的叹了口气。
已经不是秘密,他很确信的知道明宣对小晴的关心有点超常了。但是这男人的始终不表态,惟独只守护,着实让他佩服。究竟经过多少的挣扎,他才能做到爱都爱的如此淡漠。
“公孙,不准跟他讲话,让他想事!”远处,辰宇的吼声传来。
公孙点头,大笑着扬尘而去。留下明宣一人,独自紧揽眉头,很认真的考虑着……昨日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热闹的晚膳后,辰宇和辰渊两在房内叙着旧,刚被赦免出府,他们兄弟两该是有很多话想说,姿晴也识相的独自去花园赏月,不去打扰。公孙不见了,陪她而来的冰蕊也不见了,偌大的花园里只有些下人们来回忙着。
还有明宣一人,独自坐在望潮亭边发着呆。
“喂,回神了!”顽皮的跳上前,大吼了声,看终于把这泰山崩于前都悠然自得的男子,吓的颤抖了下,姿晴骄傲的直笑。
这才在他身旁入座,看着他眼前桌案上的残局,歪过头。
“哪来的局,怎么乱成这样。”纠成一团的黑白子,让姿晴受不了的大嚷。她的棋艺本就不精湛,这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是让她头晕。
“梦见的,我也觉得好乱,或许它压根不是一盘棋吧。”随意的回了句,身旁淡淡的清香入鼻,他知道今夜有她在,自己就别指望能悟透些什么了。
“难怪我最近都不做梦,原来周公那老人家在陪你下棋啊。这棋艺也太诡异了,哪有人走围棋尽把黑子走的五珠相连的。”看明宣那眉头,皱的好紧,都能夹棋子了。姿晴不忍,才想帮着看看,只是这局也太奇怪了。
那黑子不多不少总是连成五珠后便改棋路,没有固定的战术,似乎目的只为了形成这局罢了。
“五珠相连!”闻言,明宣背脊一紧,瞪大的眼眸里透着慌张,看向身旁一脸茫然的姿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下意识的抬头望天,寻了良久,一望无垠的天际,闪烁的星不成规律的漫开,平静的很。他才舒出一口气,该是想太多了吧。
“没事吧?”见他复杂多变的表情,姿晴试探性的问。
“没事,只是觉得今晚的星星很漂亮。”
跟随着也仰首望了眼天,姿晴突然不期然的溢出一笑,比起辰渊,他确实是比较会撒谎的男人啊,今夜的星空真的很美。可是那不是她要的答案:“明宣,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吗?”
“好久没测字了,替你测个字吧。”他又怎会不知道,天下间除了辰宇,懂她的人还有他啊。
“明大人重操旧业,真是难得啊。”众所周知,先皇崩逝后,明宣便不再受到重用,纵是前来求测的人络绎不绝,他却总毫不犹豫的回绝了。
现今怎么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此话,姿晴偏头冥想了片刻,凭栏眺望,撇见远处的公孙与冰蕊。粉唇轻勾,执起石案上的笔,随意在棋盘上书下了“公”字。随后才挑起眼梢,看着一脸沉思的明宣。
“端看这字形而言,笔清墨秀琢磨深,方正无偏必缙绅。疾走龙蛇心志远,行藏慷慨位三公。本就不是一介凡人的笔触啊。”言着,原本还夹着的笑意渐渐被愁眉取代了:“但是这‘公’字……公乃一言成讼,故有些事若不想横生枝节还是慎言为妙。况且公字末笔为玄武之形,玄武动时家宅流离,又主小人生灾危。”
“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希望我别多问了。”这话多少扰了姿晴的心情,慌乱的打断后,良久,才持住镇定。胡乱的用指尖绕着发丝,笑言:“我不问便是了,不过记得替我转告云王,小晴已淡泊世事,就算泄了所有仇恨,终究比不上安稳的守着枕边人实在。”